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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沖突乍起

  • 高墻內的青春祭
  • 清風明月夜與晝
  • 4623字
  • 2025-06-30 09:20:19

夕陽緩緩西沉,宛如一顆熟透了的橙子,將天邊染成了一片絢爛的橙紅色。

余暉如絲如縷,灑落在大地上,王猛伢就踩著這漸漸微弱的余光,拖著好似灌了鉛般沉重且疲憊不堪的身軀,一步一步走進了王漢雄位于縣城的水果店。

此刻的他,模樣當真是狼狽到了極點,那張臉仿佛被老天爺刻意分成了兩半,一半紅通通的,恰似被天邊那熱烈的霞光深情撫摸過;另一半卻布滿了厚厚的灰塵,灰撲撲的,就好像剛在煤灰堆里痛痛快快地打過滾兒,又像是被調皮的小鬼惡作劇地涂滿了鍋底灰。

說起這狼狽模樣的由來,還得從王猛伢沒趕上客車說起。

那輛本該載著他順利前往縣城的客車,就這么無情地與他擦肩而過。

無奈之下,他只能在路邊焦急地張望著,盼望著能有個順路的好心人載他一程。

終于,一輛收豬的三輪車緩緩駛來。王猛伢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忙上前截住。

收豬的漢子長得五大三粗,渾身散發著一股豪爽又帶著幾分魯莽的氣息。

他一見王猛伢,臉上瞬間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死活不肯拉他。

漢子操著那破鑼般的大嗓門,甕聲甕氣地說道:

“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你瞧瞧我這開車的技術,也就半瓢水晃蕩,摔了豬我倒不怕,大不了少賺倆錢兒。可要是把你給摔著了,我這心里咋過得去,萬一出點啥事兒,我可擔待不起??!再說了,你瞅瞅你這高高大大的個兒,豬卻那么矮,咋能裝到一塊兒呢?萬一警察瞧見了,還以為我在偷偷摸摸地販人呢,到時候我這麻煩可就大了去了!”

可王猛伢哪肯輕易罷休,他實在太想盡快趕到縣城找王漢雄了。

只見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漢子的胳膊,那股子死皮賴臉的勁兒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嘴里不停地嘟囔著:

“大哥,你就行行好,帶上我吧,我實在是有急事。”

說著,他不由分說地把身上僅有的十塊錢硬塞進漢子的口袋里。

漢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

“我還真沒見過你這么不要臉的人,行吧行吧,算我服了你了,上車吧!”

王猛伢如愿以償地上了車,車上已經有一頭豬,正懶洋洋地趴在那兒。

三輪車晃晃悠悠地啟動了,一路搖搖晃晃,像個醉漢在大街上撒歡兒。

沒一會兒,又收到了一頭豬。

這下,車上可熱鬧了起來。

漢子生怕這兩頭不安分的豬半路跑掉,眼疾手快地隨手抄起一張臟兮兮的網,不由分說,“唰”地一下,連王猛伢一同給罩住了。

王猛伢頓時覺得眼前一暗,心里那叫一個憋屈,不滿地嚷嚷道:

“大哥,我幫你護著豬不行嗎?你把我罩住算咋回事兒???”

漢子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哼道:

“哼,你到時候能護好自個兒就不錯了!這豬要是發起瘋來,你可招架不住?!?

三輪車行駛在鄉間那坑洼不平的路上,就像個喝得酩酊大醉的莽漢,左搖右擺,毫無章法。

車輪每一次顛簸,都像是要把車上的一切都給顛飛出去。

王猛伢只能蹲在那兒,兩只手死死地抓住車沿,宛如一個在狂風巨浪中奮力掙扎的水手,一刻也不敢放松。

一會兒要躲避豬那時不時的胡亂碰撞,一會兒又得提防車幫那突如其來的摔磕,簡直是手忙腳亂。

就這樣,一路顛簸,等到終于下車時,王猛伢已經被折騰得不成人形。

汗水和塵土像是約好了似的,完美“合作”,把他徹徹底底地裹成了一個泥人兒。

此刻的他,簡直就像剛從泥塘里爬出來的怪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頭發上、臉上、衣服上,全是厚厚的一層塵土和汗水的混合物,讓人忍俊不禁又心生憐憫。

王漢雄百無聊賴地守在水果店里,目光呆滯地望著店外,看著行人來來往往,心里盤算著今天的生意,卻怎么也提不起勁來。

店里的水果擺放得整整齊齊,散發出陣陣果香,可他卻無心欣賞。

就在這時,他不經意間一抬頭,目光瞬間定格在門口,只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人走了進來。

仔細一看,竟然是王猛伢。

驚愕的目光瞬間在王猛伢身上撲閃撲閃,他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就像看到了天外來客,忍不住驚叫道:

“哎喲喂,你這是怎么弄成這樣的?簡直就像從哪個戰場上逃回來的。”

此時的王猛伢,干渴得嗓子都快冒煙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有氣無力地說道:

“快給我來一缸子冷水,渴死我了!再晚一會兒,我這舌頭都得粘在上顎上了?!?

王漢雄趕忙遞過一杯水,王猛伢接過水,二話不說,“咕嚕咕?!币豢跉夂攘巳蟊?,那喝水的架勢,仿佛幾輩子沒喝過水似的。

喝完后,他這才覺得氣息稍微勻了點兒,舒服地長舒了一口氣。

接著,他習慣性地用袖子一抹嘴,嘿,這一抹不要緊,原本就臟兮兮的臉上又添了幾道泥印子,活生生涂出一幅奇形怪狀的“地圖”。

王漢雄看得一愣一愣的,仿佛在欣賞一件抽象藝術品。

王漢雄滿是疑惑,心里琢磨著這家伙到底遭遇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問:

“你這是被搶了?不會是路上遇到劫道的了吧?”

王猛伢忍不住“撲哧”一笑,那笑聲里帶著幾分自嘲,調侃道:

“誰搶我?那他指定是瞎了眼,我全身上下就這身破衣服,搶我能搶到啥?難不成搶我這身泥???”

王漢雄撓撓頭,還是一臉不解,又問:

“那你到底是怎么來的?總不能是從泥地里一路滾過來的吧?”

王猛伢故意賣關子,大大咧咧地說:

“乘專車來的,你信不信?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專車。”

王漢雄嘴角微微抽搐,那笑容別提多牽強了,就像硬擠出來的一樣,他心里想著這家伙肯定又在胡說八道。

王猛伢也不客氣,大大咧咧地找個地方坐下,順手抓起一張舊報紙,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扇著,裝作不經意地問:

“咱店的生意咋樣?看你這愁眉苦臉的樣子,該不會是虧得底兒掉了吧?”

此時的他,雖然模樣狼狽不堪,頭發像個鳥窩,衣服也破破爛爛,但說話卻鎮定自若,還暗藏機鋒,似乎話里有話。

王漢雄像是沒聽出他話里有話,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然后突然說道:

“你來得正好?!?

這話倒把王猛伢弄懵了,輪到他發愣了,心里想著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只見王漢雄不理會王猛伢的反應,轉身走到柜臺后面,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紙包。

紙包得并不嚴實,從敞開的縫角能清楚地窺見包里的東西,那是一摞摞碼得整整齊齊的錢,在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王漢雄看著王猛伢,臉上露出一絲愧疚的神色,囁嚅著說:

“我之前對你沒說實話,鄉里確實給了我一筆錢,我拿來開這個破店了,就剩這點兒,這是五千,你先拿著,你也不容易,可我幫不上更多的忙?!?

說完,他把紙包遞向王猛伢,眼神里帶著一絲討好。

王猛伢一聽,臉瞬間就黑了,黑得仿佛能滴出墨來,那表情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難怪村里人人都說自己想和王漢雄分一份錢,敢情連漢雄自己也這么認為。

王猛伢氣得渾身發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把抓起紙包,手因為憤怒微微抖著,怒視著王漢雄,那眼神仿佛要把王漢雄生吞活剝了。

王漢雄見狀,趕忙解釋:

“上午剛取的,絕對沒假。我也是看你現在這情況,想著能幫你一把是一把?!?

王猛伢再也忍不住了,積壓在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突”地一下把紙包摔在王漢雄的頭上。

紙包散開,錢像雪花一樣撒了一地,在地上四處翻滾。

王漢雄猝不及防,被砸得連連后退,一臉驚愕地問:

“你嫌少?我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

王猛伢大罵一聲:

“去你媽的!”

說著便像一頭發怒的公牛,撲上去,對著王漢雄狠狠擂了一拳。

這一拳帶著王猛伢滿心的憤怒和委屈,直接打在王漢雄的肩膀上。

王漢雄也被徹底激怒了,一邊叫罵著:

“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一邊隨手抄起柜臺上的一個水果罐頭砸向王猛伢。

王猛伢側身一閃,罐頭擦著他的胳膊飛了過去,砸在墻上,“砰”的一聲碎成了幾片。

兩人瞬間扭打在一起,互相扯拽著,在地上翻滾起來。

這一鬧,可不得了,沿墻根的紙箱全被撞翻,瓜子、杏、桃像是早就盼著這一刻,趁機撒得滿地都是。

幾個調皮的桃甚至還蹦跶到了門外,在大街上滾了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店里一片狼藉,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小型戰爭。

轉眼間,王猛伢和王漢雄扭打的場景就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周圍很快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一群看熱鬧的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人群中有人見勢不妙,瞧這兩人打得眼紅,再這么下去恐怕得出大事,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110。

沒過多久,警笛聲由遠及近,警察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這時,王猛伢和王漢雄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像兩只耗盡了力氣的野獸,終于罷了手,各自癱坐在地上,互相喘著粗氣,惡狠狠地對視著。

兩人的衣服都被扯得破破爛爛,這兒一條口子,那兒一道裂縫,布條隨風飄動。

臉上也掛了彩,王猛伢嘴角滲出一絲血跡,王漢雄的額頭則腫起了一個大包,模樣別提多滑稽了,活脫脫兩只斗敗的公雞,狼狽又可笑。

警察一進門,看到這混亂的場景,皺了皺眉頭,伸手就要帶走王猛伢。

王漢雄趕忙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攔住警察,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說:

“警察同志,實在對不住啊,我倆是一個村的,從小一塊兒長大,就是今兒個發生了點兒誤會,沒啥大事兒,真的沒啥大事兒。您看,這鬧得大家都笑話了不是?!?

警察瞄了一眼垂著頭、頭發凌亂的王猛伢,又看了看滿臉賠笑的王漢雄,嚴肅地說:

“你們看看,這都打成什么樣了,都快趕上阿富汗戰場了,還說沒事?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晚了。有糾紛必須通過法律途徑解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王漢雄一個勁兒地點頭賠笑,嘴里不停地說著:

“是是是,您說得對,我們以后一定注意。這次真的就是個意外,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一般見識了?!?

好說歹說,小心翼翼地把警察送走。等警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誰都沒有說話。

店里安靜得只能聽到彼此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兩人才默默地開始收拾起滿地的狼藉。

地上的瓜子和蘋果梨子已經混得難分難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辦法,只能草草地用掃帚掃到一塊兒,裝進一個袋子里。

那些散落的錢也被一張張撿起,重新包好,王漢雄又把它放回了抽屜。

王猛伢心里憋著一口氣,他覺得王漢雄肯定有什么瞞著他,沒做任何解釋,他倒要看看王漢雄還能搞什么花樣。

王漢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不妥,或許是打架累了,或許是心里有愧,總之老實了許多。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領著王猛伢去了附近的澡堂子,讓他洗了個澡,又從自己家里找了身干凈衣服給王猛伢換上。

之后,兩人走進一個小酒館。

酒館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香,角落里坐著幾個酒客,正低聲交談著。

王猛伢和王漢雄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了幾個小菜,要了一壺酒。

幾杯酒下肚,王漢雄的眼球不再像之前那樣僵滯,原本陰沉的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

他摸著腮幫子,輕輕嘟囔著:

“你下手可真狠啊,我這牙都快活了,感覺吃啥都得漏風了。”

王猛伢揚揚手,沒好氣地說:

“虧你牙活了,要不我手臂上的肉還不得少一塊兒?你咋跟個娘們兒似的,打兩下就叫喚?!?

王漢雄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說:

“猛伢,你太欺負人了。我好心給你錢,你還這么對我?!?

王猛伢一聽,火又上來了,大聲說:

“是你先寒磣我的,你把我看成啥人了?我王猛伢是那種貪財的人嗎?我憑什么要你的錢?錢你都肯給我,為啥不敢說句真話?我只要你一句話!到底江杏梅的死和你有沒有關系?”

王猛伢死死地盯著王漢雄,眼神里充滿了憤怒和期待。

王漢雄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眼神閃爍不定,一會兒看向王猛伢,一會兒又低下頭,似乎在刻意回避王猛伢的目光。

他張了張嘴,喉嚨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猶豫了。

嘴唇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突然被一陣大風吹開,“哐當”一聲巨響,嚇得兩人一哆嗦。

王猛伢和王漢雄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只見門外不知何時已經烏云密布,黑沉沉的烏云壓得極低,仿佛要把整個世界吞噬。

天色變得格外昏暗,就像傍晚提前來臨。

風呼嘯著灌進酒館,吹得桌上的蠟燭左右搖晃,光影在兩人臉上跳動,顯得格外詭異。

酒館里原本低聲交談的酒客們也都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格外壓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王漢雄究竟會如何回答王猛伢的質問?

他們之間的矛盾又將如何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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