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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旅店驚遇

王猛伢在旅店那張不太舒服的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會兒,本想趁著這難得的閑暇補補覺,可沒成想,一陣嘈雜得讓人耳膜生疼的吵鬧聲,就像一把尖銳的鉤子,硬生生地把他從香甜的睡夢中給拽了出來。

他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猛地一下坐起來,腦袋還有些發懵,眼神也混沌不清。

他下意識地揉了揉惺忪得像蒙了一層霧的睡眼,這才瞧見對面床上不知啥時候多出來一個破提包。

那提包可真是破得夠可以,渾身臟兮兮的,像是在泥地里打過滾兒,上面還赫然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破洞,就像幾只張著嘴的怪物,仿佛在訴說著它歷經的滄桑。

王猛伢心里想著,想必是自己睡覺時又住進來一個人。

王猛伢只覺得腦袋里亂哄哄的,被這吵鬧聲和突然出現的提包攪得心煩意亂,他決定起身出去透透氣,讓自己清醒清醒。

就在他剛要邁出步子的時候,一個男人像個幽靈似的,神色詭秘地把頭探進屋里。

只見這男人的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活像兩顆靈動的黑珠子,透著一股讓人捉摸不透的勁兒。

他瞅著王猛伢,帶著幾分神秘兮兮的語氣說:

“喲,你醒啦?可惜呀可惜,把好戲都給誤了。”

王猛伢滿心疑惑,抬眼一瞧,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只見這男人的嘴巴又寬又扁,兩片嘴唇厚厚的,說話的時候一張一合,活脫脫和鴨子有幾分血緣關系,那模樣瞧著別提多滑稽了,就像從喜劇里走出來的角色。

王猛伢聽得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心里直犯嘀咕:

“啥好戲?這唱的是哪出啊?這家伙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吧?大白天說什么胡話呢。”

鴨嘴男見王猛伢一臉茫然,仿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也不在意,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又接著問:

“你是不是要出去呀?”

說著便像個跟屁蟲似的,緊緊跟在王猛伢屁股后面,嘴里還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我就是暫時在這兒歇歇腳,不打算住下。你說這地方,看著也不咋地,就是湊合一晚上。我事兒還多著呢,一會兒還得趕路。”

王猛伢本來就被吵醒了心情不爽,這會兒又被這鴨嘴男莫名其妙的話和行為搞得更加煩躁,壓根兒就沒理他。

心里想著:

“這家伙肯定是吃錯藥了,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住不住跟我有什么相干?真是吃飽了撐的。”

王猛伢加快了腳步,只想趕緊擺脫這個煩人的家伙,到外面去呼吸點新鮮空氣,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

王猛伢出了旅店,徑直朝著王漢雄的攤位走去。

老遠就瞧見王漢雄靠在攤位門口,兩手穩穩地抱著一個鋼化塑料杯,杯里泡著厚厚一層茶葉,還有幾朵金蓮花在水面上漂浮著,就像幾葉扁舟。

王漢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杯,仿佛水底藏著什么稀世珍寶,又像是藏著一條隨時會溜走的魚。

王猛伢故意咳嗽了一聲,王漢雄聽到聲響,猛地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慢慢將慌亂抹去。

他伸長腿,有意阻擋王猛伢進去,那架勢就像在守護著什么重要的秘密。

王猛伢左右看了看,忽然咧嘴一笑,說道:

“其實外面比屋里好啊,別看這街上到處是人,可誰也不認識誰,跟在野攤沒啥區別。”

王漢雄聽了,表情微微動了動,可還是不想就范,依然保持著那個冰冷的姿勢,像一尊雕塑。

這時,一個行人在攤前停了停,王漢雄見狀,趕緊迎上去招呼生意。

等行人走后,王漢雄返回,徑直走進屋里。

王猛伢眼尖,發現王漢雄走路時腿似乎有點兒瘸,心里不禁暗自琢磨:

“這家伙腿怎么了?難道出什么事了?”

王漢雄走進屋里,重重地把凳子擱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然后粗聲粗氣地問王猛伢:

“你究竟要怎樣?”

王猛伢笑嘻嘻地說:

“咱倆好歹是一個村的,就算你現在在縣城混得像個老板似的,也不能這么瞧不起人吧。”

王漢雄沒好氣地說:

“你在這兒晃悠,都影響我做生意了。”

王猛伢撇撇嘴,不屑地說:

“屁股上的泥點子還沒揩干凈呢,就一口一個生意,錢就這么當緊?”

王漢雄敵視地瞅著王猛伢,回懟道:

“這話該問你自己吧。”

王猛伢怕把關系搞僵,趕忙打哈哈:

“我是說那些貪污犯呀!吳鄉長說前幾天又判了個死刑,咱可沒那本事,就只能在這兒瞎聊聊。”

王漢雄白了他一眼,問:

“你喝水不?”

王猛伢趕忙說:

“當然喝了,最好把你的茶葉給我泡點兒,別加金蓮花,咱草場到處是那玩意兒。你說草場看得那么嚴,城里人從哪兒搞到的?”

王漢雄聽了,端杯的手抖了抖,杯里的水晃了出來,手背頓時濕了一片。王猛伢假裝關切地說:

“哎呀,可別燙著。”

王漢雄往后退了一步,和王猛伢隔開一段距離,不耐煩地說:

“別繞彎子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猛伢笑笑,露出一口不太整齊的牙齒,說:

“我想請你吃飯,今晚上,怎么樣?”

王漢雄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我沒空兒。”

王猛伢不死心,接著說:

“不急,你什么時候關門咱們什么時候去。你晚上沒約會吧?”

王漢雄皺了皺眉,疑惑地問:

“為什么不在這兒說?”

王猛伢眨眨眼,說:

“我住下了,咱哥倆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兒人來人往的,不方便。”

王漢雄心里明白,自己一時半會兒無法擺脫王猛伢,又不能徹底翻臉,氣得鼻子都快錯位了。

王猛伢心里清楚王漢雄不好受,還惡意地想:

“誰讓你把江杏梅忘掉了呢。”

在他心里,固執地認為王漢雄把江杏梅忘了,因為從王漢雄的眼里,他看不到應有的悲痛和哀傷,至少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

王漢雄心里像是被一團亂麻緊緊纏住,煩躁得不行,哪還有心思做生意。

平日里對顧客笑臉相迎的他,今兒個看誰都不順眼,草草應付了幾個顧客后,便早早收了攤。

王猛伢一直在旁邊不緊不慢地跟著,見狀提議道:

“要不就去旁邊那家飯館,看著也挺方便。”

可王漢雄卻皺了皺眉,壓根兒不樂意去,而是堅持選了車站對面的爆肚店。

王猛伢心里明鏡似的,王漢雄這是在刻意避開熟悉的地方,他那心思就像九曲十八彎的小路,曲曲折折,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倆人走進爆肚店,店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嘈雜的聲音像一張無形的大網,把他們之間那微妙的氣氛給掩蓋了起來。

王漢雄和王猛伢面對面坐下,王漢雄的臉色這會兒稍微緩和了點兒,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

“這頓飯我做東。”

王猛伢趕緊擺擺手,一臉豪爽地說:

“不,這次是我提出來的,下次你來。”

王漢雄聽了這話,眼里像是被烏云遮住了一般,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可惜王猛伢正忙著打量店里的環境,壓根沒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

王猛伢一邊拿起酒瓶倒酒,一邊咧著嘴笑著說:

“咱倆還沒痛痛快快喝過酒吧?今兒個可得放開了喝個夠。”

其實王猛伢心里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他心里清楚得很,王漢雄喝酒壓根不是他的對手,只要把王漢雄灌醉了,酒后吐真言,說不定就能從他嘴里掏出點兒關于江杏梅死因的關鍵東西。

王猛伢一邊倒酒,一邊沒話找話,試圖打破這略顯尷尬的氣氛:

“還是縣城好啊,要啥有啥,不像三結巴的餐館,就那么幾樣頭蹄雜碎,翻來覆去就那幾道菜。不過,在三結巴那兒喝酒,倒是能聽場特別的‘戲’。”

王漢雄原本一直低著頭,聽到這話,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微微抬起頭,問道:

“什么戲?”

王猛伢嘿嘿一笑,眼睛瞇成了一條縫,繪聲繪色地說:

“聽三結巴和女人吵架呀!我上次在那兒喝酒,他們就在里面吵得不可開交。三結巴女人也有點兒結巴,吵得急了,臉漲得通紅,指著三結巴罵,腦袋像……褲……褲……就這么幾個字,急得她滿頭大汗,硬是罵不出‘褲襠’兩個字。三結巴一聽,也火了,回罵,你才是…褲…褲……三結巴比女人反應快,氣得直拍腿,大聲說,這兒,這兒!”

王漢雄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很快又恢復了警惕的模樣,每次喝酒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抿一小口。

不一會兒,王猛伢面前的兩瓶啤酒就見了底,可再看王漢雄,僅僅喝下了小半瓶。

王猛伢一看這情況,急得不行,略帶埋怨地說:

“這么不給面子?我都喝這么多了,你就意思意思也得多喝點兒呀。”

王漢雄苦著個臉,愁眉苦臉地說:

“我是真不行,喝酒對我來說跟喝毒藥差不多,實在咽不下去。”

王猛伢哪肯罷休,一把抓起酒杯,端到王漢雄嘴邊,幾乎是強硬地要灌下去,嘴里還說著:

“哪有爺們兒喝不了酒的?來,我幫你。”

王漢雄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伸手把酒杯一撥,只聽“哐當”一聲脆響,酒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酒水濺得到處都是,在地上蔓延開來,就像一朵破碎的花。

王漢雄惱火地大聲說:

“你怎么灌我?太過分了吧!”

王猛伢被他這一吼,心里也有點兒慌,喉結動了動,趕忙擠出一點兒尷尬的笑,解釋道:

“我這不是脾氣急嘛,看你喝酒不痛快,心里著急。”

這時,服務員聽到聲響,趕忙小跑著過來,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換了個新酒杯。

王猛伢見狀,無奈地擺擺手說:

“你不想喝就算了。”

王漢雄放緩了語氣,說:

“你也少喝點兒,喝多了難受。”

王猛伢放下酒杯,故意重重地嘆了口氣,說:

“這么長的夜,你一個人怎么打發?一個人的日子,那滋味可不好受啊。”

王漢雄聽了這話,原本就有些黯淡的目光變得更加迷離起來,眼神里像是起了一層霧,撲閃著陣陣霧氣,顯然是被王猛伢的話觸動了內心深處的某根弦。

王猛伢見時機差不多了,趁機壓低聲音,故作深情地說:

“我知道你不好過。你和杏梅這么多年的夫妻,最后一面都沒見上,換做誰,心里能好受嗎?好端端的一個人······她怎么就······唉!”

王漢雄聽著聽著,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憶,嘴唇微微顫抖著。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拿起酒瓶,倒了滿滿一杯酒,一仰頭,一飲而盡,像是要借著這辛辣的酒勁,把心里的痛苦都給壓下去。

王猛伢見狀,心中暗喜,感覺機會來了,趕緊趁機追問:

“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說說······別一個人憋在心里,說出來也許能好受點兒。”

王漢雄目光呆滯地盯著王猛伢,嘴唇微微張開,那話眼看著就要說出來了,王猛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感覺自己伸手就能接住答案。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王漢雄像是突然回過神來,猛地一擰脖子,大聲說:

“我都說過了,你別逼我!別再問了行不行!”

王猛伢不死心,繼續乞求道:

“兄弟,你就告訴我吧,好不?我真沒別的意思,就是單純想知道。你看咱倆這關系,你還信不過我嗎?”

王漢雄冷冷地看著他,說:

“我說的你不信,我也編不出來。你就別再問了,問了也沒用。”

王猛伢著急了,伸手一下子抓住王漢雄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王漢雄卻像觸電一般,趕緊把手縮了回去,仿佛王猛伢的手是燒紅的烙鐵。

王猛伢見狀,腦子一轉,試探著問:

“是不是吳鄉長不讓你說?”

王漢雄一聽這話,“噌”地一下霍地站起來,怒目圓睜,眼睛里像是要噴出火來,大聲吼道:

“別亂扯好不好?你沒資格審問我!少在這兒瞎猜!”

王猛伢被王漢雄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整個人呆了呆,臉上頓時現出一股寒氣,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不信你敢出這個門。王漢雄,別把自個兒當回事,逼急了,有你難堪的。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這事沒完!”

王漢雄也不甘示弱,梗著脖子問:

“你要怎樣?”

不過,他雖然表面上氣勢洶洶,但仔細聽,能聽出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顯然是在用慍怒掩飾著內心的膽怯。

倆人就這么僵持著,誰也不肯讓步。

周圍的人聽到動靜,都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有的還停下手中的動作,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過了一會兒,王猛伢感覺再僵持下去也沒什么意義,無奈地擺擺手,說:

“算了算了,你走吧。”

王漢雄狠狠地瞪了王猛伢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把王猛伢生吞活剝了,然后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猛伢帶著醉態,腳步踉蹌地回到旅店。

他心里別提多郁悶了,本想著今兒個能把王漢雄灌醉,從他嘴里套出話來,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把王漢雄灌醉,自己反倒喝得暈頭轉向。

他一邊嘟囔著:

“王漢雄這小子太他媽難對付了,恨不得砸他幾拳解解氣。”

一邊搖搖晃晃地爬上床。

躺在床上,王猛伢的腦子雖然暈乎乎的,但心里卻暗暗發誓,不管有多難,一定要繼續追查下去,他就不信挖不出江杏梅死亡的真相。

可他不知道,接下來王漢雄會有什么舉動,又會給他帶來什么樣意想不到的阻礙,這個看似平靜的縣城,還會發生什么驚心動魄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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