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眼見的一大塊肥膘肉足有十幾斤,心中暗喜:“別管是給誰的,反正回到家里還不是一樣都是大家吃?
這么多肉又可以改善一段時間的伙食了。”
一想到天天有肉吃,她饞的嘴水都要流出來了。為此也對黃氏愈加的親熱:“老三家的,你瞅瞅黃叔多疼你,專揀肥肉切。”
這一句黃叔喊得親熱極了,要知道之前黃屠戶在她嘴里可是‘腌臜的破落戶’。
說到這里,她笑著對黃屠戶道:“黃叔你可不知道,我這弟媳婦現(xiàn)在可是我們簡家重點(diǎn)疼愛對象。
她在我家老爺子和老太太眼里寶貝著呢,家里有啥好吃的優(yōu)先緊著她吃。”
黃屠戶有些意外,女兒回娘家的時候說過大房頭的方氏,仗著自己娘家是青山鎮(zhèn)大戶人家的身份,屢屢跟她置氣。
現(xiàn)在看來這方氏倒也是個通情達(dá)理的人,并不像女兒說的那般盛氣凌人嘛。
黃屠戶覺得,不管怎么著方氏也是簡家人,跟女兒一個屋檐下生活,有些口角也是正常。
畢竟在一個鍋里吃飯,哪有勺子不碰鍋沿的呢?
好吧,黃屠戶心里高興之下又隨手拿起一塊雪白的豬板油遞過去,“這個也拿上!”
方氏趕緊接過來喜滋滋地對小三嬸兒道:“弟妹啊,你瞧瞧黃叔真是疼你到骨頭縫里了呢,生怕你飯食里缺了油水。”
小三嬸兒這段時間以來的確受到簡家上上下下的關(guān)愛,就連平時跟她不對付的方氏對待她的態(tài)度都改變了。
好吧,家和萬事興。
自己和方氏的過節(jié)就此了卻也是好的,畢竟都是一家人,能有什么解不開的死結(jié)呢?
說白了,她們之間的爭執(zhí)也就是一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說出來都讓人家笑話。
黃氏隨了老爹黃屠戶的豪爽性子,于是,趁著這個機(jī)會,黃氏和方氏相視會意一笑,也算是重歸于好了吧。
這個時候小家伙簡墨嚷嚷著要吃米酒醪糟,于是眾人就辭別了黃屠戶開始逛街。
一碗甜甜的米酒醪糟下肚,或許是心理因素在作怪,簡北覺得暑氣全消。
另外加了蜂蜜的米糕吃起來也是軟糯彈牙,還別說這古代純天然無污染的街邊小食還真是讓人回味無窮呢。
一家人走走停停邊走邊逛,此時日頭正當(dāng)頭,大家也都吃飽喝足了,得趕緊回去了,家里老太太和老爺子都還餓著呢。
按照往年的慣例,簡老爺子和老太太今天中午不吃飯,就等著孩子們從大集上給他們帶好吃的呢。
簡老三可不摳搜,畢竟是給自己老爹、老娘買吃食。
他一口氣買了二十幾個米糕,還有兩大竹筒米酒醪糟。另外,油炸鬼、驢打滾之類的吃食也各自買上一盒讓老爺子、老太太打牙祭。
最后又買了鹵好的豬頭肉,這是給老爺子下酒所用。
一切都準(zhǔn)備好,此時簡修仁也賣了竹籃并且也給大黃牛修好了蹄子來到了約定地點(diǎn)。
大家坐上牛車在陰涼處等待老大簡修文歸來。
不過,眼看著日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偏西,卻始終不見大伯簡修文。
方氏有些煩躁:“這個不靠譜的老大,怕不是跟同窗又喝多了吧?”
簡修仁嘿嘿一笑:“大嫂,可不敢這么想大哥,他跟同窗多日未見,久別重逢之下難免說不完的情誼。”
方氏撇了撇嘴:“屁的情誼,我還不了解他?肯定是三兩貓尿下肚忘乎所以了,把咱們大家都忘了。”
簡北這一次堅(jiān)決站隊(duì)大伯母,他覺得大伯母說的太對了。
依著大伯的尿性,這個點(diǎn)兒不回來肯定是喝的正在興頭上,根本就把大家約定的歸家時間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簡修仁心中暗自替大哥擔(dān)憂:“要不你們在這里乘會子涼,我去找找大哥。”
老三簡修義點(diǎn)頭:“好吧,我在這里照顧大家,二哥早去早回。”
就在這個時候,簡北站了起來:“爹,讓我跟著您一塊去找大伯吧。真要是有什么情況,我還可以跑腿回來叫人。”
簡修仁猶豫了一下,三叔此時開了口了:“二哥,就帶著小彘吧。大哥要真是喝多了,就讓小彘回來叫我。
他腿腳不便,還有拐杖要拿,你一個人怕是不好舞弄。”
“好吧!”簡修仁點(diǎn)頭允諾。
簡北跟著老爹來到了春風(fēng)大酒樓,這里就是大伯簡修文跟同窗聚會的地點(diǎn)。
兩人進(jìn)了樓,簡修仁說明情況。小伙計(jì)雖然不認(rèn)識簡修仁,但是他認(rèn)識大伯簡修文。
簡修文可沒少在他們酒樓宴請賓客,說是酒樓客人中最熟悉的面孔一點(diǎn)兒都不夸張。
店里的伙計(jì)引著二人來到樓上一個雅間的門口:“簡二爺,您家大爺就在里面呢。”
說完,伙計(jì)躬身退下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此時雅間的門半開著,簡北透過門簾縫隙看到大伯簡修文居中而坐,左右手邊各自坐著一個中年文士。
簡北知道這兩人是一對兒孿生兄弟,名字分別叫做皮定巖、皮研治。
皮氏兄弟出身書香門第,老爹給他們?nèi)∶◣r’是希望兒子像是扎根巖石縫隙的松柏一樣,而‘研治’則是希望兒子專心研讀圣人典籍苦心治學(xué)之意。
名字倒是好名字,寓意也是極好滴,只不過加上這個姓氏,簡北總覺得怪怪的。
此時的大伯和皮氏兄弟都已經(jīng)喝的醉醺醺的,尤其是大伯滿臉紅光,眼睛里都泛著紅血絲。
文人喝酒都是要行酒令的,只見大伯簡修文打了個酒嗝說道:“此番令且聽好咯,猜對我自飲酒,猜不對你們飲酒。”
皮氏兄弟頻頻點(diǎn)頭:“簡兄盡管放馬過來,請出酒令。”
簡修文眉飛色舞的地道:“天底下最牛逼的字是什么?”
皮定巖略一沉思:“我猜是‘牛’字。”
簡修文腦袋晃動的跟撥浪鼓似得:“否也,否也!”邊說邊看向皮研治:“到你了!”
皮研治呵呵一陣壞笑:“我大哥猜的牛不對,莫不是'逼'字。”
話音未落,三人一陣哄堂大笑。
簡修文搖了搖頭:“否也,否也。”
這下皮氏兄弟只能認(rèn)輸,不過卻也好奇答案到底是什么:“我們認(rèn)罰一杯,還請簡兄告知答案。”
只見簡修文道:“此字謎乃‘田’字也。”
皮氏兄弟頓時懵逼一副好奇寶寶的架勢:“簡兄,為何是田這個字?”
只見簡修文用手指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寫下“田”這個字,然后眉飛色舞的開始解釋。
“且看這個田字,捂住上面下面日,捂住下面上面日,捂住左邊右邊日,捂住右邊左邊日,抽去一橫躺著日,抽去一豎站著日。”
皮氏兄弟聽罷頓時驚為天人,震驚之情溢于言表,雙雙豎大拇指贊嘆:“啊呀呀!簡兄真乃大才也!
小弟佩服佩服,為了這個天底下最牛逼的字,當(dāng)浮一大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