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龍淵地牢
- 人在古代學醫,永夜末日來了!
- Tina娜娜娜
- 2875字
- 2025-05-23 08:43:06
龍淵是寒山的禁忌之地。
龍淵原來是龍脊山陵,是綿延一片的寒山丘陵,因地勢高低起伏,其貌似龍脊,故而得此名。
當年雪境七萬大軍殺入了寒山腹地,屠了寒山十萬無辜醫師和平民,而當年的寒山院長仁心帶著不過萬人退守到了龍脊山外。
雪境大軍乘勝追擊,很快便追到了龍脊山。
關于他們的下場,十分神秘。
有一個傳說是--偏偏此時天地震怒,當時風卷殘云,冰怒雪號,從天上劈下來好大一陣雷電,將龍脊山直接抹成了平地,并將七萬雪境大軍全部埋在了廢墟中,連一匹馬都沒有逃出來。
這些年來塵埃被吹散,原來的龍脊山竟然漸漸散落成深淵凹地,故而改名為龍淵。
當年的七萬大軍尸骨無人斂葬,便漸漸都散落在了風雪塵埃中。
當時的書院院長仁心也戰死在了這里。
都說龍淵里帶著十分陰厲的怨恨,本來龍脊山一帶也是寒山禁地,因此更加沒有人過來了。平時在風雪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犯下十分嚴重罪行的人才會被關入龍淵地牢。
而如今蒼雪正身在此處。
天上下起了大雪,寒風掀起了樹上和地上的冰霰。龍淵地下也有暖泉,有些泉眼在冰雪中不斷蒸騰著熱氣。于是這里暖氣加上冰雪,整個龍淵總是霧氣蒸騰,白茫茫的一片。
晚照一路上飛奔,腳底生風,卻心亂如麻。龍淵禁地他也不曾來過,不知所謂龍淵地牢究竟在哪里?
不知道奔了多久,忽然,聽見從一處山洞中傳來一陣陣低聲的呻吟,那竟是蒼雪的聲音。
晚照心里一急,加快了腳步。
走近了,發現在一處低洼之地有一個十分巨大的石洞,那聲音正是從里面傳來。
那石洞便是龍淵地牢,雖沒有門,沒有看守,什么都沒有,但是這附近地勢十分復雜,若是一般人,斷然沒有辦法接近這里,更沒有辦法出去。
但晚照此時身手早已不是平庸之輩,他攀援過冰棱石壁,翻身進了地牢里。
有一個人正趴在石洞的地上,這人正是蒼雪。山洞里陰冷潮濕,她蜷縮在冰冷的石地上,像一只被折斷翅膀的鳥。
她的面前放著一只破碗,里面兩塊已經凍干的餅子,不知道已經放了多久,已經被凍得硬邦邦。
她散亂的青絲鋪了一地,十指抓著頭發,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背上的傷痕猙獰可怖,血肉與破碎的衣料黏連在一起,而此刻頭風病又驟然發作,兩種劇痛交織撕扯,讓她止不住地顫抖呻吟。
蒼雪曾經雪膚花貌的一個人,如今披頭散發,滿身血污,像野獸般匍匐在血污里。晚照慢慢走進山洞,不敢相信面前的這一切。
可那聲音確實是她的。
他失焦的雙目越來越紅,長長的睫毛顫抖著,顫抖著,他慢慢走近,輕聲喚她的名字:“雪兒……”
地上的人影猛地一顫,冰冷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靴尖。她仰起的臉上沾滿塵土,嘴角滲著血絲,喉嚨里擠出破碎的哀求:“殺了我......讓我......去見阿娘......“
晚照跪在地上,哭道:“雪兒,我是阿照。是我害了你……”
蒼雪仿佛沒有聽到他在說什么,只是抓著他的腳不肯放開:“殺了我……讓我下去見我阿娘……我……從未見過我的阿娘,我想去見見她……”
晚照淚如雨下:“我是晚照,雪兒,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
他心如刀絞,連忙將身上背著的東西扔到一邊,跪在蒼雪的身邊,握著她的手。蒼雪的指尖像冰錐般刺進他的掌心,晚照冰涼的淚水滴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晚照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撕開了一樣。
他記得自己年幼時被人欺負,被人毒打,疼得狠了,自己在萬分痛苦中也是一個人哭著叫阿娘。
真奇怪啊,明明從沒有見過自己的阿娘,可是人在最痛苦的時候嘴里叫的都是娘。
晚照緊緊地握住蒼雪冰涼的手。他將心一橫,對蒼雪說道:“雪兒,我給你的頭部大穴輸入些真氣,你信我,很快就不疼了。”
這是護衛在外受傷時常用的短暫治療的法子,若哪里有不清楚的疼痛便用真氣療傷,慢慢地,可以緩解疼痛,有時候真的內傷就此好轉了。
可詩頁從來沒有給蒼雪用過這個方法。主要因為蒼雪的身子太弱,頭部穴位更加脆弱,弄不好更容易出問題,給她造成更多損傷。
晚照不懂醫術,更不知道這些道理。他只知道如今在龍淵地牢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不忍見到蒼雪如此痛苦,情急之下自然而然想到這個法子。
而蒼雪知道,若晚照下手重一些,用力猛了,以她自己目前的狀況很容易便一命嗚呼。不過此時她別無牽掛,若能快一些死自然更好,于是拉著晚照點頭:“好。”
晚照跪在地上,身子前傾,雙手輕輕摸著蒼雪的后腦勺,他逐次按壓過玉枕、天柱、天沖、角孫等穴位,摸到風池穴的時候,蒼雪疼得又哼了一聲。
晚照便知道她的風池穴最疼,便道:“雪兒,我開始了。”于是雙手聚氣,將體內的真氣通過各個穴位緩緩灌入蒼雪的頭中。
他知道蒼雪的身子弱,于是一下子不敢過于用力,真氣注入以柔和為主,慢慢一點一點地灌入到她的體內。
中間若遇到有些阻礙氣息流動的地方,他亦不敢強行推入,將自己的氣息打散成數股散落下去,于是那真氣便散發成百股、千股,如同涓涓細流一般在蒼雪的腦中和身體各處流轉。
而蒼雪只覺得頭部各穴都暖暖脹脹,漸漸地,一股暖流從頭頂慢慢往下面發散,那疼痛竟然漸漸地感受不到了,而自己的頭越來越熱,但那脹熱竟然有幾分舒適。
蒼雪漸漸停止了呻吟,繃緊的身軀漸漸松弛下來,她閉上了眼睛。
晚照見她不再呼痛,知道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于是體內真氣繼續流轉,越來越多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了蒼雪的體內。
而他自己額間和身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一心豁出去要救蒼雪,便漸漸地將自己體內的真氣盡數吐了出去。
他只覺得蒼雪腦部的穴位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當他的真氣流轉的時候,總是會在風池穴遇到阻力,那股阻力會將他的真氣分開,但是中間又有一絲通道可以讓其中一股慢慢流出來。
他不知這是怎么一回事,以往只有受傷時遇到淤血嚴重的時候才有這樣的情況。他反復試了幾次,都是一樣的。
他害怕蒼雪的身體特殊,不敢強行在她的穴道里硬沖,真氣流轉了幾次,便又漸漸收了回來。
而蒼雪趴在他的身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過去了。
他喚了幾聲蒼雪,又聽了一下她的脈息,這些年他懂了一些粗淺的診脈之法,此時他發現蒼雪的脈象竟然漸漸平和下來。他記得大師兄曾經說過,蒼雪每次發病十分痛苦,可是若脈象平和下來,第二日又能順利醒來,便是無事。
晚照漸漸放下心來。
他輕輕摸了摸她的傷處。
書院的板子自然不如山下官府衙門里的板子狠厲,但是他也沒有想到一向護著蒼雪的詩頁大人這次竟然能下這么重的手。以蒼雪的身體,不說十板,五板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而且打完了竟然完全沒有處理她的傷,直接又將她拖回了地牢。這和處死她有什么區別?
蒼雪傷口上也沒有涂任何藥,若是就此不理,衣褲會和傷口黏連在一起長出新的肉芽,到時候處理起來更加痛苦。
想到這一節,晚照抽出腰間的回首劍,大著膽子將她身上的衣褲割開,將那片鮮血淋漓的衣服揭下來。蒼雪皺著眉,在昏迷中疼得哼了一聲。
晚照一驚,以為她醒來了,連忙道:“雪兒,忍一忍。你的傷口必須要處理,而且我是個瞎子,我什么沒有瞧見……”
蒼雪便不哼了,仿佛聽見了一般。
晚照發現蒼雪沒有醒來,接著又從帶過來的包袱中摸出兩瓶金創藥,將那藥粉灑在蒼雪的身上。接著又撕下身上衣服,包住傷口。他處理得十分粗糙,都是護衛隊中學到的簡單自救的方法,但卻處理得十分及時。
做完這些,終于,他放下心來。
自從知道蒼雪出事以來,他已經無數個夜晚沒有合眼,如今又給蒼雪渡了大部分真氣,終于,他筋疲力盡,在她身邊躺下來,也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