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裹挾著夏日的余溫與煙花消散后的淡香，再次輕柔拂過。三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時長時短，時而交疊在一起，時而又各自分開，像是一幅流動的光影畫。森田光的浴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大園玲的發(fā)梢偶爾掃過瀨戶口龍介的手臂，三人的笑聲在漸濃的夜色中格外清脆。

“嘀嗒！”

一聲輕響突兀地響起。瀨戶口龍介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臉頰，指尖觸到的涼意讓他微微一怔。待他將手收回，只見掌心已是一片濕漉。他疑惑地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地面不知何時已泛起一片水光，雨滴正星星點點地落下，在地面上暈開小小的漣漪。

“下雨了！”瀨戶口龍介這才后知后覺地喊出聲，聲音里帶著幾分驚訝。

話音未落，雨點驟然變得密集起來。銀色的雨絲在路燈下織成一張朦朧的網(wǎng)，轉(zhuǎn)眼間就將三人的衣服打濕了大半。森田光的浴衣已經(jīng)濕透，淡粉色的布料緊貼著身體，隱約可見里面的白色襯裙。大園玲的劉海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幾縷頭發(fā)黏在臉頰兩側(cè)。

“快找地方躲雨！”大園玲驚呼一聲，下意識抓住瀨戶口龍介的手腕。她的指尖冰涼，帶著雨水浸濕后的濕意。森田光也顧不得其他，緊緊拽住了瀨戶口龍介的另一只袖子，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他的衣袖。

三人狼狽地沖向最近的屋檐——一家已經(jīng)打烊的和果子店門前。狹窄的屋檐下擠滿了同樣避雨的路人，他們不得不緊貼著站在一起。瀨戶口龍介能清晰地感受到兩側(cè)女孩身上傳來的體溫和若有若無的洗發(fā)水香氣。森田光的發(fā)絲垂落在他肩膀上，帶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大園玲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脖頸，帶著雨水的清涼。

“我的頭發(fā)都濕透了...”森田光小聲抱怨著，甩了甩發(fā)梢的水珠。幾滴雨水濺到大園玲臉上，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

“抱歉！”森田光慌忙道歉，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就在她抬手要給大園玲擦拭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突然都笑了起來。森田光的笑聲清脆如鈴，大園玲的笑聲則帶著幾分俏皮。

“我們這樣好像落湯雞。”大園玲接過紙巾，輕輕按了按自己濕漉漉的劉海，水珠順著她的指尖滴落。

瀨戶口龍介看著她們，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抬頭望向漆黑的夜空，雨幕中依稀還能聞到煙火殘留的火藥味。“看來煙花和暴雨，都是夏日祭的固定節(jié)目啊。”他的聲音里帶著無奈的笑意。

森田光突然打了個噴嚏，抱著手臂微微發(fā)抖。瀨戶口龍介這才注意到她的浴衣已經(jīng)濕透，單薄的面料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她的肩膀微微顫抖，嘴唇因為寒冷而失去了血色。

“把我的外套穿上吧。”他說著就要脫下外套，卻發(fā)現(xiàn)外套早就借給了森田光——此刻正披在她濕透的肩膀上，已經(jīng)半濕不干。

“笨蛋，外套還在我這里啦。”森田光笑著裹緊那件已經(jīng)半濕的外套，眼里閃爍著狡黠的光。她的笑容在雨夜中顯得格外明亮，卻讓瀨戶口龍介更加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大園玲從包里掏出一把折疊傘：“我只帶了一把傘...”

三人面面相覷。雨勢越來越大，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雨水順著屋檐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水簾，將他們與外面的世界隔開。

“這樣吧，”瀨戶口龍介撓了撓頭，有些困擾地看著兩人，“小光，要不這樣，你先去我家待一晚，剛好我妹妹剛才發(fā)消息給我，說她到莉子家借宿了，晚上不回來，你可以睡她的房間。”

“啊？”森田光睜大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啊！”大園玲立即出聲反對，聲音比平時提高了八度。

讓森田光跟瀨戶口龍介住在一晚，鬼知道會發(fā)生什么，雖然她給森田光約好不給瀨戶口龍介添麻煩，但唯獨這件事不行。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傘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是說，”大園玲看著兩人疑惑地看著她，立馬解釋了起來，聲音因為急切而略微提高，“龍介，再怎么說森田她都是個女孩子，一男一女在一個房間里說出去多不好。這樣好了，森田跟我睡吧，剛好我家就在龍介你隔壁，走幾步路就到了。”

“這樣也行，”瀨戶口龍介點點頭，松了口氣，“我剛才考慮的確實不周到。那就這樣吧，等雨小一點的時候就往公寓那邊走吧，小光你覺得呢？”

“好吧...”森田光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她對不能在瀨戶口龍介家睡感到有點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來，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謝謝你，龍介。還有...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畢竟我們是隊友嗎？”大園玲拍了拍女孩的手讓她不要在意。

可外面的雨卻沒有一絲要停歇的樣子

雨勢越來越大，屋檐下的積水已經(jīng)漫到了三人的腳邊。森田光踮起腳尖，浴衣下擺還是被濺起的水花打濕。她輕輕嘆了口氣，呼出的白氣在潮濕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瀨戶口龍介看了眼手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要不我們冒雨跑回去吧？反正都已經(jīng)濕透了。”

大園玲猶豫地撐開那把折疊傘，傘面在風雨中微微顫動：“可是這把傘太小了...”

“沒關系，”森田光突然挽住大園玲的手臂，露出今晚第一個真誠的笑容，“我們?nèi)齻€擠一擠應該可以的。”

瀨戶口龍介點點頭，接過傘柄：“我來撐傘吧。你們靠近一點。”

三人緊緊貼在一起沖進雨幕。傘下的空間確實太小了，瀨戶口龍介能感覺到森田光的肩膀抵著他的胸膛，大園玲的發(fā)梢不時掃過他的下巴。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像鼓點一樣密集，他們的腳步聲在水洼中濺起一片片水花。

“小心！”大園玲突然驚呼。森田光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前栽去。瀨戶口龍介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卻因為重心不穩(wěn)，三個人一起摔在了路邊的長椅上。

“噗——”森田光率先笑出聲來，她的發(fā)髻完全散開，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上，浴衣的腰帶也松開了。大園玲的膝蓋擦破了皮，但她看著同樣狼狽的兩人，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瀨戶口龍介看著兩個笑作一團的女孩，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還有心情笑...”話雖這么說，他嘴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緩緩停在他們面前。車窗搖下，司機大叔探頭問道：“需要幫忙嗎？”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頭。

車內(nèi)暖氣開得很足，森田光和大園玲擠在后座，瀨戶口龍介坐在副駕駛。雨水順著他們的發(fā)梢滴落在座椅上，但誰都沒有在意。

“年輕人啊，”司機大叔從后視鏡看了眼兩個濕透的女孩，“這么晚了還在外面，家里人會擔心的。”

“我們馬上就回去了。”瀨戶口龍介禮貌地回答。

車窗外，雨幕中的東京塔依然亮著燈，像一座燈塔指引著方向。

當出租車停在公寓樓下時，雨勢已經(jīng)小了很多。三人道謝下車，站在公寓大堂里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都覺得今晚的經(jīng)歷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