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雷克到來，約書亞放下手中的工具，看著自己的學徒。

“我給你留的題都做完了嗎？”

約書亞的臉上帶著微笑。

他回來的時候，從小毛蟲那里知道雷克正為解題傷著腦筋。

這是他有意做的。

雷克的學習進度太快，展現出了極高的天賦，這并不完全是好事。約書亞希望這些題能對他有所打擊，知道機械學沒有那么簡單，從而穩定好自己的心態。

雷克將自己的解題呈上：“老師，我做完了！”

約書亞卡在左眼眶的鏡片差點掉下來：“你……真的做完了？”

雷克帶著歉意地說：“是的，老師。這些題太難了，我做的太投入，以致又遲到了。”

“我看看……”約書亞還是不信。

一個剛剛接觸機械學兩天不到的學徒，不可能解決那些題。

但事實，雷克真的完成了所有解題。

約書亞反復查看，最后只能說：“你的字體很糟糕，就像是亂涂鴉！機械組裝需要極其精密的手法，表現出的字體就應該像我那樣。”

雷克聽從老師的教導：“以后我會好好練字。我解得這些題都對嗎？”

約書亞再看了一遍，實在挑不出解題步驟上的錯誤。

“目前看……都對！現在開始我們第一次齒輪組裝實操課。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工作臺。”

在大工作臺的旁邊增加了一個小一點的工作臺。

上面鋪著一張黑色的絨布，正前是一排工具盒，里面放了一些常用的工具和零件。

一根可以調整位置的機械臂無影燈。

在桌子中間，放著一個十厘米正方形木板。木板內開著很多小孔，其中十幾個小孔上插著“齒輪軸”“花鍵軸”，左上裝有一圈發條。

右下有一個齒輪。

約書亞為雷克布置這節課的作業：組裝出一套齒輪組，帶動右下的齒輪轉動。

“如果實在做不出，可以問我。”

因為有剛剛的解題，約書亞說這話并沒有多少底氣。

雷克在機械學的天賦，已經超出了他之前已經很高的預判。

“我會盡量做出來。”

雷克也沒有多少底氣，實操和理論還是有差距的。

只是雷克不知道的是，約書亞布置的這個作業，僅僅是完成一套齒輪組而已。他理解的是……做出一套魔動裝置。

開始吧！

雷克帶著激動的心情坐在屬于自己的工作臺轉椅上，從工具盒里找到測量工具，開始了數據采集。

約書亞也投入進懷表的制作中。

師徒兩人都進入了忘記周圍一切的境界。

墻壁上的掛鐘一秒一秒的走著。

時針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

到了晚上八點三十四分，雷克長長呼出一口氣。

有限的空間內，用有限的軸位要做出一套魔動裝置，對初學者是很燒腦的難題。

但雷克做到了。

在他面前，發條帶動整個齒輪組轉動。

四個跟著齒輪組轉動的修正擺輪，在運轉到一個角度后，做反向擺動對被魔力擾動的齒輪進行修正。

雷克傾聽著魔動裝置運轉中產生的韻律節奏，覺得如果做進一步優化，應該可以將四個修正擺輪，減少到三個。

不過需要更多的計算和重復的測試。

很耗費時間。

而他還與漢密爾頓女士有約定。

雖然漢密爾頓女士說多晚去都可以，但太晚總歸是不禮貌的。

雷克完成自己第一個魔動裝置的測試后，快速寫下這次實操的報告。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

約書亞還在進行著懷表的組裝和調試。

雷克沒有打擾老師，他把自己的實操報告和齒輪組放在一起，然后悄悄的把小毛蟲叫到一旁。

“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不要讓老師知道。”

小毛蟲嘿嘿笑著：“沒問題，我知道怎么撒謊。”

只要雷克不搶自己的工作，響金妖精不介意幫忙欺騙主人。

雷克回到閣樓，翻窗上了房頂。

萊蒙市被夜幕籠罩，街道寂靜看不到行人，只有路燈亮著。

而在賽麗河的對岸，弗朗西斯紡織廠里面是燈火通明，生產二十四小時不停歇。

漢密爾頓女士住的駝鹿旅社就在密西西路上，應該是為了更好調查紡織廠，而特意選的監視點。

雷克依然還是走屋頂，不到十分鐘就跳到駝鹿旅社的門前。

駝鹿旅社屬于家庭旅社，一樓自住，二樓和閣樓出租。

入口有一個稍高的柜臺，一位負責接待的女士坐在里面，單手托著下巴打瞌睡。

雷克低著身子，從柜臺下跑過去，小心走上樓梯來到了二樓。

拿出名片，看上面的地址。

214房間。

天花板上一盞昏暗的燈照著狹窄的走廊，木地板雖然打掃的干凈，但還是有一些旅社特有的氣味。

雷克尋著門牌號找到了214號房間。

剛想著如何不驚動其他人敲門，面前的門便自動打開了。

雷克走了進去。

這種家庭旅社的空間都不大，一間臥房，一間盥洗室。

臥房唯一一張單人床，被立起貼著墻放著。

空出的地板上插著一些蠟燭，燭光微微晃動著，仔細觀察可以覺察到一定的節奏。

漢密爾頓女士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用一架支起長筒望遠鏡觀察著對面的紡織廠。

頭也不回的說：“關上門。”

雷克回身將門關上。

墻角的一把椅子，自動移到蠟燭群的邊緣。

漢密爾頓女士繼續說：“坐下！”

雷克走過去坐下。

漢密爾頓女士問：“你對秘術了解多少？我想一下應該從哪里開始教。”

雷克回想了一下，說：“我從約書亞老師的《齒輪錯位和魔力的產生的注釋與擴展筆記》中了解一些秘術在機械學上的應用，開普勒探長告訴我了一些秘術與惡魔關系。

……”

雷克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與秘術有關的知識，向漢密爾頓女士講述了一遍。

因為不多，所以沒有花太長的時間。

而當講到開普勒探長，說雷克現在的樣子就是惡魔的形象時，漢密爾頓女士終于把視線從外面轉了過來。

然后哈哈大笑。

雷克不解的問：“開普勒探長說的不對嗎？”

“不不不……他說的對，但不完全對。”漢密爾頓女士笑過后，說：“他沒有告訴你……惡魔有七個族群，你的形象只是其中之一。”

“七個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