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
這座雄關地處陜西、山西、河南三省交界處,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素有三秦鎖鑰,四鎮咽喉之稱。
如今大順皇帝李自成就在這座雄關內。
而在關外,正不斷的有士兵進入這座雄關,這些士兵有的雖然看上去疲憊不堪,但從軍容上看,依舊看得出是支強軍,但大多數都是丟灰棄甲的進入關內。
“大同急報,快讓開。”
“大同急報,快讓開。”
“大同急報,快讓開。”
…………。
一名大順軍策馬狂奔,一路高呼“大同急報”,然后直接朝著潼關城門沖去。
沿途士兵聽聞,紛紛讓開,同時,他們心里疑惑,這清軍都快打到潼關了,怎么大同那邊還有急報。
有著這樣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數,不過對方就一個人,所以他們也沒有太過在意。
而另一邊,那口呼急報的人在城門口被攔下來了。
“站住,你是誰的部將。”
被攔住的士兵連忙勒住馬韁,他看了看那攔住他的大順士兵,余光也看到了關內的龍纛,于是急忙開口說道:“我是大同守軍王之琳的部下,我有急報呈遞闖王,快帶我見闖王。”
那城門守軍聽聞,趕忙前去通報。
很快,這傳令兵就在一處大堂見到了大順皇帝李自成,以及他手下的一些大順朝的文武權臣,比如:牛金星、宋獻策、顧君恩等文官,再比如:劉宗敏、李過、高一功等武將。
“你說你是王之琳的部將,可有證據?”
見到下面跪著的傳令兵,牛金星看了一眼李自成,得到李自成的首肯后,這才開口說道。
“末將名叫趙家田,原是毫侯的手下,后被調到王之琳手下聽命。”
傳令兵說完,他口中的毫侯也就是李過站出來說道:“這人說的沒錯,他原來的確是我的部將。”
說完,李過看向趙家田,眼眸一厲,開口說道:“王之琳王大人乃是你的上官,為何直呼其名?”
“回毫侯的話,王之琳欲要投降建奴,被姜瓖姜大人斬殺,人頭我已經帶來。”
說話,趙家田將腰間的兩個包袱拿下來,而就在這時,房間兩旁的精銳老營拔出了腰間長刀,想要直接殺出,將趙家田控制。
畢竟誰也不知道包袱內是不是人頭。
“鏘…。”
接連的拔刀聲響起,不過很快被一道手勢制止。
趙家田見狀,則是愣在那里,冷汗涔涔的往外冒,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所以一動也不敢動。
“來人,打開包裹。”
李自成開口說道。
下一秒,一名老營精銳走了出來,很快,一個包裹被打開,里面赫然是一顆被腌制過的頭顱,看其樣貌,確實是王之琳的頭顱無疑。
“那另一個包裹裝的是什么?”
李自成詢問。
也不等趙家田回來,那老營精銳直接就拿起另一個包袱打開,而里面放著的赫然是另一顆被腌制過的頭顱。
趙家田見狀,連忙開口介紹:“陛下,此乃正黃旗固山額真葉臣的頭顱。”
“什么?”
李自成聽聞,直接驚的站了起來。
而同樣震驚的不僅李自成一個,還有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驚到了。
不由得他們不震驚,他們這段時間可是一直被清軍追著打,這段時間別說固山額真了,就是清軍的梅勒章京他們都沒殺過。
所以,突然聽到這竟然是固山額真的人頭,自然是非常震驚。
“有誰見過這固山額真葉臣?”牛金星開口詢問,想要驗證一下,如果真的是,那倒是可以宣揚一番,挽回一下軍中那頹廢的氣勢。
說完他看向劉宗敏等人。
要說這里有誰可能見過這固山額真葉臣,那肯定只有這些武將,畢竟他們有可能和這固山額真葉臣打過照面。
而這個時候,劉宗敏站出來拿起那顆頭顱仔細端詳,看的場中一些文官極為不適,不過也沒人說什么。
端詳良久,劉宗敏這才開口說道:“有八成像。”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這顆人頭八九不離十是那固山額真葉臣的人頭。
無他,劉宗敏不可能說謊,再加上腌制過的臉部肌肉肯定會變形,所以說有八成像那就肯定是了。
“是何人斬殺的這固山額真?”
有人詢問。
趙家田聽聞,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這中間包括但不限于姜建勛夜襲清軍營地、姜建勛陣斬固山額真葉臣、姜建勛整軍。
聽聞這話,堂中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會有這么厲害的人,帶著一百人殺穿建奴營地不說,還能斬將奪旗,簡直猶如話本中的人物一般。
但是,眾人又不得不信,畢竟眼前這個固山額真的頭就在這里。
“姜瓖有這么厲害的兒子,為什么之前那么拉胯?我聽說他們之前跟建奴打仗,不是跑就是跑。”
“或許是戰友拉胯,他們只是被裹挾著跑的。”
“也有可能是圍困大同城的建奴人少。”
“一萬多還少?里面最少有兩三千建奴甲兵。”
“那也有可能是這隊建奴的戰力拉胯。”
“不可能,正黃旗乃是建奴上三旗的精銳,戰力絕對不用懷疑。”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整個大堂就跟菜市場一樣。
而這中間,也只有那寥寥幾人沒有說話。
良久過后,坐在首位的李自成輕咳一聲,很快,堂中瞬間安靜下來。
“你帶著人頭過來,是姜瓖有什么話要說嗎?還是他兒子姜建勛有話要說?”
“是的,姜少將軍有話要說。”
說完,趙家田想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繼續說道:“姜少將軍說,他會從后面伺機而動進攻阿濟格,希望您在前面盡量牽制,絕對不能讓阿濟格打破潼關,不然這漢家北國的半壁江山就要斷送在我們手上了。”
這話一出,很多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他們這一撤,北國的半壁江山就算是讓給建奴了,如果潼關再破,那他們怕是要成為千古罪人,成為華夏的罪人。
現在想起來,他們打贏了崇禎,打下了北京,但他們卻是沒能守住,不僅如此,反而把建奴給放進來了,如果沒有他們進攻北京,如果他們再晚一點,如果他們進入北京的時候控制一點,那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只是,沒有如果,也不能重來。
他們…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