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沙盤圍謀,勢微力薄
- 回燕門
- 爆米花登基
- 2436字
- 2025-06-16 22:02:07
時間緊迫,尚榆晚也來不及去把魯州城翻個底朝天將有可能存在的內(nèi)應(yīng)揪出來,找個樓客把消息告訴陸何影他們便將目光盡數(shù)投到了沙盤上。
她指著魯州城,眉頭緊鎖道:“城中兵力不足,硬著剛我們沒有勝算,但這座城畢竟是百姓一點一點重建起來的。若是可以,最好是拖住他們,拖到增王的軍隊及時趕來。”
尚榆晚已讓人把求援信加急送了出去,若是游叩國沒有在增王那邊耍心眼,這封信應(yīng)當(dāng)能讓援軍來的快些。
其實對他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帶著百姓離開魯州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尚榆晚,蕭清顧,還有蕭清序,這三人沒有一個開口說要棄城逃命。
尚榆晚是尚家子孫,幼時學(xué)會的第一個字不是娘,不是爹,而是“忠”——忠于大虞,忠于百姓,忠于帝王。
城中百姓沒有因為天災(zāi)而完全舍棄這座城,尚榆晚自然也想拼盡全力護(hù)住他們這個家。哪怕希望渺茫,她也要在這夾縫之中殺出一條生路。
蕭清序也不想就此棄城逃離,他的外祖家世承鎮(zhèn)北將軍之位,他的骨血里流淌著許家的血脈,心中亦有百姓城池,對百姓心懷悲憫。但現(xiàn)如今百姓已經(jīng)在有序撤離,比起魯州城是否完好存在,他更在乎尚榆晚和蕭清顧和百家樓眾人的性命。
他想的更多的是在意之人能否活命,而不是一座帶不走的城池。
蕭清序不敢說完全了解尚榆晚,卻熟知尚家人一貫的秉性。
他就是顧忌這一點,所以才會先一步在城中埋下火藥,等的就是實在沒有對策之后來一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計策。若是尚榆晚的空城計不成功,他也能帶著她逃出去,再用魯州城的城墻埋了游叩軍。
蕭清顧就不用多說,她游歷大虞多年,對民間百態(tài)不說看透,但也是有幾分了解的。
她不想大家這么多天的努力付之一炬,卻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她在蕭清序那兒學(xué)了點東西,時間終歸太短,對行兵打仗還是不甚精通,現(xiàn)在只能等待這二位智囊出謀劃策。
“可你也說了,城中或有內(nèi)應(yīng),我們兵力還剩多少他們不會不知。”
蕭清序輕咳兩聲,左小臂抬于腹前,藏在長袖里的手指摩挲兩下,瘦條條的立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尚榆晚看過去,眼神近乎要凝出冰坨子,“樓主,空城計并非不可,能拖一刻算一刻。”
“拖的了一時拖不了一世,若是拖到不能再拖的地步,援軍還沒來我們該如何?”蕭清序?qū)Υ瞬⒉煌耆澩罢嫒ネ希l去?有誰熟知領(lǐng)兵那人的秉性?”
“空城計空城計,要的是游叩國對我們的實力不夠清楚才能有幾分勝算。”
蕭清序聲音低沉,心事重重,“此計若是不成,只能誘敵深入,連同這座城一起炸毀。大家的命要比一座帶不走的死物更加珍貴。”
蕭清序在心中細(xì)細(xì)謀算,他先前傳信去百家樓調(diào)人過來就是要加重自己手中的籌碼,到時候就算是守不住,尚榆晚和蕭清顧以及其他人也能活下來,免得多添傷亡。
可現(xiàn)在直奔他們而來的有整整五船將士,他們這點人可完全不夠。
蕭清序原本和尚榆晚一樣,都想到了空城計,以此拖延時間等待救兵,卻沒料到游叩會一下出那么大手筆,算是他輕敵了。
誘敵深入,然后炸城。這是他在這樣有限的時間里能想出來的最壞的打算了。
蕭清顧這時候突然開口問道:“誰領(lǐng)兵?”
尚榆晚扭頭,目光落在那名傳消息的樓客身上。
樓客道:“啟稟公主,是洛圭,游叩八皇子。”
尚榆晚眉眼一冷,是那個孩子的老熟人啊。
蕭清序腦中轉(zhuǎn)了轉(zhuǎn),旋即下令:“去,把劉夢遙叫過來。”
樓客領(lǐng)命離開,尚榆晚瞬間明白他想做什么,蕭清顧卻有顧慮。
“那孩子是游叩人,會幫我們?”
尚榆晚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沙盤上,不斷思考如何利用地勢再加大一分勝算,道:“公主放心,他有求于我們,現(xiàn)在暫時不會與我們唱反調(diào)。”
“這么有底氣,你抓到什么把柄了?”
蕭清顧不相信尚榆晚會輕易利用一個對他們有異心的人。
“我把他爹娘的真相告訴了他,哪怕一時不會完全相信,但現(xiàn)今情形,他再怎么暴躁也不會認(rèn)不清形勢。”
尚榆晚深深吐出一口氣,她當(dāng)時的確心軟了,心疼了,畢竟這孩子與奇兒同歲,所承受的痛苦雖各有不同,卻也仍是他這個年紀(jì)不該承受的。
但她沒得選,更不能猶豫,她留給劉夢遙喘息的時間,誰來給魯州城的百姓喘息的時間?
在他們來到這座城之前,百姓就已經(jīng)吃盡了苦頭,死的死,傷的傷,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居無定所流民遍地。
尚榆晚不顧險境除去蕭清紀(jì)和高祝,蕭清序暗中推動,以最快的速度查出罪證,除掉了下面大大小小貪污腐敗的官員,空缺的官位至今還有許多沒來得及補上,蕭清顧和宋平生好不容易將這座城重新支楞起來,耗神耗力以及財力物力非同小可。
游叩利用劉子齊對妻兒的愧疚借劉夢遙的手殺了他,水則碑一時無人監(jiān)察,恰逢天公不作美,帶給魯州城的又是一場傾盆暴雨,現(xiàn)在堤壩水渠都還未開始重修,游叩就迫不及待的打過來,甚至連疫病都不顧了。
尚榆晚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慢上分毫。
她之所以心狠,就是為了能快一點穩(wěn)穩(wěn)抓住這孩子的軟肋和些許信任。
劉夢遙這個人對游叩來說是一步大棋,對他們而言又何嘗不是一個籌碼?
尚榆晚眉頭緊鎖,唇角下撇。“他不蠢,知道現(xiàn)在站在哪一邊能保住性命。”
劉夢遙勢微力薄,他沒得選。
三人緘默半晌。
不僅僅是劉夢遙沒得選。
他們要想保住百姓的命,也一樣沒得選。
要么用空城計和劉夢遙的身份暫時唬住敵方拖到增王的援軍到來,要么連同魯州城一起炸了。
蕭清顧腦中一團(tuán)亂麻。
要不,要不還是向鎮(zhèn)東將軍和鎮(zhèn)南將軍求助?
蕭清顧來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奔來。
“大人!樓主!公主殿下!”
樓客急不可耐的闖入房中,“璃曼國起兵了!雙方交戰(zhàn)已有兩日!”
魯州城與鎮(zhèn)南將軍管轄的地域和璃曼國相隔較遠(yuǎn),有些消息并不能及時送達(dá)。
蕭清顧心中那一點想要向鎮(zhèn)南將軍求援的心思徹底破滅。
鎮(zhèn)東呢?
蕭清顧的胸口憋著一股氣,她終于忍不住說:“不如還是試試鎮(zhèn)東將軍能不能來?”
她不想炸城,也不想讓活生生的百姓變成野狗啃咬的尸首。
可若是讓百姓活了下來,留在城中拖延時間的他們便是死局。
蕭清顧知道自己未來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不能死在這兒!
尚榆晚默了默,道:“鎮(zhèn)東將軍那邊有游叩在纏著恐難以脫身,當(dāng)真能支援......恐要比增王援軍還要遲。”
蕭清序側(cè)頭看向臺上那一柱燃香。
蕭清顧的目光隨之看去,心涼了半截。
是啊,尚榆晚說的不錯。就算鎮(zhèn)東將軍當(dāng)真能空出手來救他們,時間也根本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