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叔叔？”

高斯將自己的視線從手中的古書上面移開，看向面容有些驚慌的貝納爾多。“怎么了？”

“利威開發出了一款新魔藥，買的人非常多！”

貝納爾多將三瓶思維繃帶放下——桌子上還有另外兩瓶魔藥，那是之前金鳶尾花魔藥店出的新品。

對于這兩款魔藥，高斯的評價非常一般。

隨便抓起一瓶思維繃帶，高斯擰開聞了一下——瞬間，他的臉上就出現了一副混雜著惡心和驚奇的表情。

就好像是頂級大廚聞到了一盤滿是工業‘誘食劑’勾兌出來的預制菜。

“這....”高斯有些不敢置信，他伸手沾了一點塞進嘴里。

“唔！嘔嘔嘔！！！！”

僅僅只是淺淺嘗了一下，高斯就忍不住干嘔起來。

“這是什么玩意？為什么這么甜？！”

貝納爾多有些疑惑，他走上前也沾了點塞進嘴里。

咂摸著味道，貝納爾多有些奇怪——“這個味道正好啊。”

“正好？分明是甜的齁人！”

“不，叔叔。這個甜度正正好好！”貝納爾多忍不住倒了一點，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水果味也很濃郁....”

“閉嘴！不要用你的評價來玷污高尚的魔藥！”高斯怒罵道，“這種玩意，壓根算不上魔藥！”

眼見叔叔發怒，貝納爾多頗為識相地保持了沉默——腦袋一低，眼眸看地，一副乖乖的樣子。

“這藥叫什么名字？”高斯畢竟是個正式巫師，還負責了很久的家族外務工作，涵養功夫自然是有的。他很快平靜下來。

“思維繃帶。”

“俗不可耐的名字——咕....”高斯最后還是選擇喝下了剩下的魔藥，甜膩的口感讓他的面部肌肉都緊繃在了一起。

咽下去后，高斯開始仔細感受身體的變化。

“專注力真的得到提升了，但是效果連我思靈魔藥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不僅如此，制作這個魔藥的人手法非常粗糙，一些材料沒有完全融入進去....”

高斯忍不住皺眉。

這樣垃圾的玩意真的是出自于那個利威之手？

這說不通啊....

他端起另外一瓶魔藥仔細觀察，“這三瓶都是思維繃帶？為什么顏色不一樣....”

“叔叔，他們根據加入的果汁將這種魔藥分成了六種口味。”貝納爾多在一旁解釋道，“你剛才喝的是草莓味，現在手里的是蘋果味....”

他指向最透明干凈的那瓶，“那是原版無味的。”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解釋，但是高斯總感覺這個侄子眉宇帶笑。顯然，自己剛才強忍著喝下的表現對于他來說很有意思。

高斯感覺一股怒火從心頭燒起，他忍不住想要將自己的侄子直接踹到在地。

可是一回生二回熟，這位侄子惹惱他的次數也不少了。高斯很快就壓抑住了自己的沖動。

“把這瓶喝了，告訴我你的感受。”高斯冷聲道，他拿起那瓶無味的轉身去檢測成分了。

貝納爾多拿起蘋果味的思維繃帶慢慢喝起來，水果的清香讓人很舒服，再配合攝入糖分帶來的快感。

雖然想要慢慢喝，但是沒一會貝納爾多手里的瓶子就空了。

“我的專注力提升了....好低啊....”貝納爾多抱怨起來。

他的身份擺在這里，平時服用的魔藥就沒有差的，現在喝下的這瓶，對于貝納爾多來說，簡直就是難以想象的低劣。

而另外一邊的高斯也是很快分析出了這瓶魔藥的成分。

都是他認識的材料——而且普遍都是廉價的。

甚至高斯還把這瓶魔藥的配方給推導了出來，他看著這個配方，陷入了沉思。

配方很合理，能量配比算得上‘完美’，所有成分都得到了充分的利用。

單單從計算上來看，確實有實力。

但是....但是！

為什么結果是這樣的魔藥？用劣質的材料，通過無比精細的計算，最后做出了一個垃圾？

就好比一個班主任，發現原本成績優異的尖子生，在一次數學考試中交了試卷，上面寫著完美的推論過程，但是最后結果完全不對一樣——那種驚詫和不可思議，就是高斯現在內心的感受。

為什么？

“叔叔，這個魔藥的效果好垃圾啊，果然一分錢一分貨，這么便宜絕對效果....”貝納爾多說著他的感受走過來，話語中被高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便宜？有多便宜？”

“一枚魔晶。”貝納爾多不屑地撇撇嘴，“我喝的酒都比這玩意貴，雖然確實味道不錯就是了。”

“一枚魔晶....”高斯陷入了沉思，他忽然抬頭，“買的人多嗎？”

“好像挺多的，我仆人說都人擠人了。”

“.....”對于貝納爾多這種不清不楚的回應，高斯已經沒有力氣發火了，他揮了揮手，“現在立刻讓你的仆人去監控人流量。”

“每分鐘進去了多少人，每小時進去了多少人....把這些數據都詳細記錄下來。”

“快！”

最后一聲暴呵讓貝納爾多身子一顫，轉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高斯重新坐下，忽然感覺有些不安。

‘這家伙難道想要依靠銷量來賺錢？但是怎么可能呢？’

‘就算超量煉制，一天也煉不了多少魔藥....況且超量煉制一旦失誤，損失會非常大....’

高斯對于魔藥市場有自己的了解，在他看來，適合年輕人的口感和低廉的價格——這兩個特點全都踩在了學徒們的心頭上。

這是一個很大的市場，但是也是一個處于虛幻之中，無法實現的市場。

因為沒有誰能夠源源不斷提供如此多的魔藥，一旦提供少了，供求失衡，就會漲價——價格優勢喪失，自然不會有人買賬。

利威想用這種方法贏，唯一能夠說得通的解釋就是對方有著能夠大量煉制魔藥的能力。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但是高斯過往的經歷卻又告訴他一個無可辯駁的真理——‘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懷著困惑和不可思議思考了許久，高斯是被腳步聲喚醒的。

貝納爾多遞給他一張紙，上面寫滿了記錄的數據。他的臉色蒼白，顯然結果并不理想。

高斯只看了一眼就站了起來。“你確定數據沒問題？”

“絕無紕漏！”貝納爾多用顫抖地聲音回答，“我剛開始看了也不信，但是觀察了一會....這是真的。”

“叔叔，他們哪里找來的這么多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