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個單都尉不一般(二)
- 弒楚
- 千里情牽
- 2170字
- 2025-05-14 12:00:00
陳沖聞言一怔,斜眼偷看杜逸,不為其他,這次又被杜逸給說中了!
陳沖慌忙低頭跪伏在地,抑制住求饒的沖動,按照提前說好的,只等杜逸回話。
“卑職不知所犯何罪?”杜逸面不改色地回答。
“還想抵賴!”
單方鷹眼如炬,注視著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久經沙場和官場的他,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這些個小伎倆小心思,自然瞞不過他。
單方冷哼一聲,當即來到副將身側,抽出他腰間的長劍,帳門處的陽光照在劍身上,泛著寒光,格外刺眼。
“昨天那個逃兵!”單方又是一聲怒斥。
“逃兵?”杜逸佯裝疑惑。
“不錯,就你們隊的那個!”
杜逸忙低頭求饒道:“將軍冤枉!昨日打掃戰場的兄弟部隊,已經將尸首全部火化,只送來了腰牌,除了我們二人,其他的腰牌都在,應該是全部陣亡了才對。但在陣前兵慌馬亂,也難保有什么疏漏,如果真的有人擅自當了逃兵,卑職雖然當時也不過是個小兵,既是同一隊的,也甘愿領罪。”
陳沖小心瞥向杜逸,不知道杜逸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突然認罪了,可自己也不敢多嘴,于是跟著說道:
“小的一樣。”
“呵,牙尖嘴利,倒是會順坡下驢,避重就輕。”
單方也沒理會陳沖,看著躬身行禮的杜逸,饒有興致。在單方眼中,杜逸看著恭敬,卻不像其他人那般卑微,也不是讀書人那種不卑不亢,怎么說呢,那種感覺像是帶著不懂尊卑的桀驁,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摧毀他那一份傲氣。
單方左右徘徊,手中把玩著長劍在杜逸面前晃來晃去,那劍尖時不時飄向杜逸周身,惹得杜逸汗毛倒豎,大氣都不敢喘。
單方見時機成熟,陡然破空聲響起,長劍已經架在了杜逸的脖子上,凌厲的寒氣直接嚇得杜逸不敢喘氣!
“少跟本將廢話!窩藏朝廷欽犯,隱瞞不報,該當何罪!”
杜逸喉嚨上下翻動,滿臉無辜,瞳孔收縮,眼神之中充斥著驚懼和疑惑。
“朝廷……欽犯?”
這小子倒是裝的挺像!
單方心里暗笑,見杜逸一時不好撬開嘴,于是把余光放在了旁邊瑟瑟發抖的陳沖身上。長劍揮舞,剎那間從杜逸的脖頸處離開,直插入陳沖面前,入地三寸!
“你說,該當何罪?!”
單方的聲音不大,卻甚是威嚴,陳沖就像是被老鷹盯著的小雞,蜷縮著當即大喊:
“俺冤枉,冤枉,真的不知道他是朝廷欽犯!”
“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本將說的是誰?!”單方欺身向前,接著逼問。
“俺隊就十三他一個人讀書多,平時還不怎么說話,名字還特別怪。”
“那為何隱瞞不報?!”
“因為,因為小的不知道這些需要上報啊……”
這是陳沖的真心話。
杜逸看陳沖似是嚇破了膽,深吸一口氣,出言解釋:“新軍之中,多山匪、逃犯……”
“閉嘴!沒讓你說話!”單方目光如刀,怒斥杜逸,嚇得杜逸一個激靈,聲音應聲而斷。
杜逸的話很明顯起到了作用,被嚇得差點兒哭出來的陳沖,這才定下心神哭求道:
“是啊將軍,咱們新軍里邊兒,有不少犯過事兒的,就是小的,也是簽過賣身契的,以為這軍里邊兒不計過往,隱瞞個身份啥的也不是啥大事兒。”
“你們真不知道他是誰?”
“小的可以對天發誓,小的真不知道!”
這也是陳沖的肺腑之言,說的斬釘截鐵。
單方見已經問不出什么了,這才怏怏起身,晃動了下身子,身上的鎧甲叮當作響,他隨手將劍丟還給了副將,露出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
“哎,真沒意思,還以為會有好玩兒的呢。”
聲音之中帶著戲謔和玩世不恭,和剛才的威嚴大相徑庭,這極大的反差,讓杜逸嘗試著抬頭,正撞見單方帶著玩味的笑容看向他們。
單方指著旁邊的副將,直截了當對他說道:“就你叫杜逸是吧?嗯,口齒清晰,臨危不亂,倒是可用。這位是郭副將,你就跟著他,若是違了調度,隨時軍令處置!至于你,叫什么來著?算了,無所謂。都傷成那樣了,就和火頭軍留在軍營里吧。如果那個‘逃兵’,或者這小子出了什么幺蛾子,也別怪本將拿你開刀了。”
說到“開刀”時,單方特意加重聲音。陳沖嚇得一哆嗦,差點兒又趴在地上求饒,抱著拳低頭連連稱“是”。
“將軍,不知十三犯了何罪?為什么被通緝?”
呵,你可真會畫蛇添足,還說不知?本將可不曾說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人。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卻心思深沉的家伙,單方心里暗笑,嘴上卻饒有興致地問:
“你真不知道?”
“卑職真不知。”杜逸這話是真話。
“你想知道?”
杜逸滿腦子問號,這將軍怎么說話這么不著邊兒?還是不可捉摸?
“卑職……想知道,畢竟我等本屬一隊,在一起月余。”
單方滿意點頭,直起身子,露出一副得逞的樣子:
“嗨,本將偏不告訴你!想知道?想知道自己問去!”
杜逸一臉擔憂地望著單方,你嘴這么貧,是怎么當上將軍的?跟著你,真的沒問題吧?
而一旁的陳沖,則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兒。
“如果今日事成,本將保準對你既往不咎,賞你個部曲將坐坐也不是不行(都伯之上為百人將<掌管百人>,再往上才是部曲將<統兵五百>,官居九品,到了部曲將,才算是真正入了朝廷的品階),但若敢誤了本將的大事,哼,你大可放心,不管你跑到哪兒,本將可以向你保證……”單方說到此,大手忽然拍向杜逸肩膀,差點兒嚇得杜逸魂不附體,之后特意又向杜逸耳邊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必親自砍下你的腦袋,當夜壺!”
“卑職不敢,不敢。”
這單方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杜逸聽得脊背發涼,抱拳的手也開始不聽使喚,抖個不停。
此時一個小校闖到了帳外,打破了壓抑的氣氛,對著單方便拜。
“說。”
“回將軍,對面敵軍已有異動。”
“嗯,郭副將,讓他換了這身皮,事不宜遲,出發!”
說著,單方頭也不回,大步朝著帳外走去。
杜逸長吁一口氣,偷眼望著帳簾掀起,單方已出營帳,心里暗自慶幸,算是又過了一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