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宮妙竹神色清冷,不想跟她說話,赤煉娘子頓覺無趣。
美目流轉間,落在不遠處直勾勾盯著她的兔子身上,微微蹙眉。
“這兔子是公是母啊。”
赤煉娘子歪著螓首好奇問道,“這眼神跟個臭男人似的,真討厭。”
“跟你的花花一樣。”
南宮妙竹說道。
赤煉娘子恍然:“母的啊,不過也是,魚洛纓那丫頭對男人厭惡至極,估計平日吃飯的筷子都恨不得分個公母出來。”
唰!
長鞭突然甩出。
姜暮還沒明白怎么回事,身子就被長鞭精準纏住,而后整個人飛了起來。
在空中轉了幾圈,又被赤煉娘子接住。
不過女人并不是用手接,而是用纖足兒輕巧接住。
這讓姜暮覺得很不尊重。
于是掙扎起來。
“養只兔子倒也不錯,我最喜歡的就是吃兔兔了,做成麻辣兔頭一定好吃。”
赤煉娘子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腳尖輕輕摁住欲要掙脫的兔子,戲謔道,“魚洛嫣的命我買不起,這只兔子總該有個價錢吧。”
“世間萬物皆有靈。”
南宮妙竹淡淡道。
聽到這話,赤煉娘子眼神忽然飄忽起來。
裹著蠶絲長襪的纖纖雙腳無意識的踩揉著兔子,宛若在踩耍一個毛茸茸的球兒。
姜暮整個人都麻了。
不,整個人都怒了!
幾個意思?
把我兔爺踩腳下?
魚妹妹你快來啊,有人欺負你的兔寶!
“你活著不累嗎?”
赤煉娘子收回飄忽的眸子,語氣幽然,“萬物有沒有靈,關你屁事。”
“你活著不累?”
南宮妙竹反問,一雙翦水瞳眸分外空靈。
赤煉娘子低笑一聲,指尖撫過面具上的蛇紋:“累啊,所以才戴上了面具。”
黑色蠶襪下,蓮瓣似的小巧足尖如彈琴一般在兔子身上無規律的點踩著。
時而撓撓兔子的脖頸,時而踩踩對方的長耳。
姜暮的靈魂都要紅溫了。
這種羞辱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接受。
他發誓!
等出棺以后,一定要踩回去!
狠狠滴踩!
就在姜暮暗暗立誓之時,他的意識終于在這種折磨中抽離了兔身,回到了棺材中。
“解脫了。”
姜暮長舒了口氣。
赤煉娘子自然不知,自己把一個男人給踩紅溫了。
她輕聲嘆息道:
“說實話,若我不是黃花大閨女,我還真想做一個沒有廉恥之心的妖女,想跟誰歡喜,就跟誰歡喜。
可惜我是啊,我不甘心啊。
想找個看得上眼的,把第一次在洞房花燭夜送了,留個完美印象,可死活瞧不上。
明明天底下優秀的男人很多,但偏偏沒有我赤煉喜歡的那個,你說怪不怪?
有時候我在想,適合我的男人,或許要么還沒出生,要么就已經躺進棺材里了。
沒出生的,等出生長大了,我就已經年老色衰了。
躺進棺材的,總不能讓他復活吧。”
聽著女人半是調侃,半是自嘲的感慨話語,南宮妙竹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打破沉默:
“其實你并不在意找不找男人,你只是……已經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赤煉娘子猛地抬起頭來,死死盯著對方。
屋內瞬間殺意彌漫。
喜歡什么?
蠟?
鞭?
受虐?
南宮妙竹卻恍若未覺撲面而來的殺氣,將床單上的水擰下半盆,丟在另一個水盆開始清洗。
許久,殺機褪去。
赤煉娘子垂下眼簾,默默將小腿肚處的襪筒上的皺褶撫平,踢開了腳下的兔子。
“知道我剛才在想什么嗎?”
赤煉娘子站起身來,笑吟吟地看著南宮妙竹,眼神里卻殊無笑意,
“我在想,要不要殺人滅口?你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或許你可以試著修煉《紫府參同契》。”
南宮妙竹忽然說道。
“什么?”
赤煉娘子愣了一下,冷哼道,
“你是在消遣我嗎?老娘都說了,找不到一個瞧得上的男人,還讓我練那玩意?”
“洛纓就練成了。”
南宮妙竹道,“她是一個人練成功的。”
“這不可能!”
赤煉娘子的反應和當初南宮妙竹聽到時的反應一樣,搖頭說道,
“紫府參同契乃是雙修功法里的翹楚,修行條件極是苛刻,若獨自修行,必然走火入魔,你當我是傻子嗎?”
南宮妙竹抬頭看向她,嘴角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那你覺得,洛纓找的男人是誰?”
赤煉娘子一噎,半晌無言。
那丫頭找男人,簡直比母豬上樹還要離譜。
良久,她狐疑問道:“她真的一個人練成了?你可別消遣我。”
“我有必要騙你嗎?”
南宮妙竹說道,“當然,也可能是體質特殊的原因。不過你和她都是媚骨天成,或許也可以獨自練成。”
赤煉娘子皺眉:
“有沒有可能,那丫頭在參悟之時,提前已經有男人修煉了?”
南宮妙竹搖頭道:
“斷無可能,《紫府參同契》必須兩人同時參悟,在參悟的那一刻,彼此間就已經種下了情蠱,不存在一前一后的說法。
這種功法最玄妙之處在于,哪怕一方不修行,另一方也可以助對方提升修為,無非就是勞累一些。
洛纓也跟我說了最近她修煉的情況,真氣運轉很是費力。
想來她一個人單修成功,必須承受兩個人的活。越往后,她就越勞累。”
赤煉娘子唏噓道:
“這丫頭,何苦呢,找個男人承擔一下不好嗎?”
見南宮妙竹似笑非笑盯著她,赤煉娘子頓時想起方才對方也是這般勸她的,俏臉不由一紅。
好在戴著面具,對方也看不出來。
“再考慮一下,要不要練?”
南宮妙竹再次提議。
赤煉娘子猶豫許久,搖頭道:
“算了,算了,我的天賦不如那丫頭,我是不會冒險的。”
“那就祝福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了。”
南宮妙竹淡淡道。
“哼,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總有一個老娘瞧得上眼。”
赤煉娘子不以為然。
她美目瞟向藥園,問道:“要不要替你殺了那頭鷹?”
南宮妙竹輕搖螓首:
“先養著吧,讓洛纓去處理。何況,殺了那頭鷹,后面必然會有更厲害的殺手,沒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你過些日子要離開了,誰來保護她?”
赤煉娘子看向魚洛嫣。
南宮妙竹沉默片刻,道:“最好是羅剎。”
五毒娘子。
赤煉最媚,羅剎最狠。
赤煉娘子一怔,喃喃道:“那女人可不好請啊。”
她忽然說道:“有傳言說,羅剎的師父是昔日那位女魔頭,究竟是真是假?”
當“女魔頭”這三個字出來后,竹屋內氣氛驟然變得壓抑了幾分。
“慎言。”
南宮妙竹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赤煉娘子撇嘴:“害怕什么?那女魔頭都已經死了二十年了,尸體都成白骨了,難不成還能從棺材里蹦出來?”
雖然說著,赤煉娘子聲音還是不自覺輕了幾分。
天下第一女魔頭,晏紅霜!
昔日讓整個江湖為之顫栗,壓得無數宗門高手抬不起頭來。
曾于萬軍之中輕取上將首級。
便是皇帝都為之忌憚。
其煞名,直到今日都沒人敢提。
赤煉娘子幽幽道:
“若非當年那位姜元帥親手殺了晏紅霜,怕是整個江湖都要沒了。
血染紅霜千軍怯,一怒江湖萬骨枯。
晏紅霜啊晏紅霜……可惜不能一睹其昔日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