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坐在問診門前，扶額沉思良久。

桌對面坐著的面色蠟黃男人則是一臉憂愁的看著他。

“你不舉！”

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就是破罵。

“哪來的庸醫！

還說你這盲人大夫看病一絕！

我看真是絕了！

信不信我把你攤給掀了？！”

陳長生納悶，咋反應那么大？

他舉起手。

“且慢！我能治！”

“神醫啊大夫！果然名不虛傳！”蠟黃男人再次坐下，面色一下就和善不少。

陳長生腦子里立馬出現了一張治療腎虛的方子，說出來讓齊林寫下后轉交給蠟黃男人，順帶叫下一位病人，以及把看病的報酬拿回來。

現在他不僅是婦科圣手，男科也能露一手，只要你想讓他治好你，那陳長生就能做到。

這一刻就映襯那句話：我的力量全靠你的想象！

感覺前三百年就圍繞著找徒弟腦殼找昏了，明明這系統賦予的能力那么好用，偏偏拿去找徒弟！

這幾年比前三百年都活得有意思！

為了避免被村里人認出來，瘋狂討打，他只能裝成瞎子，蒙著眼，帶著斗笠，恰好又能增加神秘感，讓別人的幻想更加強烈。

可以說除了必要的行為改變，一切的開展都很不錯。

[愿力值：534/1000]

看著上漲的愿力值，心情還不錯，但再看到升級所需的愿力值，兩眼一黑。

如果是小病，能帶來的愿力值只能有一兩點，當然生死攸關的病就有十多點，最嚴重的才二十點。

也就是說，單靠看病達到愿力閾值不難，但很累，費時間。

恰好，陳長生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只不過過程比想象的要難熬。

[請宿主將精力花費在建設宗門上，你是一宗之主，不是路邊流盲醫師。]

陳長生不屑回應，能有卡bug的機會不卡白不卡。

宗主又能怎樣？一個宗門沒有弟子，就倆人，人在哪，哪就是愿靈宗。

“愿靈宗？你一個看病的攤子叫什么宗門？

我覺得顯不得高端大氣，反倒凸顯了你這醫師好高騖遠，力所不能及！

仙人的層次，又是你我這等凡人能高攀的？”

沒錯，他的攤子就叫愿靈宗，因為愿力值必須掛在那個名頭上才能算作有效愿力。

不等陳長生開口，齊林邁動小短腿上前，冷哼。

“又是你！”他只是一句簡短的話語吐出，就讓人感覺他無比高傲，那是骨子里所具有的，讓所有低層次生物都畏懼的高傲。

“仙？凡？

師父說了，二者本質沒有區別！

仙人有仙人的煩惱，修煉晉升，資源爭奪，伴隨的死亡風險遠超凡人！

凡人雖無通天本領，但也所幸只有衣食住行之憂！

你所謂的仙凡之差，不過是你有著好高騖遠的心，不能享受即得的生活罷了！”

陳長生苦惱，他也沒說過?。?

因為爭吵的緣故，原本在排隊的病人也探頭進來看看戲。

前來挑事的人只覺面子掛不住，若是別人說這話，定會被他懟回去，但齊林只是個小娃娃。

“那叫上進，人不爭，怎可為人？”急于反駁齊林的他完全中了圈套。

“那我師父將仙術帶下凡間救濟蒼生于疾病之中，談一句開宗立派怎么了？

你們去得了仙門求藥嗎？

就算到了，他們會給你們嗎？

走投無路之下的時候，若是有我愿靈宗為你們救治傷病，那你還會覺得這牌匾叫高了嗎？”

齊林指著愿靈宗那幾個陳長生隨便寫的幾個大字，朗朗高聲呵道。

“不高！只有陳醫師這個仙人才會把我們凡人的命看在眼里！”人群中有人迎合。

“那群仙人每次打殺都會死好多凡人！我爹娘就是死在他們的手中！

他們壓根不把凡人看在眼里！”

“小醫師說錯了！他們才不是人！他們和我們本質不一樣！”

“這個世界上就不該存在仙！”

最開始陳長生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四歲的齊林就能硬懟一個人，就是他說的那些話自己似乎沒說過，只可能是有些時候淺淺提了嘴。

現在怎么還煽動起言論了？

還是仙凡改革熱潮！

可是在真正的實力面前，任何改革都是空話。

凡人始終敵不過修仙的，這一點陳長生很確定。

凡人搬一座山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仙人只需要一念之間。

只希望這場思想潮流就此打消，不然以后只會形成一股看似能夠打破壁壘的力量，直到撞上去的一瞬間，土崩瓦解，到死才想到回頭。

等陳長生再次回過神時，挑事那人已經沒了影。

繼續進行平淡的就診一事。

以前的陳長生對于白天和黑夜很難有時間概念，感覺不知不覺就天亮了，什么都沒做就天黑了。

現在就不一樣，至少也得有個十名病人來過后，天才會黑。

只不過快要收攤的時候來了個很特殊的病人。

腦袋里出現對方的病癥，但這個病聽起來就不是凡人所得的，救治方法也需要很多天材靈寶，甚至還要陣法輔助。

“抱歉，鄙人學識淺薄，無法幫到你！”

“是么？”輕紗蒙面女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陳長生看到了對方希望破滅后麻木的眼神，如果不是她相信陳長生能夠救治其病癥，那陳長生也就不會知道救治方法。

他想說些什么，可是，那方法最關鍵的一味藥材太反人性，他難以言喻，也不想做那惡人。

直到蒙面女子離開，陳長生也未能說出什么。

“師父，剛才那女的不是凡人，但現在她和凡人無異。”齊林眼瞳變化，化作兩顆豎瞳直勾勾的望著那女子離去的小巷。

“管她是不是凡人，收拾東西回家睡覺！”陳長生打包完小攤，把臨時牌匾塞齊林手里。

按理來說他已經不需要睡覺，作為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早已失去了人類所必需的生存要求。

但他認為這也是一種享受，享受作為人的快樂。

齊林看了眼高掛的彎月，鼻子抽動，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

“發什么呆呢！

走啦！”

齊林趕忙邁動小短腿跟上師父腳步。

高高的師父走在前頭，矮矮的徒弟跟在腳后，影子在月光下越拉越長，最后將整個街道掩蓋。

影子中的生物乘著機會躲避月光追趕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