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沉默良久，眼神掙扎。作為賞金獵人，他深知任何依賴都是致命的弱點。

但那種靈魂被徹底洗滌的極致“舒適”感，對他這種長期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來說，具有致命的誘惑力。最終，對“安寧”的渴望壓倒了對未知力量的本能恐懼。

“……我加入。”他吐出幾個字，仿佛用盡了力氣，“加入你的‘互助會’，代價是什么？”

“信仰，與坦誠，”萊恩微笑著，收回了手，“將心靈敞開給吾主，信任祂的安排。當然，”

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更為務實：“吾主亦知信徒的需求，尤其是……那些能幫助我們踏上更高靈性階梯的物品。”

灰狼眼中精光一閃。他明白萊恩指的是什么。

“你想要D級收容物？”灰狼直白地問，“晉升用？”

萊恩點點頭，并不否認，雖然他成功晉升了蛻級，但【易容鏡】也因為靈性被掏干而化為了灰燼。

等他再度晉升之時，他還需要更多的收容物。

“我的道路需要前進，這需要契機。聽你說過你的組織，‘狼吻’，似乎在這方面有門路？除了單純的情報購買和黑市集會，是否有更直接、更可靠的獲取途徑？”

灰狼咧開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笑容變得有些狡黠，帶著一種獵人發現獵物弱點的興奮：“嘿，當然有！狼吻可不只是個信息中介那么簡單。它就是干這個的！”

他靠在椅背上，習慣性地想摸武器，又想起這里的氛圍忍住了：“像我們這樣的賞金獵人，為錢賣命的不過是底層的【蛹】級靈覺者，真正頂尖的高手，那些資深的‘爪牙’乃至‘頭狼’，他們追逐的是‘賞格’，組織發布的頂級懸賞！”

“頂級懸賞？”

“對！”灰狼眼神變得灼熱，“不是金錢，而是……機會！進入特定遺跡的資格、解讀上古【密傳】的指導、某些稀缺知識的傳授，以及——最核心的——D級收容物！”

“組織擁有龐大的收藏庫，里面存放著從各地遺跡搜刮、任務報酬上繳，甚至是一些‘不聽話’靈覺者貢獻出來的收容物。只要你能完成足夠重要的、組織看重的任務，就能累積積分點，兌換你需要的特定D級收容物！比自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黑市碰運氣靠譜一萬倍！”

萊恩的心跳微微加速。這正是他需要的穩定渠道！

“如何才能接到這種任務？”他問。

灰狼指了指萊恩手中把玩的那枚狼吻徽章：“有這個就行。它代表你是我介紹進去的，通過了組織的初步身份核查。你想接那種賞格任務，就得正式成為我們組織的外圍獵人。”

他上下打量著萊恩：“不過，獵人的身份……醫生這種體面身份可不適合經常出現在那種場合搞刀口舔血的活計。你需要一個……馬甲。”

“馬甲？”

“對！一個‘假身份’，一個能施展力量、完成任務、不會牽扯到你‘醫生’生活的身份。”灰狼眼中閃爍著經驗豐富的老獵人的光芒，

“你的能力是‘鴉’之路？【亡語】道途對付亡靈很有一套，不少探索遺跡的任務都很歡迎這類靈覺者。我看得出來，你控制氣息的本事很不錯。在黑鴉集會我就沒看破你。”

萊恩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灰狼繼續說下去：“搞個新身份并不難。弄套行頭，戴上標志性的面具，別用你診所里那套溫文爾雅的，給自己起個代號。武器方面，最好選擇符合‘鴉’之路氣質的，比如……骨匕？帶咒文的短刀？再搞把能震懾人的老式燧發槍就更有味道了。重要的是，行為和氣質要改變，要看起來夠冷、夠神秘、夠難惹！”

萊恩聽得非常認真，【鏡像】能力讓他可以輕松模仿各種氣質。

“代號……‘告死鳥’如何？”他用沙啞低沉的嗓音吐出一個名字，透著寒意。

“告死鳥？哈！好名字！有那股味兒了！”灰狼贊賞道，“明天我就幫你把申請遞上去，用這枚徽章擔保。成為外圍獵人后，你就可以在‘嚎叫酒吧’——我們在頓佩斯的地下據點，接取任務簡報了。從低級的護衛、調查開始，攢積分，很快就有機會接觸到含有收容物賞格的任務！”他搓了搓手，“有我在，還能給你介紹點門道。”

看著灰狼眼中重新燃起的、夾雜著對“凈化”依賴和對任務報酬渴望的光芒，萊恩嘴角的弧度加深。

通往更多【鏡】之路收容物的路，已經在他眼前鋪開了一角。加入“狼吻”，不僅是為了收容物。

這個滲透了頓佩斯乃至霧鐘聯邦暗面的龐大賞金獵人網絡，其附帶的情報價值本身，就值得他付出這個“馬甲”的代價。

“很好，‘灰狼’，”萊恩站起身，恢復了醫者的溫和語調，

“歡迎正式加入互助會。吾主會指引我們的方向。那么，關于我的新身份——‘告死鳥’的申請，就拜托你了。我想……很快就能在‘嚎叫酒吧’聽到他的‘第一聲啼鳴’。”

灰狼重重地點頭，收好那枚象征著引薦人責任的徽章。

臨走之前，他試探著問道：“那么下次的治療......”

“是凈化，”萊恩微笑道，

“吾主的力量隨時會為他虔誠的信徒凈化污穢，只要你虔誠地信奉他。”

他將一面刻著三重綠色螺旋圖案的徽章交給了灰狼，帶著深意地說道。

灰狼接過徽章離開后，萊恩再次坐回到椅子上。

“喵嗚~”一聲貓叫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看向窗戶，露露恩不知何時出現了。

“你從靈界回來了？”萊恩帶著喜意說道。

上次從靈界回來后，露露恩便消失不見了，萊恩還以為它被再次困于靈界之中，無法回來了。

黑貓伸了個攔腰，從窗戶上一躍跳進了萊恩的懷中，舒服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喵嗚~去找我的老朋友玩了一趟~”黑貓打了個哈欠道。

萊恩見狀問道：“老朋友？說起來我在靈界中就想問你，你怎么跟著我進入靈界了？”

黑貓鄙視地看了一眼萊恩：“喵嗚~當然是為了指引你晉升了。”

萊恩看著黑貓鄙視的眼神一氣，報復性地撓著黑貓的下巴，后者反而更加舒服地瞇起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該如何晉升的？”

這次，黑貓并沒有回答萊恩的問題，只是默默地換個方向繼續趴著，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