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最終信守了他的承諾。

菲歐娜拿出了那張她珍藏的鴉契，將奧利弗承諾的D級收容物，以及以及隱瞞源鏡被萊恩破壞的消息寫在了上面。

三人共同簽署了契約。

萊恩對此提出過補充菲歐娜損失的建議，不過后者倒是大方地擺手拒絕。

“算了，你不僅救了那個特殊調查科的特工，你還救了我一命。這個情我記下了。”

如此說著的菲歐娜向萊恩告別，回到了她的蠻力酒館之中。

萊恩則打算利用神國收割一波地魯人的信仰。

沒有了神國這個吞噬信仰的大戶，他應該很快能再次凝結出新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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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鐘聯邦，首都——圣盧卡。

陰沉的秋雨敲打著圣盧卡宏偉建筑的石質立面，灰色雨幕籠罩著霧鐘聯邦的心臟。

守衛森嚴的特殊調查科總部，氣氛比窗外的天氣更沉重。

柔和的煤氣燈將長長的橡木會議桌照得發亮，卻驅不散房間內的低氣壓。

桌邊坐著四個人，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桌面上那份標著“最高機密”字樣的報告上。

那是特工奧利弗遞交上來的報告。

奧利弗沒有在場，他的位置此刻被他的師傅——安塞姆所占據。安塞姆面容蒼老但精神矍鑠，眼神銳利如鷹隼，灰白的短發一絲不茍。

作為特殊調查科的傳奇人物之一，他此刻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顯然內心并不平靜。

坐在主位的是特殊調查科實際負責人，馬格努斯·摩根科長。

他體型敦實，面龐圓潤，正用指節輕輕揉著太陽穴，似乎在消化報告帶來的沖擊。

“這么說，”摩根科長率先打破沉寂，聲音低沉而充滿疲憊，“奧利弗·溫斯頓，我們最優秀的干員之一，他的結論是，”

“在鎮壓了拜蛾教秘密集會、損失了四名外圍特工、犧牲了一位民間‘線人’、他本人重傷瀕死，并且摧毀了對方一位‘蝕’級的【趨光者】之后……我們付出了如此巨大代價的目標——A級收容物【源鏡】，被【荒野石碑】這個區區D級收容物的能量反噬，自行毀滅了？”

他舉起報告抖了抖，紙張發出嘩啦的響聲，“只留下了一堆無用的黑色礦渣？”

他看向安塞姆：“安塞姆，這是你一手培養的學生。你相信這份報告里，關于源鏡命運的結論嗎？”

安塞姆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氣，直視摩根：“馬格努斯，我相信奧利弗。他在報告最后用生命起誓，‘源鏡確已灰飛煙滅’。既然如此，我相信至少在他能得到的有限結論里，這一定是真實的。”

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源鏡的特性本就是不可預測且能量形態極不穩定。在極度激烈的能量對沖下被反噬摧毀……雖然難以置信，但并非絕對不可能。拜蛾教的獻祭儀式失控產生的怨靈力量，確實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程度。奧利弗的描述，邏輯鏈條勉強是通的。”

“勉強？”摩根的右手邊，傳來一聲女人的輕笑聲。

碧絲卡公主。她是現任女王唯一的親生女兒，擁有繼承權，也是安潔莉卡公主名義上的“姐姐”。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墨綠色宮廷常服，金發如瀑，容貌艷麗，氣質高貴卻帶著一絲冷冽。

她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精致的下巴微抬，淺藍色的眼眸審視著報告，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安塞姆閣下對弟子的護犢之情可以理解。但‘勉強通順的邏輯’，不足以解釋一件聯邦、乃至整個大陸都為之牽動的A級收容物的消亡。‘被D級收容物毀滅’，這種報告交上去，只會讓我被女王陛下怒斥！”

她帶著嘲諷地語氣道：“誰知道，是不是奧利弗在戰斗過程中出了無法控制的紕漏，導致源鏡損失，或者……干脆是他私吞了源鏡！”

她的矛頭直指奧利弗可能的瀆職甚至背叛。

安塞姆握拳，額頭的青筋暴起，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

碧絲卡公主，即便已經女王親口撤去了繼承王位的可能，仍舊不是他能夠冒犯的。

摩根科長的左手邊，端坐著一位身著華貴暗紅色金邊長袍的老者。

一直沉默的他是太陽教會駐圣盧卡教區大主教——艾伯特·卡塞爾。

他代表著大陸正統信仰“日月星三神”中的【日輪教會】，在聯邦擁有巨大的影響力與特殊的知情權。

紅衣主教艾伯特緩緩開口，聲音蒼老而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形的重量：“公主殿下，請慎言。懷疑需要依據。源鏡……蘊含著部分‘褻瀆’之力，其本質充滿了混亂。它的徹底消失，對于純凈信仰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愿祂的光芒滌凈一切黑暗。”

碧絲卡完美的笑容裂開了一瞬，隨后恢復了正常，幽幽地看向艾伯特：“當然，大主教閣下，請相信王室的純潔性。我等不會追尋任何【獅】之路外的力量。”

艾伯特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先離開了。”

碧絲卡微笑著頜首。

安塞姆見紅衣大主教幫了自己，雖然頗感意外，但也知道打蛇上棍。

在艾伯特離開后，連忙說道：

“比起源鏡是否毀滅的爭論。我認為我們更應該關注拜蛾教的動向。他們損失了一位【蝕】級骨干、一個重要的地下據點、以及上百名被成功蠱惑的教徒。更重要的是，他們籌劃了如此血腥的儀式，向荒野石碑獻祭，顯然是為了給源鏡提供力量或達成某種目的。如今儀式被打斷，源鏡消失……拜蛾教高層必然會震動，后續的報復行動很可能已經在醞釀！頓佩斯，需要加強力量防備！”

碧絲卡公主冷哼：“防備？當然要防備！源鏡的事也不能就這么算了！無論它是毀滅了，還是被人藏匿了，都必須有一個令各方都信服的說法。王室絕不允許如此價值連城的‘遺產’不明不白地消失！”

她目光投向安塞姆，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安塞姆顧問，您是奧利弗的老師，是頓佩斯事件的間接參與者，更熟悉當地的情況。因此，您是最適合去查清這一切的人選。請即刻動身前往頓佩斯，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徹底查明【源鏡】的真實情況。至于拜蛾教的后續威脅……”她瞥了一眼摩根，“調查科的力量，自然也會全力配合你防范。”

摩根科長也點了點頭，做出了最終決定：“安塞姆，任務就交給你了。奧利弗的報告存在太多疑點，我們需要真相。”

安塞姆站起身，莊重地行了一禮，聲音斬釘截鐵：“遵命，長官，公主殿下。我會查明真相的。”他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奧利弗.....希望你不會做出傻事啊.....”安塞姆的心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