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這場戰(zhàn)爭徹底結(jié)束，三千柔然兵被斬殺一千五百余人，墜河而亡者不計其數(shù)。

除去小部分?jǐn)橙颂痈Z之外，抓獲俘虜五百余，俘獲戰(zhàn)馬千余匹，糧草輜重?zé)o數(shù)。

“哈哈哈，你說你們這些蠻子，今年本就受災(zāi)嚴(yán)重，還來送上這么一份大禮，要我們鵝城如何是好啊！”

說話的是一名邊軍校尉，可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之后，他已經(jīng)很自然地把自己當(dāng)做了鵝城的一部分。

不多久，己方傷亡也清查完畢，邊軍傷亡一百七十人。鄉(xiāng)勇?lián)p失更大，足有兩百五十余人，尤其是跟著惡來守橋的士兵，幾乎無人生還。

“大勝，毫無疑問的大勝！”

趙牧眼中興奮難以言表，但聽到己方傷亡之后，眼中的心疼也無法掩飾。

大淵羸弱已久，培養(yǎng)一名合格的士卒不容易。不像是柔然這種生在馬背上的民族，成年男性全民皆兵，似乎天生就為了南下劫掠。

“溫大人，這場仗給你記頭功！”

溫翰淡淡一笑，“一是兄長神勇，二是將士們用命，我何功之有啊？”

“你這人其他哪都好，可老子就不喜歡你們文官這種場面話！”

趙牧撇撇嘴，又指了指繳械的俘虜，“這五百多頭豬狗怎么辦？”

溫翰語氣平淡：“全放了吧。”

“嗯？”

趙牧滿臉狐疑，“溫縣令什么時候成了菩薩心腸？”

“殺降不祥，有損陰德。”溫翰說著連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本官心善，喜歡跟人講道理。”

溫翰面帶笑意，卻著實看得人不寒而栗，“你們在我鵝城燒殺搶掠，但我們大淵人向來寬宏大量，今日便饒你們一命……”

“哼，你們大淵人就是一群懦夫，今日恥辱來年必報！”

那幾個部族的首領(lǐng)，顯然沒有聽進(jìn)去。

“好的，期待下次在戰(zhàn)場上再次相遇……”溫翰笑瞇瞇點(diǎn)頭，聲音卻突然間冷了下來，“如果，你們還有能力再上戰(zhàn)場的話！”

他回身看向眾將士，不冷不熱道：“將他們雙手的拇指全都切了，然后便把人放了吧！”

趙牧聽后一愣，都不用仔細(xì)琢磨，眼中已經(jīng)閃過一絲惡寒。

他在戰(zhàn)場上是武夫思維，腦中考慮的只有殺與不殺，并不代表他聽不懂溫翰這一招謀劃。

那幾個部族首領(lǐng)同樣慌了，“你不能這么對我們，沒了拇指我們便不能挽弓射箭，更無法握刀，這與殺了我們有何區(qū)別？”

“是老子請你們來的嗎？”

溫翰突然間怒罵一聲，看著他們的眼神與死人無異，“溫某心善，放你們一條生路，可你們?nèi)舨幌胪螽?dāng)個只能吃干飯的廢物，我現(xiàn)在給你們機(jī)會自戕！”

眼見這些人滿眼恐慌地看著他，卻又不敢出言回復(fù)，溫翰頓時間又笑了。

“呵呵，不知道要怎么死嗎？你們可以跳河，也可以互殺，又或者讓我這些兄弟幫幫你們……”

一眾俘虜?shù)拖骂^去，甚至都不敢跟他對視。

“都他媽當(dāng)俘虜了，死又不敢死，打又打不過，還充你大爺?shù)挠矟h呢！”

溫翰滿臉的刻薄與鄙夷，又冷冷道：“動手！”

“啊~”

盜石與惡來獰笑一聲，親自帶隊開始割去這些人的拇指，一時間慘叫聲不絕于耳。

“魔鬼，你是深淵里爬出來的惡鬼，長生天不會放過你的！”

溫翰滿眼鄙夷，“記住溫某人的名字，也記住鵝城這個地方。回去之后大可以讓你們的族人或者后代前來復(fù)仇，到時候溫某再將他們的腦袋又或者拇指給你們再送回去。”

“你！”

首領(lǐng)血淋淋的手指向溫翰，卻連放狠話的勇氣都沒了。

“往后千年萬年，我大淵將是你們草原部族最深的噩夢。”溫翰把臉湊到了那人眼前，“從此以后，攻守易型了！”

馬背上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轉(zhuǎn)瞬間成了廢人，有些人受不了這等沖擊，選擇跳河自盡。

但更多人還是選擇了低頭忍下，哪怕以后他們會是部族的恥辱，但好死不如賴活著。

趙牧默默看著，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溫縣令好算計啊，他們所在的部落，今年怕是很難過冬了。”

草原上本就物資匱乏，如今又多出來幾百個無法騎射的廢物，這甚至比單純將他們殺了，造成的損失還要大。

“溫某只是個文官，實在不喜殺人，只想著我鵝城百姓能好好種地，全都吃飽飯。”

溫翰淡淡一笑，這番話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

“戰(zhàn)死的漠北勇士，只會激起部落對大淵的仇恨，可活著的草原懦夫，卻能讓他們記住大淵的可怕。”

趙牧砸吧砸吧嘴，繼續(xù)道：“倘若往后他們過得凄慘，也就沒那么多蠻兵敢拼命了！”

溫翰依舊從容：“還是那句話，我可沒有請他們來，竟然敢在家門口犯賤！”

兩人說話間，手下已經(jīng)將那些失去拇指的柔然人全都放了，正在踉踉蹌蹌朝著北方逃竄。

溫翰又突然道，“既然他們來惹我，就要做好承受溫某人怒火的準(zhǔn)備！”

“你的意思是，這還不結(jié)束？”趙牧一聽有些慌了。

“這才到哪？既然要打，就要讓他們徹底害怕！”

溫翰哈哈大笑，又突然間翻身上馬，“趙將軍，借你五百兵，等我取了單于首級，回來算你一份功。”

趙牧瞥了眼俘獲的千余匹戰(zhàn)馬，也跟著暢快地笑了：“五百人怎么夠，這功勞更不能讓你一個文官獨(dú)占！”

“傷員留下來打掃戰(zhàn)場，其余人上馬，隨我等踏平草原！”

“殺！”

激戰(zhàn)一夜，原本已經(jīng)疲憊的士卒們，一下子又振奮起精神。

“兩位大人沖在了最前面，大伙別丟分，都跟上！”

“活捉單于，回來了就能加官進(jìn)爵！”

至于溫翰帶的那些鄉(xiāng)勇們，想法甚至更為簡單——只有把這些蠻子徹底打服了，往后才能安心種地。

兩日后，拓跋部后方營地。

那些被切了拇指的俘虜歷盡艱辛，回到后方時已經(jīng)只剩下半數(shù)。

“怎么回事，你們竟然被大淵人擊敗了？”

后方眾人又驚又怒，就連汗帳內(nèi)那人都驚動了。

“單于，快逃，他們殺過來了！”

那些人臉上萬分驚恐，仿佛身后追逐他們的是地獄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