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致和三人都交給了長老們負責。

裴澤野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玄陽宮有意潑臟水是真，而這事背后牽扯的……絕非他一個小小的煉氣士可以參與。

只是對方有意調查向百川那兩名弟子的死因，多少有些麻煩。

所以他也只能選擇把事情鬧大，以便轉移某些人的注意。

這一折騰天色已黑。

裴澤野索性于第二日一早，從李青山手中得到那封密信后，這才去了坊市。

為何一定要去坊市。

也是因為裴澤野近段時間修行發現了「無中生有」的又一鐵律。

「凡有形可觸者，時必損；憑空而造者，日則增」

就是說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在催動「無中生有」的時候都會銳減時間，而憑空生成的東西則會極大程度上消耗額外時間。

逛了一趟坊市，裴澤野也就走了。

駝背老者將情況匯報給坊主的時候，這位身穿紫袍的老者，哪怕見多識廣此刻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你是說，他花了一個多時辰在坊市逛了一圈，然后什么都沒買就走了？”

“是啊，我都打點好了給他足夠大的優惠，結果他問問就走了。”駝背老者也是苦笑。

哪見過這樣的人。

“他都問了什么？”

“問了些藥材、靈丹的功效，又著重問了那些攤主的符箓……”駝背老者憂心忡忡道：“總不能是青陽宮的意思？他們難道也想橫插一手？”

“不至于。”紫袍老者沉默了會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李青山多傲的一個人，他要是想做什么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那這是……”

“算了不必管了。傳令煙雨樓，若遇到此人遇到麻煩，皆可適當出手。”

“明白。”

……

山風獵獵。

裴澤野勒馬駐足，在裕舒城的西邊山路上，回首望著熟悉的地界。

這一次出行，至少也要兩三個月。

這還是快馬加鞭的行程。

若是再賞賞風景，見見江湖……那時間就更長了。

“先把信送了，再逛逛這江湖……”

裴澤野嘴角輕輕彎起。

遠處城樓如臥龍盤踞，青灰色的在朝霞中泛著鐵色，城樓上那面殘破的戰旗仍在風中倔強翻卷。

三日前血戰的痕跡還未抹去，焦黑的箭樓像道結痂的傷疤，沉默地訴說著那場生死搏殺。

山風掠過耳畔，帶著熟悉的煙火氣。

他仿佛還能聽見早市伙計的吆喝……

“無中生有「觀山劍典」第三式「鎮淵」完美入道！”

【需10日】

裴澤野心頭穩了一手，收回視線。

“駕！”

起手揚鞭，白馬長嘶！

少年一襲青衫在晨光中飛馳而去，腰間長劍與馬鞍相擊，錚然作響。

有記：「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

與此同時。

晨風掠過九重飛檐，將李青山的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他負手立于頂樓望著云海翻騰，目光似要穿透千里山河，落在遠處那道策馬西行的背影上。

“舍不得？”青潯長老捻著胡須冷笑：“舍不得還讓他下山？說什么‘好劍多磨’。才多大的年紀，就算下山再等個三年也無妨。”

“兩個月連破兩境，更是一口氣破三關……這等璞玉，豈能困在山門當個溫室花草？”李青山搖頭道：“總要下山的。”

“也是……才兩個月。”青潯長老語氣莫名，眉頭不由自主緊鎖起來：“之前我們沒摟住消息，現在煙雨樓已經知曉白小子的存在，就連鷹渡山發生的事都已一清二楚。”

“哼！”

虛空一震。

閣樓四周的云霧仿佛被萬千劍影撕碎。

“那群包打聽的再敢窺探，老道我不介意讓他們煙雨樓變成破瓦窖！”李青山冷哼。

青潯長老凝眉思索道：“不過就算我們有心想捂住消息也難，當初齊小子就是前車之鑒。所以這次，要不要派人去保護白小子嗎？”

當年齊藤下山之前便名動天下，導致下山后便遭遇了萬相殿七名筑基刺殺，那一次以他們青陽宮一位長老隕落為代價才得以保住齊藤。

“雛鷹博浪方能征戰九天，我李青山的徒弟沒有孬種！”李青山搖頭不再多說什么，岔開話題道：“紫龍山那邊有消息了嗎？”

“宮主還在閉關。倒是虞丫頭已經煉氣圓滿，正在尋找筑基的機會。”

李青山聞言，輕笑著點點頭：“算算時間，那丫頭也挺快的。青潯你看我青陽宮接連出現英才，劍鳴沖霄之日不遠矣，合我青陽宮大喜！”

“喜不喜的我不知道。但你那寶貝徒兒臨走前把玉清老兒的愛徒丟在了我們這拍拍屁股走了，你說怎么辦？”

青潯長老無奈提起趙致和之事。

李青山聞言嗤笑：“有什么不好辦的。我倒要問問玄陽宮幾個意思？我青陽宮替他們挨打，到頭來還是我們的不對了？把那三個廢物掛在山門上！讓山內筑基以下的弟子都去給我練練！出任何事我兜著！”

“……”青潯長老一頭黑線：“現在紫龍山那邊還需要他們……”

“是，那又怎么樣？一碼歸一碼！”李青山冷哼道：“要我說，當初就一鼓作氣，拿了紫龍山秘境，玄陽宮屁都不敢放一個！”

“……”青潯長老欲言又止。

李青山煩躁的揮揮手：“這事就這樣吧。玉清那老小子要是敢說什么，就讓他來找我，就說我金丹境不穩，還缺個劍下魂！”

“……”

青潯長老扭頭就走。

剛走兩步。

就聽身后傳來狂嘯一聲：“天不生我李青山……”

“……萬古劍道如長夜。”青潯長老條件反射接下這話，突然僵住。

“哈哈哈哈！連你都記住了！”李青山爽朗大笑。

“哼！”青潯長老面紅耳赤地匆匆而去。

……

……

卻也是半天后。

李青山口中有著他青陽劍骨的好徒兒卻遇見了天大的麻煩。

“砰！”

氣浪滾滾。

裴澤野體內傳來風雷霹靂的聲音，似有大龍即將破體而出。

誰也沒說過。

這夾脊至勞宮還會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上次弄過就算了。

這次還來！

不僅裴澤野驚呆了，就連蟄伏在暗處瑟瑟發抖的那頭小小狐妖也驚呆了。

這是什么強者？

眉清目秀的小狐妖急忙趔趄著撲倒跪下：“請仙人老爺收我為徒！”

“……”裴澤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