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動門“叮咚“的提示音在凌晨兩點格外刺耳。林小滿揉著發酸的后頸抬頭，只看到玻璃門外慘白的月光。便利店冷氣開得太足，她裹緊印著便利店logo的深藍色圍裙，把手機塞回褲袋時摸到外婆給的護身符。

收銀臺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電腦屏幕上的商品金額正在瘋狂跳動——三捆黃紙、一對龍鳳燭、印著“囍“字的搪瓷臉盆。林小滿后頸的汗毛豎了起來，這些根本不是便利店會賣的東西。

“可能是系統故障。“她自言自語著按下重啟鍵，余光瞥見監控屏幕閃過一抹紅色。九個分屏畫面里，3號機的角度正好對著冷藏柜。蒼白的燈光下，隱約有個白色人影站在酸奶貨架前。

冷氣突然增強，林小滿打了個寒顫。冷藏柜的玻璃門無聲滑開，凝結的水珠順著邊緣往下淌，在瓷磚地上積成一灘反光的水漬。她抓起對講機想呼叫保安，卻發現頻道里只有沙沙的電流聲。

收銀臺打印機突然吐出半米長的票據。林小滿顫抖著扯下小票，上面的購買時間顯示七天前的凌晨兩點十七分。最下方用血紅的字體印著：謝謝惠顧。

貨架深處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冷藏柜玻璃凝結出蛛網狀的霜花，林小滿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貨架盡頭的高跟鞋聲突然變成黏膩的水聲，像是有人拖著浸透的裙擺在地面摩擦。

“您好？需要幫忙嗎？“她抓起收銀臺上的強光手電筒。光束穿透層層貨架，最后定格在調料區的落地鏡上——這是便利店為中秋促銷布置的裝飾鏡，此刻鏡面蒙著層血霧，倒映出個穿大紅嫁衣的背影。

對講機突然爆發出尖銳嘯叫，林小滿失手摔碎了柜臺上的關東煮紙碗。濃湯潑在監控主機箱上，九個監控畫面同時劇烈閃爍。3號屏幕出現雪花噪點時，她清楚看到鏡中新娘的左手正按在生鮮區的電子秤上。

“嘀——“

“鮮肉制品，2.5公斤。“機械播報聲在空蕩的便利店回蕩。

冷汗順著林小滿的脊梁往下滑。她突然注意到收銀臺驗鈔機的紫外線燈自動亮起，先前收到的百元紙幣在紫光下浮現出暗紅紋路——這不是人民幣該有的防偽標識，而是一串生辰八字。

貨架上的八卦鏡掛墜突然集體轉向西北方，這是外婆說過的大兇方位。林小滿摸出手機想報警，卻發現所有拍攝鏡面的照片都變成噪點組成的漩渦。當她點開七天前的監控回放時，后槽牙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

相同的時間節點，相同的紅衣女子。不同的是那晚的監控清晰記錄著，女子往收銀臺放下的根本不是黃紙蠟燭，而是三包蘇菲衛生巾和一瓶礦泉水。

“小票存根調出來了！“值班主任老陳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這個向來穩重的退伍兵此刻臉色煞白，他手里捏著的票據存根上，商品編碼赫然是殯儀館專用品的序列號。

冷藏柜突然發出轟鳴，溫度顯示屏的數字急速跌向零下十八度。林小滿轉頭時，在起霧的玻璃門上看到自己身后站著個蓋紅蓋頭的女人，她們的手正重疊在掃碼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