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交易
- 從斬魔積善開始受祿長生
- 崔云樓
- 2024字
- 2025-07-13 20:00:00
柳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荷湖一路以來有太多的人和事攪亂了他的視界和思緒,讓他完全沒有留意到這個實則極其重要的小細節(jié)。
韓任屈之所以找上地龍婆一锏打碎了她苦修而成的金鱗,恰恰是因為地龍婆立廟受香,當?shù)厝俗鹌錇樯缴?,美其名曰:護法伽藍。
所謂伽藍,便是佛國傳說和經(jīng)文中常提及的護持在佛陀菩薩周圍的護法神。
有些事情是禁不起細想的。
同樣是立廟受香,同樣是名字里帶有元素極為濃厚的佛國氣質(zhì)。
金蓮地母和地龍婆的成名路徑是具有高度同質(zhì)化的元素的。
不知道地龍婆立廟被韓任屈搗毀的那一處金身供臺的天花板上,是否也像地母廟一樣,供奉著那一位手握九環(huán)錫杖,肩停佛羽鷹隼的佛陀覺者呢?
······
褪去了易形幻術(shù)的“地龍婆”陡然踩著一對羊脂般白膩的玉足,步步生蓮。
苦心布下的計謀終于得逞了!
“地龍婆”肆意狂放的大笑劇烈地回蕩在山林之間,震落枯葉松針一片又一片地簌簌落下。
如果山巔被抽干靈蘊的信眾此時陡然恢復(fù)神智,見到了眼前這位“地龍婆”的真面目,必然會大吃一驚。
因為她老人家,才是真正的荷湖香火盛極了數(shù)十年的金蓮地母廟之主——貨真價實的金蓮地母。
她足踏虛空,一步步踩著虛無中綻開的朵朵金蓮,飛速朝著自己的老巢至高峰頂飛去,徜徉在讓她身心迷醉的愉悅之中,想起了真正的地龍婆和自己不久之前的那一段交心對話:
“金蓮,我要你助我修行!”
“師姐,你是不是瘋了?說好的我把這一次彼岸盛會的進補機會讓給你,以師尊在廟中畫下的北密曼陀羅大陣,信眾一人抽個三五年的靈蘊讓你恢復(fù)元氣躲過韓任屈的這一劫,事情就算是了結(jié)了,你還想掏空我數(shù)十年經(jīng)營下的荷湖基業(yè)?”
“金蓮,我看你是天天被人拜糊涂了!連自己的根腳也忘記了,真以為自己是什么地涌金蓮的菩薩真身?”
地龍婆冷冽絕美的豎瞳仿佛蘊含著攝人心魄的魅力,
“師尊容你鎮(zhèn)守荷湖,是要你煉出足夠數(shù)量的肉身佛進獻給師尊修筑千佛林,不是讓你沉浸在這場角色扮演里把自己真當菩薩轉(zhuǎn)世守土鎮(zhèn)疆的!”
“不回到師尊身邊仰仗他老人家的恩德,你還妄想突破氣海躋身瓊?cè)A妙境?”
金蓮地母眸子閃過寒芒,冷哼一聲道:“師姐,照這么說來,我調(diào)用北密曼陀羅大陣喂飽你一人,就算是為進步到他老人家身邊長隨左右的努力了?你也配扯著師尊的大旗來我這招搖撞騙?”
“真以為你先入門先聞道便是人間至理,我們后邊的弟子就是好糊弄的不成?”
“師妹,你先別急,看看這是什么?”
地龍婆滿頭蛇發(fā)忽然從中分開,飛出一道烏光鉆進她的手中。
烏蒙蟬蛻呈現(xiàn)淡灰色的琥珀狀,寶光隱而不發(fā),一眼便知道不是凡物。
“烏蒙蟬蛻?你從何處得來的?”金蓮地母捂嘴嬌叱,她自然識得此物。
“天無絕人之路,荷湖注定是我摩侯羅迦柳暗花明的成道舞臺。”
“韓任屈那個小雜碎打滅了我苦修而成的金鱗,斷了我走水化蛟的機緣。卻不想讓我在荷湖得到了烏蒙蟬蛻,重拾化蟒成螭的機緣。”
蛟龍、螭龍,皆是龍之從屬,對于地龍婆來說反而免去了尋找一處沒有爭端的名川才能化蛟的麻煩。
“只要有荷湖千人萬人的壽元為燃料助我更上一層樓引下化螭劫云,因果業(yè)障勾動之下,這幾日登岸的那一位肉身寶藥也要成為劫網(wǎng)中的助燃灰燼,有了此三件助力,我以螭龍之軀重回瓊?cè)A初境,就算再遇到韓任屈的圍追堵截也有從容逃遁的把握?!?
“到時候必然不用再屈居窮鄉(xiāng)僻壤,可以回到師尊身邊長隨他老人家左右,做個名副其實的‘護法伽藍’。而師妹你有三十多尊的肉身佛做禮物添頭,又有我在師傅面前為你美言,還需要窩在這小小孤島上嗎?”
“少做你的一方霸主的美夢了!韓任屈能找上我,就會有找上你的那一天。不趁著師姐我東風回到師傅他老人家的羽翼之下接受庇佑,你還想埋骨荷湖不成?”
聞言,金蓮地母深深地埋下了頭不再言語。
她思考再三,猛地一抬頭,眼底閃過一抹狠下心來的決絕:
“師姐,你說得不無道理。只是你實在小瞧了師妹我,這么多年在荷湖我并不是只知道枯坐蓮臺、空受香火?!?
“話已至此,既然師姐決意在此成道,就容小妹我獻上一點體己的箱底珍藏,為師姐化龍做個添頭!”
言罷,金蓮地母素手輕翻,亮出兩件寶物。
一件是金燦燦,質(zhì)地卻非金非玉,內(nèi)斂七彩佛光的滾圓物件。
正是佛骨舍利。
琥珀般的無垢質(zhì)地,勉強能看見內(nèi)中有一顆微型佛首。
另一件是獸類的巨型額骨。
多年的風化和波濤侵蝕讓它呈現(xiàn)柔和的黃白色,質(zhì)地卻冷硬而粗糙,中央有一個微微凸起的圓形骨突。
地龍婆認得這塊額頭骨,分明是一尊修成了大妖的山君額骨!
······
大坪上,驟雨中,
信眾們形銷骨立,幾乎像是殘留有些許意識的冢中枯骨。
即便是年輕些的壯年信眾,驟然被人一口氣抽空二十年的靈蘊,虛弱無力的手肘在青磚地上也只能勉強撐了兩下,最后無勞務(wù)工地用下巴重重地磕在石磚上,碰出了一嘴的血沫子。
滿坪身著金色居士服的信眾,此刻就像是被大雨吹打零落的一地殘花。
可大坪之上,仍然是青罄洪鐘,梵唱不絕。
清凈梵音天樂不斷從上下四方不斷涌來,穹天高處的一團奪目雷云像是一輪大日,映照得廟中如同白晝。
大坪中央,曼陀羅花蕊處,
“金蓮地母”身上光華大盛,天地之間的靈蘊也好、青雷紫電也好,神采各異的華光交蓋統(tǒng)統(tǒng)映照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