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卷著暴雪,在陡峭的冰崖間呼嘯盤旋。白云背著簡易的行囊,一步一滑地走在積雪覆蓋的山道上。懷中,弟弟白墨和母親的骨灰壇用粗布緊緊裹著,貼著心口的位置。她的臉頰早已被寒風吹得失去知覺,唯有腕間的玄冰鐲,還在源源不斷地傳來絲絲涼意。
三日前,她在青陽城郊外草草埋葬了親人。臨走時,她從稅吏尸體上扯下了天武監的腰牌——那是她復仇的第一個戰利品。一路上,她刻意避開官道,專挑荒僻小路,餓了就啃兩口硬得硌牙的冷饅頭,渴了就抓把雪塞進嘴里。
“嗷——!”一聲狼嚎突然從前方傳來。白云猛地警覺,手按在腰間的砍柴刀上。三匹野狼從雪坡后竄出,綠瑩瑩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著兇光。它們顯然已經盯上這個孤身的少女很久了。
白云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寒氣悄然運轉。自從覺醒武脈后,她發現自己對寒冷的感知變得格外敏銳,甚至能感覺到空氣中細微的溫度變化。左側的野狼率先發動攻擊,利齒直撲她的咽喉。
寒光閃過,砍柴刀精準地劈在狼頭上。鮮血濺在雪地上,瞬間凝結成冰花。另外兩只野狼見狀,發出低沉的咆哮,一左一右包抄過來。白云不退反進,迎著右側的野狼沖去,同時一腳踢起地上的積雪。
雪霧彌漫間,野狼的視線受到干擾。白云趁機欺身上前,刀刃狠狠刺入它的側腹。然而,最后一只野狼抓住這個機會,從背后撲來,鋒利的爪子在她背上劃出三道血痕。
劇痛讓白云悶哼一聲,但她沒有絲毫慌亂。寒意在掌心凝聚,反手拍出。一道冰錐從地面突兀升起,貫穿了野狼的心臟。三只野狼的尸體很快被積雪覆蓋,只留下幾灘暗紅的血跡。
傷口的血很快就被凍住,但疼痛卻愈發清晰。白云咬著牙繼續前行,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在山坳里找到一個避風的山洞。她在洞口生起一小堆火,將帶來的干糧放在火邊烤熱。
火焰跳動間,她解開衣襟查看傷口。三道血痕猙獰可怖,但奇怪的是,傷口周圍竟結著一層薄薄的冰霜。白云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從懷里掏出那半塊玉佩。玉佩上的云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什么秘密。
“北邊......北邊有什么?”她喃喃自語,卻得不到任何答案。突然,洞外傳來一陣異響。白云立刻熄滅篝火,屏息凝神。腳步聲由遠及近,在洞口停了下來。
“里面的小丫頭,出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白云握緊砍柴刀,緩緩走出山洞。月光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佇立在風雪中,手中握著一根漆黑的拐杖。
“你是誰?”白云警惕地問,寒意在指尖凝聚。
“我是誰不重要。”黑衣人緩緩掀開兜帽,露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眼神卻如鷹隼般銳利,“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從何而來?想不想為親人報仇?”
白云渾身一震,握緊刀的手微微顫抖:“你怎么知道......”
“我不僅知道你的遭遇,還知道你這先天冰系武脈的秘密。”黑衣人頓了頓,“你以為天武監為什么要征收武脈?因為他們在尋找擁有特殊體質的人,用來煉制一種能讓人突破境界的丹藥——血髓丹。”
“血髓丹?”白云咬牙重復,眼中閃過仇恨的光芒。
“沒錯。而你這種先天冰系武脈,正是煉制上品血髓丹的絕佳材料。”黑衣人盯著她,“如果不想重蹈覆轍,就跟我走。我可以教你如何掌控這股力量,如何在這個吃人的世道活下去。”
白云沉默良久,低頭看向懷中的骨灰壇。母親臨終前的囑托,弟弟無辜的面容,還有那些慘死的村民......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蔓延至全身。
“好,我跟你走。”她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但你得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可以叫我雪衣客。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他轉身朝山洞走去,“進來吧,從明天開始,你要學會在這冰淵里生存。”
接下來的日子,白云開始了地獄般的訓練。雪衣客教她如何感應天地間的寒氣,如何將其轉化為自身的力量;教她在零下數十度的嚴寒中赤足奔跑,在冰瀑下練習揮刀。每當她堅持不下去時,就會想起親人慘死的場景,那股恨意便會化作無窮的力量。
三個月后的深夜,白云正在冰窟中修煉。突然,雪衣客匆匆趕來:“天武監的人追來了,至少有二十個。”他將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劍遞給白云,“帶上這個,從后山密道走。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你的真實實力。”
白云握緊長劍,劍身傳來刺骨寒意,竟與她的武脈產生了共鳴。她正要開口詢問,洞外已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在里面!那丫頭跑不了!”
雪衣客將一個錦囊塞進她手里:“去極北之地,找‘冰魄谷’。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說完,他轉身迎向洞口,手中拐杖揮出一道冰墻,“快走!”
白云咬了咬牙,轉身朝密道跑去。身后,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和冰刃碰撞的脆響。她知道,這一別,或許就是永訣。但她更清楚,自己不能停下——為了親人,為了所有被天武監迫害的人,她必須活下去,變得更強。
風雪依舊,寒淵孤影漸行漸遠。而在她身后,一場腥風血雨,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