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塵埃落定
- 美利堅1853:我真的不是刁民
- 白日幻想家.
- 4029字
- 2025-07-11 23:07:07
深秋時節,舊金山的清晨透著股涼意。
花色的夸特馬噴著響鼻,鼻息與寒氣碰撞,交匯出陣陣白霧。它們規規矩矩的站在路邊,身上的韁繩拖拽在黑色的車廂上,時刻等待著開工。
馬車行的老板賺到了錢,這些夸特馬們生活也跟著好了許多,每次開工前的飼料總是營養豐富。
德國人總是秉持著傳統觀念,對艷麗的色彩敬謝不敏,于是,深色的衣服成為了他們的首選之物。他們扎堆湊在一起,每個人身上穿著的都是黑色外衣,點燃著香煙吞云吐霧。
托斯文的福,他們的薪資水平尤為可觀,這使得他們愿意多掏兩美分去買一包更好的香煙。
他們今早的話題很統一,都跟丹尼有關。
這群德國人當然站在斯文·海因里希這邊,所以說到丹尼這個名字的時候,后面往往帶著詛咒和骯臟字眼。
敢橫跨大西洋來到美國討生活的,不管是愛爾蘭人還是德國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相比于愛爾蘭人來說,德國人的凝聚力要更高。
男人們將衣領豎起,扎堆的人數越來越多,討論聲變得亂哄哄的,在清冷的早晨尤為惹眼。早起上工的人們路過時都會繞一繞,沒有半分想要靠近的打算。
外面的聲音很吵,斯文·海因里希被迫起床,他叫醒其他仨人,邁步走了出去。
出門右拐就是裁縫區,斯文看一眼即將下班的工人,便要去開大門,但這時才發現門口有人守著。這人黑著眼圈,精神萎靡,看來是守了一夜。
仔細瞧了瞧,才發現是托尼·羅伯特。
斯文好笑著走過去道“裁縫就能守夜,有事她們會叫你們,你去酒館里打個地鋪多好?”
托尼·羅伯特正處于半睡半醒之間,他熬了一宿,等天快亮時發現同事終于出現之后才覺得熬不住了,想要睡一覺,忽然聽到斯文的問話,頓時打起了精神。
他起身,張張嘴,忽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如何開口。正在做衣服的裁縫們也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向這邊看來。
斯文不明所以,詫異道“發什么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沒有!”托尼·羅伯特連忙否認,縫紉機的聲音也重新恢復正常。
其實他守在門口是有原因的,昨晚上斯文四人11點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里安的衣服上沾滿了血漬。但這四人什么話都沒說,鉆進賬房就睡了。
一屋子的人都看著了,錯愕了好久。
酒館中的男人面面相覷,出于認同,眾人讓托尼·羅伯特守門,一旦有危險就立刻通知他們。
托尼·羅伯特被委以重任,一直堅守到天亮,啤酒館中的男人也時不時出來看一眼,等看到白天上工的同事來到后,啤酒館的男人們讓托尼·羅伯特站好最后一班崗,然后回屋睡了。
“那你還不開門,怎么?想耽誤我做生意?”斯文笑著調侃,拉開門閂,將門打開。
撲面而來的清冷空氣令斯文精神一振,他看向路邊湊在一起的男人們,仔細聽著他們的談論,隨后臉上露出笑容。自己得到了認同,他很滿意,他認為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因為這些人都站在他的角度去咒罵丹尼。
有些人表達出了狠厲的想法,也有些人對此進行了反駁。
眼瞅著討論聲越來越激烈,憤恨地聲音越來越響,突然,人群中傳來一道扎耳的聲音“誒,我有一個點子!”
斯文臉上的笑容一僵。
“嗯?說來聽聽!”眾人齊齊看去。
斯文臉色一黑。
“我們可以....”
“閉嘴!”斯文徹底清醒了,他沒好氣的罵道“你有個屁的點子,滾進來裝貨,裝完貨滾蛋!”
人群立刻抬頭,當發現斯文正黑著臉站在門口,眾人齊齊閉嘴,對于這個小老板,他們非常認同,硬要說起來,他們這群異國他鄉的德國人還是斯文給凝聚起來的。
原本,他們不可能像賓夕法尼亞州的德國人那樣湊在一起,畢竟那群濱州的德國人是第一批來到美國的移民,比他們早了半個世紀。
而且對方是第一批德國移民,在他們之中,大多數為路德派或歸正派教徒,也有少數的摩拉維亞派教徒。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標簽,那就是屬于新教教徒。
那群德裔因為新教教徒的身份湊在一起,相互凝聚。
而他們,要么是普魯士農奴制改革中的倒霉蛋,要么是政治難民,與濱州的德國人尿不到一塊。來加州討生活,盡管低頭不見抬頭見,但也只是一盤散沙。
多虧了斯文,他們才能湊到一起,最起碼人多了不會被外人欺負。
男人們悻悻閉嘴,猛嘬兩口煙便要進屋去搬貨,忽地,街道上傳來叫賣聲。
“號外號外,鯊魚幫槍手在肉鋪被殺,老鴇道明是鯊魚幫內訌!一只耳丹尼殞命家庭賭場,17名賭客全部身亡,偵探推測是仇殺,犯罪現場極度兇殘!”
路邊的男人們愣住,斯文平靜的循聲看去。
在他身后,托尼·羅伯特眼前一亮,他就知道!
“嘿,報童,來份報紙!”男人們當即開口。
將報童叫來,男人們人手買下一份報紙,報童喜不自勝,包內的報紙瞬間賣空。
翻開報紙,男人們齊齊驚呼,盡管黑白報紙上的照片非常模糊,但是尸體疊在一起的場面還是令人心驚。記者詳細用文字進行了詳細描述,在對著腦袋補槍的環節上進行了重點描述。
南區警長的發言同樣被報道在了紙面上,對方表示這不是仇殺,這是屠殺,所有人被槍手進行了短距離的槍決。
鯊魚幫的那名槍手死的最慘,脖子上露出了一個好大的豁口。
斯文湊到最近的員工身邊看了看,標題上寫著【老鴇道明鯊魚幫出現內訌】,他回想起大衛·錢伯斯對昨晚的描述,分析出了那名老鴇的性格,對方市儈不假,但這種小人物知分寸,絕對不可能說鯊魚幫有內訌這件事,肯定是記者造謠的。
“老板,丹尼死了,你的麻煩不見了!”
“哈哈哈哈,我們應該喝兩杯慶祝慶祝!”
“我就說丹尼這種人是要遭報應的!”
這群德國男人們發自內心的替斯文高興,一些人似乎是在分享喜悅,興沖沖的跑進屋里,對著所有人傳達消息。
看著振奮的眾人,斯文神色平淡,無所謂道“那挺好,每個月省了20美金!”他拍拍手,催促道“好了伙計們,該干活了,別延誤了交貨的時間!”
“嗯?老板看起來并不意外....”有人不解。
但下一秒,剛才沖進屋里的男人古怪的走了出來,他看向指揮眾人搬貨的斯文,眼中帶著敬畏。
有人問道“伙計,怎么了?”
男人壓低聲音,道“昨晚上我們下工早,在我們下工后的八點半左右,老板帶著里安他們出去了,11點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除老板身上是干凈的之外,其他三人身上全是血和硝煙味。”
這人一聽,頓時咽了咽喉嚨,心道難怪老板不意外,隨后他只覺渾身燥熱。丹尼那個南區最令人討厭的惡棍就這樣被自家老板給殺了。
對方傍晚來問要保護費,晚上斯文就帶人將其給殺了!
不出幾分鐘,所有人都知道了斯文昨晚上帶著他的三個小伙伴干了什么,他們懷著好奇與敬畏偷偷觀察。
斯文無視了周圍的異樣眼光,只要是個聰明人,就清楚這是他干的。他變相的向眾人證明了自己的領導能力和手段。
里安換上了一身新衣,笑容滿面,手中拎著一個木筐,筐里放滿了硬幣和紙幣,他挨個清點裁縫們的褲子數量,然后將對應的錢發下去。
大衛·錢伯斯重新出現在酒館里,坐在吧臺后面,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店鋪也早早開了門,佩爾·福布斯整理著貨柜,坐在板凳上等待著新一天的客人上門。
人們就這樣偷偷瞧著,但他們并未從這四個年輕人臉上看出什么,他們平靜的跟往常一樣,似乎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終于,有人按捺不住了,他湊到正指揮下一輛馬車裝貨的斯文身旁,小聲道“老板,你帶著我們干吧!以后這種事你可以叫上我,我會開槍,我當過兵!”
斯文心里好笑,但皺眉看向他,不解道“你在說什么?”
其他人看有人湊過去,同樣不甘示弱,走過去,小聲道“殺死丹尼這種事我們也能干!”19世紀這種背景下,多的是野心家!
但這群失敗過的政治難民擁有野心不假,但他們無法做到團結真正的朋友以攻擊真正的敵人。他們缺少指引方向的向導,領導他們參加歐洲革命的向導是蠢豬,帶著他們走向了泥潭。
可上帝從來都是眷顧他們這種苦命人,斯文的出現令他們看到了新的希望,他們渴望在美國過得更好!
斯文的能力毋庸置疑,再加上是德國人,同樣的政治難民身份,天然的自己人。
其實稍微一打聽就能了解斯文的過往,半個月之前,斯文還是個窮酸,可是突然某一天,湯普森農場燃起了大火,壓榨斯文的姑父四肢被打斷,對方甚至不敢去看斯文。
再聯想斯文幾人立刻有錢買了縫紉機,雖說對外的說辭是定金,但經過這次丹尼傍晚招惹斯文,晚上丹尼就見了上帝的事情之后,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斯文的能力!
畢竟,丹尼在南區活躍了這么久都沒出事,剛招惹上你斯文,然后就被槍殺了,哪有這么巧的事情?
而且,如果不是丹尼和鯊魚幫槍手的死,他們甚至無法將農場主失火與斯文幾人聯系起來!
“丹尼被殺跟我沒關系。”斯文矢口否認。
但他越是否認,其他人就越是相信!
“老板,我們是自己人,你得相信我們!”有人開口道。
斯文催促裝好貨物的業務員趕緊走,退到一旁,向下一個裝貨員發號施令。他對這幾人愛答不理,其他好事的人也跟著往前湊。
惹得煩了,斯文大罵道“滾蛋,別來煩我!”對他來說,這些人是潛在的自己人,但他不會付出信任,只有交上投名狀,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他走向店鋪,背靠在柜臺上。其他人礙于斯文的權威,只能老老實實聽話,但他們不愿放棄,打算尋找合適的機會。
“被猜出來了!”佩爾·福布斯小聲開口。
斯文不知可否,輕笑道“不然我為什么留下滿地的尸體?”他上下打量了眼恍然大悟的佩爾,道“伙計,去換條褲子,你褲子側邊有太多的血漬斑點了。”
佩爾連忙去看,這才剛注意褲子上被濺上的血漬,起身向外走,其他人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同樣看到了他褲子外側的暗紅色血跡,但當佩爾換了一條新褲子之后,男人們臉上又是意味深長。
隨著斯文強硬地否認,這群血熱的德國男人們只能重新恢復到原來的生活模式,早晨出貨,訂單送完之后回到啤酒館,坐在座位上點一杯啤酒與眾人閑聊。
斯文也在這段時間保持了平靜,并讓里安向外收風,防備著可能出現的危機。
可令他驚訝的是,警戒委員會治下的警察在第一時間沒能找到真兇之后,這件令人驚駭地槍殺案便不了了之了。
警察認定了記者的話,將鯊魚幫死亡的槍手與丹尼幾年前合作的事情聯系到了一起,并向外生成分贓不均,鯊魚幫內訌,那名槍手和丹尼的死都是黑幫處決。
鯊魚幫的敲詐犯和有搶劫前科的小混混當眾作證,證明警察所說的話是正確的,隨后他們被丟進監獄,一切塵埃落定。
至于鯊魚幫,他們幫助警察作證后,同樣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這件事情只能擱置下來。
當然,從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得出來這群德國人真的有在保守秘密,是可以籠絡的人,他們表現出來的尊敬與認同不是表面功夫,而是真真切切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