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別來無恙啊渣男前夫!
- 重生76年代,踹鳳凰男嫁反派
- 糖醋排骨不放辣
- 2291字
- 2025-05-21 20:14:52
“嘔——”
鐘喬的肚子里本就空空如也,這下快把膽汁吐出來了。
她眉心直跳,偏開頭,忍著怒氣咬牙道:“拿走。”
隔壁床的孕婦和她一樣,是剛生產不久,此時婆家娘家全都守候在身邊。
婆家準備了吃的用的,還有新做的大紅棉被,圍著剛出生的孩子好奇又興奮的看個不停。
娘家人都是一臉心疼。
紅格子衣服中年女人坐在床邊,滿眼含淚,端著加了青菜和肉絲的溫熱米粥,小心喂給孕婦,嘴里還在絮絮叨叨。
“妹妹啊,咱們生這一個真是進了鬼門關了,你身體從小就不好,千萬別再生二胎了,咱們蘇州貴精不在多,一個兒子就夠了!你不曉得,你羊水破了的時候,我和你爸嚇壞了!怎么就提前半個月了?”
身邊的老實男人摸了摸頭,和這份溫情格格不入。
過了好一會,拘謹地搓手道:“媽,真是辛苦你和爸了,我也沒想到怎么就提前生了……幸虧你和爸把阿燕送到這家最近的衛生院。”
女人冷哼一聲:“靠你,我女兒和小孩早就沒了。還不是你不行,廠里的名額一個沒輪到你,房子分配也沒輪到你,一家幾口全擠在一個屋子里頭,我女兒懷著孕不住在娘家,在你那里,睡也睡不好,就算昨天沒出這種事,也是遲早……”
何金燕嗔怪道:“媽!你不要再說了!”
女人不滿地撇了撇嘴,可看著女兒憔悴的臉,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了。
男人聽出她話里的陰陽怪氣,面上難掩尷尬。
1976年物質匱乏,蘇州本地人一個月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肉,大多都是稀粥配咸菜、咸魚干、不是青菜就是沒有油水的白菜,這孕婦吃的已經算很奢侈了。
反觀自己。
鐘喬強壓下惡心,猛然憋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勉強恢復幾分力氣。
她舔了舔干裂到起皮的嘴。
生了兩個孩子,連口水都沒喝上。
而這樣的生活,她整整煎熬了十幾年。
前世,她無辜枉死,做了他人嫁衣。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帶著女兒脫離徐家,至于小白眼狼,既然上輩子那么崇拜他爸,崇拜到骨子里,還看不起她,覺得她一無是處。
那鐘喬便成全他,讓小白眼狼跟大白眼狼捆綁在一起。
她倒要看看,如果沒有她前世在廠里拼了命地賺錢養家,磨破了手,累垮了身體,熬得人老珠黃。
徐紹鈞在沒有成為教授前就失去經濟來源,還能不能維持表面光鮮,還能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當和事佬。
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上輩子徐紹鈞知道她懷孕后,他要以學業為理由,給她畫大餅,說如果她生了兒子,就給她補辦婚禮,可后面硬是拖到她肚子藏不住,生下一對龍鳳胎,也沒辦婚禮。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傻的可憐!
孩子都有了,男人只會覺得到手的鴨子跑不了,還何必花錢辦婚禮?!
鐘喬又看了一眼無名指。
那是她和徐紹鈞結婚后,唯一得到的一件東西。
曾經視若珍寶的金戒指,卻不見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
挺好。
她以為象征純潔愛情的金戒指,卻如枷鎖般鎖住了她半生,如今丟了,正合她意。
鐘喬收回視線,淡淡開口道:“水,我要喝水。”
周萍掏了掏耳朵,滿眼不可置信:“有這好東西你不吃?你要喝水?”
她說的好東西,自然就是這碗稀粥配咸菜。
這粥快發霉了,咸菜是壞的,還生了蛆,她怕吃死了,又怕浪費,于是用皂角洗了洗,一鍋煮,端來給鐘喬,還能落個好婆婆的名聲。
可鐘喬這逆來順受的性子,今天吃錯藥了?居然敢不買賬?
“哎喲!我老婆子真是命苦喲!”
周萍把碗放在桌子上,兩眼滴溜一轉,邊拍大腿邊干哭。
“家里窮得揭不開鍋!辛辛苦苦熬了一碗粥,大冬天跑了十里地,鞋子都走爛了,腳都走破了,就為了給兒媳婦喝上一口,咋就嫌棄我這糟老婆子了喲!看都不看一眼,我真是自討苦吃哦!”
周萍出生偏遠農村,不知道從何處學來的本事,遇事講不了道理時,就會干哭干嚎,嚎上三天三夜也不帶累。
上輩子,鐘喬拖著發高燒的身體照顧兩個孩子,還要卑微細心伺候這老太婆,伺候徐家人。
這老婆子蹬鼻子上臉,欺軟怕硬,稍有不順就對她各種挑刺,害她月子也沒坐好,落了一到冬天就腰酸背痛還咳嗽的病根。
每次一吵架,吵不過鐘喬。
周萍就會立刻躺地上大哭,一滴眼淚都不帶流的那種哭。
哭的情真意切,還跟唱戲似的邊嚎邊咿咿呀呀的唱。
尾音綿綿長長,極討厭。
唱到最后,徐紹鈞讓她奉茶道歉,這死老婆子才肯作罷,靠這招屢試不爽。
隔壁有人忍不住替周萍說話。
“小妹,你這樣可不好,你婆婆不容易喲!不能浪費她一番苦心!”
周萍心里冷笑,嚎得更來勁了。
這小丫頭片子,還真想跟自己斗!
沒門!
鐘喬笑瞇瞇地看著說話的人,招了招手。
說話的是個漢子,撓了撓頭,雖然不明白鐘喬這個舉動的道理,不過他還是一臉疑惑上前了。
鐘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看。
“咸菜,你愛吃的話別辜負。”
漢子還沒定睛一看,一股爛臭味就灌進了他鼻子里,胃里翻江倒海般難受。
旋即,他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周萍。
還以為是惡媳婦欺負婆婆,敢情婆婆腦子不正常,這咸菜比他奶奶年紀都大吧!真是難為這媳婦了!
周萍氣急敗壞道:“這就是好東西!你們都是不識貨!欺負我這老婆子!”
說完,繼續咿咿呀呀的哭唱,還邊哭邊拍大腿。
這漢子嚇得退避三舍,還以為她是突然被鬼上身了。
要是有糯米,真想撒上一把。
重活一世,鐘喬雖然外表是十九歲的模樣,可靈魂早已抽芯般換成三十五歲。
當年年紀小,火候不夠,覺得天塌的事情,如今再一看,也不過如此,反倒還覺得很好笑。
鐘喬一聲不吭地欣賞著,真真覺得余音繞梁,甚至還拍了拍手。
“好,好聽,真好聽!”
她由衷稱贊:“你唱的真好聽。”
周萍氣炸了。
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當即暴怒,正欲發作,不料門被推開了。
“媽,你怎么了?”
陸續進來好幾個人。
鐘喬扭過頭,視線一下子聚焦在走在最前面的人臉上,不由呼吸一窒,瞳孔猛地微縮。
眼前俊秀禮貌的少年和上一秒面目猙獰的男人,徹底重合。
她又有了那種奇異的感覺。
屬于上輩子的窒息感。
喉嚨干澀,脖子似乎正被人死死掐住,眼珠子發熱發燙,即將要從眼眶里蹦出來。
徐紹鈞。
22歲的徐紹鈞。
真是,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