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夢心中一動，院長似乎也察覺到了沈孤鴻的非同尋常。

她恭敬道：“院長明鑒。正是因為這些反常之處，我才覺得有必要向您匯報。沈孤鴻的表現，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啟蒙班孩子，尤其是一個被斷定為沒有魂力的孩子。”

周牧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負手而立，目光投向窗外學院廣場上嬉戲的學生們。

陽光下，那些年輕的面孔充滿了活力，大部分是洋溢著魂力波動的魂師學員。

“沒有魂力……”周牧沉吟道，“我們紅山學院，乃至整個聯邦，對魂力的檢測手段已經相當成熟。如果他說沒有，那大概率是真的沒有，或者說，是以我們現有的認知和手段無法探查到的魂力。”

他頓了頓，轉過身來，目光重新落在林惜夢身上：“但沒有魂力，不代表沒有其他方面的天賦。力量、技巧、心智……這些同樣是構成實力的重要因素。古武世家，或者一些特殊的體修傳承，不也有些不依賴魂力，卻能爆發出驚人戰斗力的例子嗎？雖然在這個時代，終究是魂師為主流。”

林惜夢心中一凜。

院長這是在暗示沈孤鴻可能接觸過類似的傳承？

一個孤兒？

這怎么可能？

“院長，您的意思是……”

周牧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沒什么意思，只是基于事實的合理推測。這個沈孤鴻，他的冷靜，他的言辭，他那手卸關節的精準度，絕非一朝一夕能夠練就。‘唯手熟爾’，這四個字，看似輕描淡寫，實則道出了苦練的真諦。”

他踱了幾步，繼續道：“一個孤兒，要么是天賦異稟，無師自通；要么，就是在他進入福利院之前，或者在我們不知道的某些時候，有過奇遇，得到過高人指點。”

周牧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無論是哪一種，這個沈孤鴻，都值得我們多加關注。紅山學院的宗旨是培養人才，我們不能因為固有的‘魂師至上’觀念，就埋沒了一塊璞玉，哪怕這塊璞玉可能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魂師材料。”

林惜夢聽著院長的話，心中豁然開朗，也有些激動。

原本只是覺得沈孤鴻特殊，擔心學院處理不當，沒想到院長看得更深更遠。

“那院長，我們接下來……”

周牧回到辦公桌后坐下，沉吟片刻道：“王虎那邊，按你說的處理，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收斂一下魂師班的霸道氣焰也好。至于沈孤鴻……”

他拿起筆，在一張便簽上寫下了“沈孤鴻”三個字，然后用手指點了點。

“你先不要聲張，也告誡唐舞麟不要到處亂說。至于他的身世背景，我會讓人去福利院那邊再詳細了解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周牧看著林惜夢，語氣鄭重了幾分：“惜夢，你是啟蒙丁班的負責老師，這個任務交給你，我很放心。記住，不要打草驚蛇，我們只是觀察，了解。如果他真是個可造之材，學院自然會給他應有的機會。”

“是，院長！我明白了！”林惜夢站起身，鄭重地應道。

心中微定，院長的態度讓她看到了希望，不僅僅是為沈孤鴻，也為那些可能被埋沒的、不走尋常路的學生。

周牧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有時間把他帶到我這邊來，我親自見見。我記得普通班的總負責老師，好像是叫林婉吧？她負責所有普通班級的統籌，也兼任一些實踐課。嗯，她還是個四級魂導師，對吧？”

林惜夢微微一怔，普通班的總負責老師？林婉？

她連忙回憶了一下，學院里確實有這么一位老師，主要負責統籌所有普通班級的日常教學和管理，相對低調，但工作能力很強。

而且，四級魂導師的身份，在紅山學院的教師隊伍里也算是不錯的了，畢竟紅山學院并非以魂導系見長。

她點頭應道：“是的，院長。林婉老師的確是普通班的總負責，也是一位四級魂導師，主要負責普通班學員的體能訓練和一些基礎的手工技巧、機械常識類課程。您是想……？”

周牧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意：“魂導師觀察事物，往往有其獨到之處，尤其是在精巧構造和潛在能力的發掘上。沈孤鴻那手卸關節的本事，說是‘唯手熟爾’，這‘手熟’的背后，或許就有些魂導師能看出的門道。而且，作為普通班的總負責，林婉對這類學生的了解應該比我們這些只關注魂師班的人更深。”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先暗中觀察，過些時日，你覺得合適了，可以先和林婉通個氣，看看她對這個沈孤鴻有沒有什么印象或看法。然后，再找個機會，把他帶到我這里來。我想親自和他聊聊。”

林惜夢立刻明白了院長的意思。直接把一個啟蒙丁班的學生叫到院長辦公室，確實有些突兀。通過林婉老師，既能多一個角度的觀察，也讓事情顯得更順理成章一些。

而且，院長顯然對沈孤鴻那“精準的手法”非常在意，甚至聯想到了魂導師可能看重的特質。

“我明白了，院長。我會先和林婉老師溝通，并妥善安排。”林惜夢恭敬地回答。

“嗯，很好。”周牧露出一絲微笑，“這件事，暫時控制在你們幾人知曉的范圍。我不想因為過早的關注，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或者讓他產生驕矜之心。璞玉，也需要細心雕琢，更要防止捧殺。”

“學生謹記。”林惜夢心中對院長的深思熟慮更是欽佩。

“去吧。”周牧揮了揮手。

林惜夢再次行了一禮，然后轉身退出了院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