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四月中旬。
某日清晨,凌軒乘坐馬車前往江陽文院。
為了打發(fā)時間,凌軒在車廂里閱讀書籍。
忽然,外面響起無比激烈的馬車行駛聲。
凌軒通過車窗向外看去,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支府衙門的軍隊,將士們騎著戰(zhàn)馬,驅(qū)動戰(zhàn)車,浩浩蕩蕩在大街上奔馳而過。
為首之人赫然就是韓景濤。
“府軍出動,說明是要打仗,但眼下大乾并未與敵國開戰(zhàn),莫非是倭寇出現(xiàn)了?”
凌軒心中感到了一絲不安。
倭寇之亂未除,猶如一把懸著的刀,隨時都有可能會砍下來。
萬一哪天倭寇打到江陽府……
想到這里,凌軒不由得感覺一陣膽寒。
不久后,凌軒抵達文院。
文院的涼亭里,三舍班眾多讀書人早已聚在一起笑談。
讀書人之間雖然文名相爭激烈,但終究是同在文院的同窗,無論如何都不至于撕破臉皮,時常還是會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中舍班的蘇尚文和上舍班的韋云逍也在這里。
“諸位同窗早。”凌軒主動上前打招呼。
“原來是凌兄,早。”
“凌兄請坐。”
眾人客套一番后,凌軒找了個位置坐下。
“韋兄,多日未見,今兒個氣色倒是不錯。”凌軒忽然向韋云逍拱手道。
“呵呵……倒是有勞凌兄掛心了。”
韋云逍面不改色,但是眼神中卻情不自禁地閃過一道恨意,凌軒看似問好,實則是在譏笑。
“韋兄無事就好。”
凌軒緩緩道:“話說今早我來文院的路上,看到了韓知府率領(lǐng)府軍出征,你們有誰知道究竟發(fā)生什么了嗎?”
眾人神色一變,面面相覷了一番,顯然大多數(shù)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寧俊忽然干咳一聲,很是悲憤地說道:“我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今日韓知府率領(lǐng)府軍整裝出發(fā),乃是為了前往屏云縣的青牛鎮(zhèn),昨晚有一支數(shù)百人的倭寇隊伍對青牛鎮(zhèn)發(fā)起了襲擊,領(lǐng)隊的乃是一個倭帥,實力相當于人族進士,全鎮(zhèn)四十余秀才和舉人為了保護百姓撤退,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與倭寇奮戰(zhàn)一夜。”
“當屏云縣縣令率領(lǐng)縣軍趕到之時,倭寇已經(jīng)帶著洗劫物資全部退走,而堅守青牛鎮(zhèn)的四十余名讀書人全部壯烈犧牲,無一人撤退、無一人被俘、亦無一人生還。”
“韓大人得知此事之后,連夜集合了一半的府軍力量,此番前往青牛鎮(zhèn),就是要以青牛鎮(zhèn)為中心進行大范圍的搜索,勢必剿滅這股倭寇勢力,為慘死的百姓和犧牲的讀書人報仇。”
話音一落,眾人都臉色驚變起來了。
“什么!倭寇竟然洗劫了屏云縣的青牛鎮(zhèn)!他們竟敢冒犯我大乾邊境!”
“四十多名讀書人全部犧牲,他們都是好樣的,沒有丟咱們?nèi)俗宓哪槪逸呑x書人當以他們?yōu)榘駱樱 ?
“倭狗真是該死!該殺!”
“他們簡直就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牲!”
許多人滿腔怒火,紛紛破口大罵不已。
“諸位稍安勿躁,倭寇既然已經(jīng)出現(xiàn),理應(yīng)立即聯(lián)系平山侯,請他派兵進駐青牛鎮(zhèn)。”韋云逍很是從容地說道。
“哼!若是平山侯能夠靠得住,韓知府又何必親率府軍前往青牛鎮(zhèn)?”
蘇尚文立即反駁道:“韓大人乃是文官,殺倭寇又是平山侯的責任,能夠逼得堂堂知府征討倭寇,足見平山侯是有多么不作為。”
“尚文兄此言在理,但在下不敢茍同。”
韋云逍說道:“既然身為堂堂知府,理應(yīng)坐鎮(zhèn)江陽府運籌帷幄,豈能輕易離開府城?萬一被扣以擅離職守的罪名,豈不是……”
寧俊立即插嘴道:“屏云縣正是江陽府治下,韓大人身為知府前往縣下安撫民心,順便掃蕩倭寇,正是其職責所在,怎么能說他是擅離職守?”
“哦,原來是是這么回事,倒是韋某險些誤會了。”
韋云逍聞言恍然大悟,想不到官場之中竟有那么多花花腸子,只要有一個借口和理由,都可以將一些不合理的事情給圓過去。
陸子遠說道:“我等既然是有才氣在身的讀書人,就理應(yīng)在危難時刻為百姓分憂,我打算向文院告假幾天支援青牛鎮(zhèn),我是秀才,能夠使用詩詞成兵的力量保護百姓,只要能夠為慘死的百姓和讀書人報仇,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不知哪位公子愿意隨我同行前往?”
“陸兄自告奮勇,小生佩服,愿隨陸兄上陣殺敵。”寧俊大聲道。
“我也去,我就是當年倭寇襲擊村莊的幸存者,年幼時親眼目睹倭寇犯下的種種罪行,所以我發(fā)下毒誓成為讀書人之后定要殺盡一切來犯倭寇,用他們的頭顱來祭奠死難者的在天之靈!”
“沒啥好說的,殺倭寇者族譜單開一頁!”
“朝廷命平山侯平定倭寇,卻坐吃軍餉毫不作為,既然他不殺倭寇,那就讓我們來殺!”
“如果我們可以解決倭寇之患,斬殺了山本矢的首級,到時候就算朝廷不問罪平山侯,整個平山軍也無顏見人!”
眾多讀書人大聲響應(yīng),他們都是秀才讀書人,可以使用文寶施展詩詞成兵的力量。
凌軒見狀也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大聲道:“我也去!”
眾人看向凌軒,驚訝的同時也有些不理解。
凌軒目前還只是童生!
“萬萬不可!”
陸子遠說道:“上戰(zhàn)場并非兒戲,乃是生死拼搏,我等秀才能夠驅(qū)使文寶,多少都有一些自保之力,但凌兄不同,以你的才氣根本無法讓詩詞化虛為實,稍有不慎必然殞命。”
“陸兄未免太過于小巧我們童生了,縱然只是童生,身體素質(zhì)方面也強于尋常的精兵,給我一把匕首,照樣能夠斬了倭寇的腦袋。”
凌軒正色道:“此事就這么定了,殺倭平寇是我們身為讀書人的本分,豈能在此時退縮不前?那不是我的道。”
陸子遠見凌軒心意已決,無奈輕嘆一聲,“好吧,既然凌公子決心已下,我們自當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