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靜靜看著姜夫子，臉上的表情也很不好看。
“姜夫子果然是沖著我來，身為翰林竟然親手打壓我，就算是為了給韋云逍找回場子也著實是以大欺小了。”
凌軒強忍心中憤怒，腦海飛快運轉起來思索下聯。
看著凌軒如此一副表情，姜夫子越發得意洋洋，他先是劈頭蓋腦教訓了一通凌軒，凌軒心中必然惱火，現在又出一個諷刺上聯繼續激怒凌軒，在這種狀態之下會極其影響發揮。
姜夫子相信以凌軒的鳴州之才必然可以對出下聯，但絕對不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對上。
“凌公子無需著急，等你什么時候想到了下聯，你再什么時候告訴老夫。”
姜夫子扭頭對蕭博等人笑道：“走吧！都回去吧！”
“是，先生。”
蕭博欣然領命，目光一掃凌軒，眼神中滿是輕蔑和不屑之色。
姜夫子轉身就走，心中惡狠狠地想道：“這還是僅僅只是開始而已，我可以輸掉龍血墨錠，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羞辱韋云逍，害得他只能躲在家中不敢露面，雖然以老夫的身份親自出手以大欺小，但也僅僅只是略微懲罰而已算不得什么，我為學生出頭天經地義，就算是告到院君那里我也有理。”
念及至此，姜夫子文膽清澈，意志堅定。
“先生且慢。”
凌軒忽然叫住姜夫子，說道：“學生現在已有下聯。”
姜夫子臉色驚變，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猛然扭頭看向凌軒，眼神無比犀利。
凌軒則是神色如常。
“哼！好一個狂生！”
“好大的口氣！”
上舍班學子呵斥出聲，根本就不相信凌軒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想出下聯。
凌軒目光一掃這些人，朗聲道：“我的下聯是：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對得好！”
“不愧是凌鳴州！”
“凌兄大才！”
下舍班眾人紛紛稱贊。
凌軒所對的下聯同樣也有諷刺之意，暗罵姜夫子只會嘴賤且臉皮厚，心胸狹隘沒有肚量。
“放肆！”
蕭博臉色大怒，對著凌軒怒喝出聲，班夫子被凌軒如此暗罵，也等同于是在罵他們這些上舍班的學子。
“確實對得好！老夫倒是小看你了。”
姜夫子心中同樣也很憤怒，羞辱凌軒不成反被凌軒羞辱，這如何能忍？
但他終究是翰林，又是長輩，倘若因此而發怒的話，必然會成為整個江陽文院的笑柄。
所以姜夫子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表現出一副很是欣賞凌軒的模樣，笑著道：“老夫這里還有一個上聯：北斗七星，水底連天十四點。”
陸子遠和寧俊等人更為憤然，姜夫子居然又出了上聯，這明顯就是和凌軒較上勁了。
這一次姜夫子出的上聯并沒有暗諷，但卻極具意境，天上北斗七星，加上水中倒影，正好是一十四點。
“姜先生，您這是……”陸子遠正要說什么。
姜夫子猛然扭頭看向陸子遠，眼神之中帶著強烈至極的警告。
陸子遠心中一凜，只好將自己想要說出來的話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蕭博出聲道：“陸兄，姜先生難得指點凌公子對仗，這可是好事，你還是不要多言為好。”
“哼！”
陸子遠瞪了蕭博一眼。
“凌公子，到你出下聯了。”
蕭博催促道：“以你的才能想要對出下聯應該不是什么難事才對。”
凌軒看都不看蕭博，說道：“南樓孤雁，月中帶影一雙飛。”
“孤雁獨飛，對影成雙，好！”陸子遠喜道。
“不愧是鳴州之才啊！”
寧俊也是佩服不已。
姜夫子深深呼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眼神中卻難以掩飾滿腔的憤怒，緩緩道：“老夫還有一上聯：江水滔滔，洗盡千秋人物，看閑云野鶴，萬念皆空，說什么晉代衣冠，吳宮花草。”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冷氣，這可不是尋常的上聯，而是以詞的格律形成的詞格聯。
能夠逼得堂堂翰林使出詞格聯，可見姜夫子當真是急了。
這詞格聯絕對不是就地取材，而是姜夫子事先準備。
“姜先生，您不覺得有些欺人太甚了嗎？”
寧俊冷漠開口，已經是忍無可忍。
有些話別人不敢說，但他有一個在衙門當差的父親，自是不怕姜夫子。
“哼！”
姜夫子即使臉皮再厚也不由得一紅，但很快就恢復如常，沉聲道：“只要凌公子能夠對出下聯，老夫一定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先生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這可是一首詞格聯，就算凌公子文才過人，想要臨時對出談何容易？”
寧俊說道：“退一步而言，就算凌公子對不出下聯也是情有可原，反倒是姜先生以大欺小，無論怎么講都是說不過去的。”
姜夫子聞言臉色難看，但事已至此，他已然沒有其他的臺階下。
“無妨。”
凌軒說道：“難得姜先生指點對仗，豈能辜負姜先生的一番心意？”
“凌兄可有下聯？”寧俊問道。
“容我醞釀片刻。”
凌軒沉思起來。
“呵呵……姜先生出的詞格聯意境甚好，凌公子縱然天賦過人，只怕是……”蕭博正欲嘲諷。
“閉嘴！”
寧俊不耐煩道：“沒看到凌兄正在思考嗎？在那里唧唧歪歪什么？”
“你說什么！”
蕭博再次大怒，明明話還沒有說完，卻被寧俊如此批評，此等行為簡直就是目中無人！
“看來蕭公子很不服氣，要不你來對？”寧俊譏笑道。
“你！”
蕭博瞬間啞火，以他的水平，怎么可能對得出這么下聯？
“蕭兄在一旁指點江山本以為已有下聯，沒成想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當真是嘴尖皮厚腹中空。”寧俊冷笑連連。
蕭博胸口一陣激烈起伏，最終還是理智占據上風，沉聲道：“蕭某不與你一般見識，既然凌公子對自己的文才有信心，那我們大家拭目以待好了，今兒個我就把話放在這，不管凌公子何等精彩絕艷，也斷然不可能對出下聯來。”
說完之后，向凌軒投去了譏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