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現場眾多讀書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凌軒的身上,有人神色凝重,有人不以為人,也有人滿臉譏嘲等著看凌軒的笑話。
陸子遠以神念對凌軒傳音道:“你實在是太沖動了,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韋云逍的激將法嗎?他一定事先準備好了達府上乘的詞作,一旦你的詞作遜他一籌,事后就會有無數謠言對你進行攻擊。”
“多謝陸兄提醒,此事小生自有分寸。”凌軒傳音回復道。
“分寸?你當真有那個分寸嗎?如果你真的有所分寸的話,又怎么會被韋云逍牽著鼻子走?”陸子遠氣道。
“并非如此,目前情況尚在預料之內。”
“哦?莫非凌兄還另有準備?”
“陸兄稍后自會明白。”
“好,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們自當信你。”
陸子遠不再說話,靜看凌軒如何化險為夷。
凌軒原地醞釀片刻正要動筆,忽然間想到了什么,看著韋云逍問道:“韋兄,在寫這首詞之前,凌某想先確認兩個問題。”
眾多讀書人先是一愣,下一刻恍然大悟,凌軒剛剛被韋云逍擺了一道,有了前車之鑒,那么作詞之前自然是要多嘴一番的。
韋云逍對凌軒的想法心知肚明,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凌兄請講便是,韋某一定知無不言。”
“今日這場詞會可是以‘春’字為題?”凌軒問道。
“是。”韋云逍輕輕點頭。
“可還有其他限制?比如是否有規定具體需要使用的詞牌名?”
“這個倒是隨意,只要附和詞會的主題即可。”
“我知道了。”
凌軒提筆,開始在紙頁上作詞。
韋云逍看向凌軒的眼神依舊是無比譏諷,嘴角微微上揚,對此很是不屑。
“既然依舊是以‘春’字為題,那我便寫一首《行香子?樹繞村莊》吧!”
凌軒一邊寫,一邊緩緩念誦。
“樹繞村莊,水滿陂塘。
倚東風,豪興徜徉。
小園幾許,收盡春光。
有桃花紅,李花白,菜花黃。”
剛剛寫完上片,就見一道金色的才氣迅速升起,足有一尺八寸之高。
韋云逍臉色大變,他萬萬沒有想到凌軒僅僅只是寫了半首詞,竟然就有出縣上乘的水準。
這怎么可能!
除了韋云逍之外,在場許多讀書人同樣也感到很是難以置信。
不是說凌軒名不副實么?怎能寫出這等詞作?
僅此半片詞,足以看出凌軒的作詞功底何等深厚。
而且由于韋云逍的設計,讓凌軒的達府詩作算不得數,只能是現場作詞。
臨時發揮都能夠有這種水平,若非親眼所見,傳出去肯定沒人相信。
“好!”
陸子遠大聲道:“這首詞的上片寫得是田園春景,村莊、池塘、東風、小園春光,桃紅李白菜花黃,渾然天成,僅此半首便引人入勝,仿佛置身其中的田園風景。”
“凌公子當真大才,僅上片詞就有出縣上乘水準,若是寫完下片,豈不是有鳴州的可能?”寧俊猜測道。
“鳴州?這絕對不可能!”
韋云逍心中頓時一個“咯噔”,大聲道:“凌公子不過是一個童生而已,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寫得出鳴州詞作來?你休得在此危言聳聽!”
如果凌軒當真寫出鳴州詞作來,那么韋云逍派人散布出去的謠言全部都會被凌軒的詞作一擊而潰,韋云逍為了自己的文名能夠力壓凌軒設下此局,不惜故意讓蕭博將詞會錯寫成詩會,就是為了讓凌軒當眾出丑,眼見凌軒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絕對不允許讓凌軒翻盤。
看到韋云逍如此模樣,許多聽信謠言的讀書人猛然驚醒,意識到背后的文名爭斗,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對韋云逍升起了厭惡。
“呵呵……韋兄,方才你不是看得起凌軒,說他能夠寫出更好的詞作么?怎么忽然間又不情愿了?”陸子遠故意挖苦道。
“我……”
韋云逍臉色一變,心中對陸子遠瘋狂咒罵,這句話要是圓不過去,必然會有人在背后指責他兩面三刀。
思維快速飛轉之下,只聽韋云逍強笑著說道:“陸兄誤會了,我只是認為以凌公子童生的才能必然是寫出不鳴州詞作,但這并不表示我不希望凌公子會有不好的表現,韋某認為若是凌公子能夠寫出達府上乘的詞作,便已經是極好的了。”
“哦?是么?”
陸子遠輕蔑地看了眼韋云逍,根本就不相信對方的這個說辭。
韋云逍暗中拳頭一握,很快松開。
“諸位噤聲,莫要影響了凌公子創作。”寧俊說道。
眾多讀書人聽得此言,很快就安靜下來。
凌軒提筆沾上墨水,繼續寫詞念誦。
“遠遠圍墻,隱隱茅堂。
飏青旗,流水橋旁。
偶然乘興,步過東岡。
正鶯兒啼,燕兒舞,蝶兒忙。”
隨著凌軒聲音落下,四下里響起一陣叫好聲。
“圍墻、草堂、青旗,小橋流水,鶯歌燕舞蝶紛飛,與上片呼應,構成一幅完整的春園景像圖,讓人身臨其境!”
蘇尚文輕輕一拍案桌,喜道:“好一首《行香子》,好一個‘樹繞村莊’,這首詞簡直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春詞,必然能夠鳴州!”
眾人全神貫注地看向凌軒所在,就見原本一尺八寸高的才氣迅速上漲,一鼓作氣突破二尺,并以驚人的速度繼續上升。
才氣繼續迸發,猶如泉水噴涌。
“鳴州!鳴州!”
許多讀書人激動叫喊,若是凌軒當真詞成鳴州,今日詞會必然廣為傳揚,這傳出去的可都是江陽府讀書人的顏面啊!
韋云逍見狀氣得臉色發黑,心中對此破口大罵,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凌軒身前的案桌,恨不得將凌軒的詞作毀了。
但理智告訴他絕對不可以那么做,否則就會觸犯眾怒,必成眾矢之的。
眾目睽睽之下,《行香子》的才氣終于突破二尺極限,達到了三尺。
“鳴州!真的鳴州了!”
“詞成鳴州,不僅可以刊登《江陽文報》,更能上《云州文報》揚名一州!”
“能夠見證鳴州詞作誕生,何其有幸!”
眾多讀書人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