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沉了沉聲，目光在三人之間快速掃過：“我和伊哲一塊去找榮瑾。現在宋逸發燒需要人照顧，志恒你留下照看他。“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伊哲立刻站到她身邊，少年眼中閃爍著躍躍欲試的光芒。傅志恒皺眉想說什么，卻被宋逸虛弱地拉住手腕。

“小心...“宋逸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沈映月接過圖紙，快速套上之前儲備的加厚羽絨服。她簡單準備了一下背包里的應急物資：手電筒、能量棒、簡易醫療包。伊哲已經全副武裝，連護目鏡都戴上了。

畢竟萬一……

“電梯還有電。“沈映月按下按鈕，金屬門緩緩打開時發出不祥的吱呀聲。轎廂里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出兩人凝重的面容。

下到一樓，推開單元門的瞬間，狂風裹挾著冰碴撲面而來。沈映月不得不抬手擋住眼睛——這是她來到庇護所后第一次真正踏出大門。

“這邊。“伊哲壓低聲音，指向西北方向。少年在狂風中瞇起眼睛，卷發被吹得亂舞。平常往返農場都有班車接送，此刻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翻飛的垃圾和結冰的落葉。

他們剛走出百米，沈映月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上顯示“無信號“三個刺眼的紅字，最后一條群消息定格在十五分鐘前：【所有居民立即避難】。

“跟緊我。“伊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沈映月跟著伊哲在狂風中艱難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冰晶拍打在臉上，刺得生疼。她瞇起眼睛，透過呼嘯的風雪，才隱約看到前方農場輪廓。

路上根本就沒有車，他們只能自己往前走，好在農場是在中央庇護所的邊緣。

極寒風暴正在肆虐。而圍墻內，原本整齊的街道此刻一片狼藉——翻倒的自動販賣機、斷裂的電纜、散落的應急物資。遠處中央塔樓頂端的警報燈仍在旋轉，將血色光影投射在結冰的路面上。

路上根本沒有車，他們只能徒步前進。伊哲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為沈映月擋住最猛烈的寒風。少年時不時回頭，被凍得通紅的臉上寫滿擔憂：“還能堅持嗎？

沈映月點點頭，呼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霜：“氣溫好歹維持在零度。“

當他們終于趕到農場時，天已完全黑透。眼前的景象讓沈映月倒吸一口冷氣——發電站爆炸的沖擊波將農場的自動化機械掀得七零八落。幾臺大型播種機側翻在地，液壓油漏了一地；溫室大棚的鋼化玻璃碎成蛛網狀，里面培育的作物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雪花越來越密，幾乎形成一道白色帷幕。

“情況比想象的更糟。“伊哲踢開擋路的金屬碎片，突然按住沈映月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影正在廢墟間穿梭。

還沒有等沈映月看清那邊的人，那人就來到他們身旁。

“沈映月?現在這么危險，你們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是熟人，張博士。

沈映月大聲呼喊：“我聯系不上榮瑾。“

“榮瑾？“張博士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閃過一絲異樣。他招手叫來一個穿工裝的男人：“查查榮瑾今天在哪個工作區。“

那人低頭查看平板，屏幕的藍光映出一張疲憊的臉：“B3區，地下育種實驗室。“他頓了頓，“但那里兩小時前就疏散了。“

張博士露出職業化的微笑：“可能是通訊故障。你們先去避難所吧，這里太危險——“

“不必了。“沈映月打斷他，冰晶掛在她的睫毛上，“我們自己找。“

她拽著伊哲轉身就走，背后傳來張博士突然冷下來的聲音：“攔住他們！“

伊哲反應極快，一道藍光從掌心炸開，將撲來的兩個警衛掀翻在地。沈映月趁機沖向標著“B3“的通道口，靴子踩在結冰的地面上發出脆響。

張博士站在原地沒動，雪花落在他僵硬的肩線上。旁邊的工作人員搓著手，呼出的白氣在防護面罩上結霜：“博士，要不要啟動應急協議？“

“不必。“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既然他們執意要送死。“

雪花無聲地堆積，當沈映月和伊哲終于撬開B3區銹蝕的應急門時，發現榮瑾正蜷縮在角落的管線陰影里。他的防護服領口結著冰碴，臉色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白。

“還活著！“沈映月跪在結霜的地面上，手套觸到榮瑾頸動脈時激起細小的冰晶。她的指尖泛起淡綠色光暈——生命體征掃描顯示核心體溫已降至臨界值。

伊哲警戒地環視四周。農場穹頂的積雪在爆炸沖擊后形成奇特的角度，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將他們來時的通道堵得嚴嚴實實。“治療需要多久？“他擦掉護目鏡上的冰花。

“五分鐘。“沈映月變換手式，掌心浮現出更濃郁的治療光暈。榮瑾睫毛上的冰霜開始融化，但呼吸仍像破舊的風箱般斷續。她注意到他右手死死攥著某個金屬物件，指節因低溫呈現紫紅色。

當治療光暈第三次波動時，伊哲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遠處傳來結構承重特有的呻吟聲。“屋頂撐不住了，“少年拉起防護服兜帽，“必須馬上轉移。“

沈映月最后注入一束穩定能量，榮瑾的脈搏終于跳脫出危險區間。三人互相攙扶著鉆出通道時，暴雪已在原先的入口處堆出兩米高的雪丘。令人意外的是，張博士和他的團隊早已撤離，雪地上只留下幾道被迅速掩埋的車轍。

“他們放棄得真干脆。“伊哲踢開擋路的絕緣材料，突然頓住。沈映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榮瑾始終緊握的手掌終于松開，露出半截染血的權限卡，芯片部位有明顯的灼燒痕跡。

沈映月從榮瑾僵直的手指間取下那張權限卡，金屬表面殘留的體溫迅速被風雪吞噬。芯片燒焦的痕跡形成奇特的放射狀紋路，像是被什么能量脈沖刻意破壞的。

“這是...“她翻轉卡片，借著伊哲掌心的藍光辨認出上面模糊的編號，“中央城區權限卡。“

伊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少年掌心的溫度透過手套傳來，聲音壓得極低：“有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