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黎明前收住了勢頭，古玩街的青石板縫里泛著鐵銹味的濕氣。葉辰站在“聚寶軒“斑駁的匾額下，右眼金紋在晨曦中流轉(zhuǎn)。昨夜醫(yī)院墻皮剝落的碎屑還粘在鞋底，掌心龍紋卻已滾燙如烙鐵——那是蘇晚晴的呼吸機即將斷電前的最后通牒。

“五十塊？這破壺連貓食碗都不如！“

紋著過肩龍的攤主一腳踢飛缺嘴的鼻煙壺，壺身在半空劃出拋物線時，葉辰的龍瞳突然刺痛。碎瓷片在視網(wǎng)膜上分解成分子級的硅酸鹽結(jié)晶，而壺腹內(nèi)某團玄黃光暈正吞吐著帝王紫氣——那是乾隆帝貼身三十年的田黃凍石御印！

“我要了。“

葉辰甩出浸透醫(yī)院消毒水味的紙幣，身后突然傳來金絲楠木折扇開合的脆響。蟒紋唐裝的青年用扇骨挑起他后領，阿瑪尼香水混著地下室的霉味鉆入鼻腔。

“這不是葉家那條喪門犬嗎？“寶榮齋少東家陳少羽的鱷魚皮鞋碾過青苔，“林掌柜，你們御寶齋現(xiàn)在專收垃圾？“

羊脂玉璜的溫潤觸感突然貼上葉辰手背。墨綠色旗袍裹著曼妙身形的女子橫插進來，翡翠鐲子撞出清越鳴響：“陳少上個月把戰(zhàn)國龍紋銅鏡當漢仿出手，可是賠了林家六百萬茶水錢？“

鼻煙壺在葉辰掌心炸成齏粉，龍氣裹著田黃石御印躍入半空。陳少羽的譏笑卡在喉頭——那印紐上的五爪金龍竟在晨光中睜開豎瞳，龍須掃過他精心打理的鬢角。

賭石場突然爆發(fā)的聲浪撕碎對峙。當葉辰右眼掃向西區(qū)廢料堆時，洪荒龍髓在血管里發(fā)出饑渴的嘶吼。三噸重的蒙頭料表皮布滿癬疤，在他視線中卻透明如琉璃——翡翠礦脈如九條虬龍盤踞核心，最深處蜷縮著血絲狀的龍形棉絮！

“那塊。“他指尖點向青苔斑駁的巨石，裂璺處滲出蛛網(wǎng)狀綠霧。

解石機轟鳴著切開巖殼時，陳少羽的百達翡麗折射著惡毒流光：“聽說蘇晚晴的輸氧管今早停了？不如把這廢料刻成骨灰盒...“他的聲音突然被翡翠暴漲的綠芒掐斷。

刀輪破開霧層的剎那，龍形棉絮突然蘇醒。葉辰右眼淌出血淚，看見翡翠靈脈化作實體撞向鋼刃，漫天石粉竟在空中凝成《洛神賦》篆文！當清水潑開切面，六公斤重的玻璃種帝王綠核心裂開豎瞳——那道血絲棉絮竟是活物般游動！

“龍...龍纏翠！“林清雪的玉璜燙得驚人，“上次現(xiàn)世是慈禧陪葬的翡翠西瓜！“

陳少羽的金絲楠木扇骨突然炸裂。葉辰徒手插入翡翠核心，龍形棉絮順著血管游入右臂。圍觀人群驚恐后退——他染血的瞳孔里盤踞著兩條金蟒，賭石場所有玉器同時發(fā)出臣服的顫鳴。

“今日碎的是石。“葉辰將滴血的翡翠按在陳少羽胸口，裂痕瞬間爬滿對方祖?zhèn)鞯臐h代玉璧，“下次碎的，可就是天靈蓋了。“

急診科的來電刺破喧囂。護士哭腔里混著心電監(jiān)護儀的哀鳴，葉辰轉(zhuǎn)身時，賭石場三十六盞射燈齊齊炸裂。陳少羽癱坐在翡翠碎屑中，突然發(fā)現(xiàn)西裝內(nèi)袋的注射器正在融化——那里本該裝著控制蘇晚晴的噬心蠱蟲卵！

暴雨毫無征兆地再度傾盆。葉辰在狂奔中握緊玉佩，昨夜醫(yī)院墻上的爪痕正在發(fā)燙。當他沖進ICU走廊時，蘇晚晴床頭的《推背圖》殘卷無風自動，泛黃絹布上浮現(xiàn)出血色篆文：

“蒼龍睜目日，九棺破土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