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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血魂器

年輕人連連道歉,向教父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錯誤,并承諾這種事情絕不會再有第二次。

時間沒過去多久,國王又找到了他。

這次是國王最疼愛的公主生病了。

國王告訴年輕人,只要他能救下公主,他就允許年輕人和當前的妻子離婚,迎娶公主,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

年輕人本已下定決心,再不會拯救任何本該死去的人。

但是公主的美貌令他心動了。

這次,死神仍站在公主的床尾。

年輕人的內心面臨激烈的掙扎。

一方面他想要救下公主,并迎娶這位美麗的少女,另一方面,教父的警告還未在耳邊消散,他畏懼惹怒死神所帶來的后果。

年輕人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做,他請求國王寬限自己三天的時間,來思考治療公主的藥方。

國王答應了。

夜晚來臨,胸中苦悶的年輕人,進入首都的一家酒館消遣。

他喝了很多酒,并在這里遇見了兩位結伴而行,路過這個國家的巫師。

酒后吐真言。

他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一股腦地說給兩位巫師。

“我們有辦法,可以幫助你逃離死神的懲罰。”

黑袍巫師率先開口:

“首先,你需要殺死一個人,制作一個‘魂器’。”

“切記,這個魂器必須是與你存在血脈聯系的親人。”

“一般情況下,完整的魂器必須是一樣死物。但是你也可以選擇,將自己一枚撕裂的靈魂碎片,黏在活人靈魂上。從而把那個活人,做成一個不完整的魂器。”

白袍巫師隨后發言:

“活人魂器做好之后,你來找我。我幫你把魂器藏在‘過往’之中。然后,你就可以殺死這個魂器了。”

白袍巫師與黑袍巫師,一起說道:

“這樣,你就做好了一樣‘血魂器’。”

“血魂器?”年輕人困惑地看著兩位巫師,“它有什么用?”

“它可以保你永遠不死。”

黑袍巫師回答道。

白袍巫師接替他說道:

“而且它被藏在了‘過往’的時間之中,僅依靠你與魂器之間的血脈聯系,來超越時間,發揮它應有的作用。”

“它永遠無法被摧毀,因為‘過往’,是絕對無法被更改的。”

“不用擔心死神,死神沒有一丁點主宰時間的能力。”

“死神沒法進入‘過往’,找你的魂器。祂沒法摧毀魂器后殺了你,只要魂器在,你將永遠不死。”

年輕人很謹慎:

“那么,代價呢?”

兩個巫師神秘地笑了:

“代價是永遠不死,永遠。”

“這算什么代價?”年輕人小聲嘀咕著,然后又大聲問,“那你們想要得到什么報酬?”

“報酬?”

兩個巫師哈哈大笑。

“我們不需要報酬。”

“能戲耍死神,是我們兩個的榮幸!”

公主的美貌浮現在年輕人腦海中。

他癡迷了。

理智在逃跑。

年輕人借著酒勁,回到他在首都暫住的地方,舉刀殺死了妻子,并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做成魂器。

“你在干什么?”

當妻子失去氣息時,死神出現在他身旁。

祂兜帽下一張骷髏臉,上面兩個黑窟窿,瞪得像銅鈴。

死神要阻止年輕人。

白袍巫師突然出現。

他一邊念咒繪制法陣,一邊告訴年輕人,快把魂器殺掉。

于是年輕人手起刀落,兒子頓時沒了心跳。

死神停下了一切動作。

祂平靜地看了眼年輕人,然后原地消失了。

年輕人欣喜若狂,狂奔到皇宮想要救下公主。

但是當他來到公主寢宮時,女仆告訴他,公主已經在剛剛斷氣了。

國王大怒,認為年輕人就是一個無能的騙子。

他判處年輕人絞刑。

在行刑那天,年輕人被吊在絞繩上,整整一天一夜,他反復經歷窒息的痛苦,卻始終無法真正的死去。

于是國王又判他砍頭。

砍頭手被累倒了三個。

每當他們砍下年輕人的腦袋,掉落在地的頭顱,都會重新跳回年輕人的脖子上。

最后,國王只能無奈將他放逐。

年輕人從此輾轉流落世界各地。他不死,但是無法逃避疾病,痛苦,衰老和腐朽。

他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了一具行走的骷髏。

這天,在世界的邊緣,一間骯臟破敗的小酒吧里。

骷髏用厚厚的斗篷和頭巾,把自己包裹起來,讓自己看上去和正常人別無二致。

他蜷縮在酒吧角落,又遇見了當年那個,為他制作“血魂器”的白袍巫師。

無名的怒火涌上心頭。

他在白袍巫師身邊坐下。

“你還記得我嗎?”

他把頭巾扯開一條縫,好讓對面的巫師,看清自己頭巾下的森森白骨。

“是你,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啊!我想起你了,你曾和我們一起戲耍了死神!”

白袍巫師比當年蒼老了許多,他指著骷髏驚訝道:

“可是,你怎么能責怪我呢?是你親手殺了妻兒呀,我只是幫你把魂器藏進了‘過往’的時間里。”

骷髏憤怒捶桌:

“那我該怎么樣才能死去?我不想再被繼續折磨下去了!”

“你死不了了。”

白袍巫師平靜地告訴他:

“你把自己的一部分靈魂,放入魂器,藏在了‘過往’。死神沒法改變‘過往’,自然也沒法幫你摧毀魂器,帶走你的完整靈魂。”

“你永遠無法死去了。”

骷髏難以置信,他揪起白袍巫師的領子質問道:

“你說的這一定是假的吧?這是你和你的搭檔,在又一次戲弄我,對嗎?”

“對了,你那個穿黑袍子的搭檔呢?”

白袍巫師眼中閃過一抹悲傷的神色:

“他死了,死神帶走了他。”

“雖然我們兩個曾戲弄了死神,但祂并沒有責怪我們。祂仍舊按照我們本該有的壽命,在規定的時間點,帶走我們的靈魂。”

“只有死神,是這世間唯一公平的存在。”

聞言,骷髏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那我呢?”他喃喃地問道,“我要怎么才能死去?”

“你無法死去。”

白袍巫師見他不死心,只得與他解釋,這里面更深層次的原因:

“因為你的魂器位于‘過往’,而‘過往’之中,那些既定的事實,絕對不可能被涂抹修改,即使是對于擁有‘時間’權柄的我也一樣。”

白袍巫師向他舉出一個例子:

“就好比一位暴虐無度,濫殺子民的君主。”

“我所能做的,只有穿越過去,在他心中種下一顆良善的種子,這樣,他就能在未來某一天,翻然悔悟,痛改前非。”

“這是我的能力范疇之內。”

“但是,我無法穿越過去,勸阻他從一開始就不要殺人。因為那些人的死亡,是‘過往’既定的事實,絕對不可能被改寫。”

“同理,你的魂器位于‘過往’,且已經成為了過往事實的一部分,絕對不可能被改寫。”

聽罷,骷髏絕望地嚎啕大哭。

盡管他空洞的眼窩已留不出淚水。

白袍巫師憐憫地低頭看他一眼,給他指明一條方向。

“你如果擁有漫長無邊的壽命,那何不去研究魔法?或許,你能自己找到拯救自己的方法呢?”

骷髏受到啟發,從此開啟了他在魔法道路上的求知之旅。

然而,知道的越多,他越絕望。

他愈發清晰地認識到——死亡,對他而言,是絕對不可能的存在。

隨著魔法知識的精進,他逐漸掌握了“死亡”的權柄力量。

可是,這又如何呢?

手中的權柄并不能為他帶來心心念念的死亡。

他如同幽靈一般,游蕩于世間,只在某些人壽命將盡之時,利用手中的“死亡”權柄,順手收走他們的靈魂。

這天,他見到了久違的死神教父。

“我無法殺死你。”

死神告訴他:“我找不到你缺失的那一部分靈魂。”

骷髏告訴教父:“你永遠也找不到了,那片靈魂成為了‘過往’的事實。”

“不能讓你死,是我的失職。不能帶來死亡的死神,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死神脫下黑色兜帽斗篷,連同手中的鐮刀,一并遞給骷髏。

“從現在開始,你來接替我,成為新的死神。”

說完這些,死神便化為了一抔黃土。

從那時起,骷髏便披上黑色斗篷,戴上兜帽,拿起鐮刀,成為了新一任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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