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著顧淵的頭，此刻一代無上仙王好像一個凡人父親，輕輕安撫著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
明明已經擦干了眼淚，可是顧淵的淚水依然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掉落。
“我...我這是怎么回事？”
顧淵愣住了，心中的酸苦被放大到極致，此刻身體好像被另一個人掌控了。
“沒事，好好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輪回仙王的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令顧淵身體忍不住泛起困意，緩緩閉目陷入沉睡。
“不屬于過去，不屬于現在，不屬這部古史。孩子，你的未來，我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一聲幽幽的輕嘆回蕩在這片殿宇。
……
“精氣結合大道符文凝練出天地胎盤，這與圣靈之道有些類似，”輪回仙王一眼就看出這一步來歷，他也曾深入研究過圣靈一族，“然后元神合入天地胎盤中，以身為養料，諸天道火將陰陽道痕和精氣神熔煉于一體化作道種。”
顧淵蘇醒后，將自己在十字陰陽河偶有所悟，沒有融合陰陽種，并且未假借外物另類合道之事告知輪回仙王，令其震驚，親自出手查探，怕身體出現問題。
他這位弟子在修行上可是瘋狂無比，為了超脫肉身極境，將諸多兇名赫赫的殺陣刻入體內，養殺氣磨煉肉身，不知道在瀕死的邊緣徘徊多少次。
幾年前企圖以身為種合道，結果失敗瀕死，差點就被廢掉！
輪回仙王確定無礙后，無言地看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的弟子，就這一種全新且可行的合道法能夠偶有所得便能悟出的？
見自己弟子一副滾刀肉的模樣，他也懶得拆穿。
眼中大道符文發光。
心有所悟，他皺眉道：“真正的道種其實是你的元神，你想要以元神直接勾連天地大道，但是這也未曾擺脫仙古法的缺陷？”
這種合道法雖然不凡，但是也只是對仙古修煉體系的補充，終究還是要依賴大天地，沒有跳出這個困境。
以這種合道法對那些尋常道統確實是珍寶，但是對于那些頂尖道統的天驕而言，卻是有些雞肋。
自家這個弟子天資萬古難尋，是天生的修道種子，從小就野心勃勃，想要以身為種合道，怎么可能會甘心以這種方法合道？！
“不對，這枚種子并未圓滿，”輪回仙王雙目爆射出犀利神芒，似乎意識到顧淵的目的，“好小子，竟然想熔煉諸天道痕，銘刻‘內道’，比肩外界大乾坤的大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大道演化陰陽，對立而互補，衍化萬物，這兩種天地間最本源的規則，最貼近道在天地間有形體現，難怪你會放棄輪回種選擇陰陽種，看來是一直沒有放棄那條路。”
“終究還是沒有走通那條路。”顧淵搖了搖頭，有些遺憾。
以身為種之法直接以自身為道種，肉身成道，元神歸一，立意太高，太艱難。
從這條合道法被推衍提出，就不斷有天驕嘗試，可都失敗了，成為廢人，或者將自己活生生煉死。
他也是這條路上的失敗者，在以內道對抗大宇宙之道時失敗險些身死。雖然后來斬去廢體涅槃重生，但心有不甘，另辟蹊蹺。
仙古法，各種道術、咒語都要以大道之言描述，由此開創出的仙古文字，每一個文字都有一種奧義，闡釋了一些規則和道理，直指大道，貼近最本源的道，流轉著三千大道道痕。
故此，他才有熔煉諸天道痕合道的想法。
“這世間沒有最好的道，只有最合適的道。既然你能夠開創出此法，也許這法就是最合適你的法。”輪回仙王道，聲音如驚雷，將有些鉆牛角尖的顧淵驚醒過來。
“多謝老師教誨。”顧淵被輪回仙王一番話驚醒，意識到自己太過執著以身為種了。
“你小子，真是不知該說你謙虛，還是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輪回仙王見狀笑罵，眼睛中有掩蓋不住的欣慰。
“你以元神為道種構建內道，可有想過孤陽不生，獨陰不長，若肉身與神魂失調，未來無緣仙王果位。”
輪回仙王提醒道。
顧淵沉默了會兒，抬起頭，眼中迸射著精芒，一字一頓，聲音振聾發聵：“形體為乾坤，元神為內道，道合乾坤，陰陽共濟，開天辟地，跳脫出天地桎梏，天地滅而我永存。”
假借外物勾連天地法則，終究還要受制天地，唯有跳出桎梏，才能真正的超脫。
隨著顧淵的話音落下。
轟！
剎那間，天地間風云劇變，輪回道宮上空雷霆翻滾，劫云延展億萬里，隱隱間仿佛一只巨大恢弘的金色眼眸睜開，冷漠無情地俯瞰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一時間，整座輪回海都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天道威壓，旋繞在輪回道宮周圍的星辰上的生靈也被驚醒，紛紛從深層次的悟道中蘇醒，抬頭眺望著突然浮現的大乾坤意志。
天地仿佛被這番話所激怒，恐怖的雷霆劃開空間，但還未劈到顧淵，就被道宮中的輪回秘力泯滅。
“善！”
聞言，輪回仙王沉默了良久，突然大笑出聲，聲如洪雷，回蕩在輪回海，億萬里劫云都被這隆隆作響的笑聲震潰。
一剎那，整座輪回海中的生靈都齊齊仰頭眺望猶如天地之脊的輪回山山巔浮沉在混沌氣中的恢弘道宮。
輪回道宮中，輪回仙王笑聲停下，看著自己這個弟子目光欣慰，仿佛從他身上看到自己的身影。或許未來他能繼承自己的大道走下去，實現那個自己永遠無法完成的理想。
以求道生，為求道死。有此良徒，此生足矣。
“幾日后，南海紫竹林盛會召開，你隨我一同赴宴，哦，對了，真凰一脈也會受邀參加。”輪回仙王平復激蕩的心神后，笑吟吟地對顧淵道，“這幾年，人家姑娘幾次來輪回山尋你，你小子連個訊息都不給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