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販馬的利益是遠(yuǎn)超過百分之三百的,即便是扣除組建商隊的成本,利潤也絕不低于百分之一百。
才三成的利息,對呂布來說簡直和白撿錢一樣。
而且,一年之后就是黃巾之亂。
到時候兵荒馬亂的,大多數(shù)人命都顧不上了,誰還有精力顧及債務(wù)?
連用不用還都是兩說了。
干嘛不借?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如今酒足飯飽,我與高順這便返回九原。”
“除了招募更多護(hù)衛(wèi)之外。”
“還有一名死傷的兄弟和其他幾個傷殘的兄弟需要撫須安置,時間有些緊迫。”
談定了各自分工之后,呂布便要告辭。
“大哥,這次又不讓小弟陪同嗎?”
對于呂布的安排,高順自然是不無不可,可是張遼聞言有些抱怨道。
“我等一去塞外便要一個月。”
“你好不容易回來,也不陪陪家人?”
“再說,你兄長也需要你幫忙。”
“聽話!”
“知道了,大哥!”
呂布笑著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后。
任憑張遼在草原如何悍勇,此刻也只能乖乖應(yīng)道。
看的張遼的親兄長張汛倒吸一口涼氣。
“嘶……”
“這呂布到底給我弟弟吃了什么迷魂藥,這般聽話?”
“這還是我那威猛無比,桀驁不馴的二弟嗎?”
“對了……”
“還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也需要張兄提前謀劃!”
呂布忽然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扭頭看向張汛。
“奉先了,你說!”
張汛也不由收斂神情,嚴(yán)肅的問道。
看他此刻的樣子,其實與自己的二弟張遼也相差不了多少。
“即便我等可以讓利一些,但是并州的戰(zhàn)馬需求總歸是有限的。”
“若是無限制的在一地傾銷戰(zhàn)馬。”
“只會讓并州的戰(zhàn)馬價格迅速崩潰。”
“今后我等的行商計劃還很長。”
“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
“不如趁早招攬一些下家。”
“我們今后只做批發(fā)。”
呂布沉聲說道。
“批發(fā)?”
張汛還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名詞,不過聯(lián)系呂布的話語,他還是很快了解了字面上的意思,不過涉及具體做法卻依舊有些懵。
“沒錯!”
“批發(fā)!”
“不如我們先主動讓利一些。”
“讓這些零售的下家即便去冀州、去青州、去中原也能得到足夠的利益。”
“反正就是不準(zhǔn)他們繼續(xù)在并州售賣,進(jìn)一步壓低戰(zhàn)馬的價格。”
“這樣一來。”
“即便我們通過行商從草原之上帶回多少匹戰(zhàn)馬,都可以通過這些零售商售賣出去,還不會影響并州一地的價格。”
呂布笑著解釋道。
“妙呀!”
此刻不僅張汛,就連一旁的張商也不由一拍大腿。
“若是有了大掌柜這個方法。”
“我們商隊可謂錢途似錦。”
“甚至還可以控制這些‘下家’形成一張巨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只要‘下家’足夠多,假以時日,即便是與中山甄氏這樣的河北首富相比,也不遑多讓了。”
“我張氏能比肩河北巨富甄氏?”
張汛聞言卻感覺如同在做夢一樣。
“張叔說的不錯。”
“眼下,我倒是有兩個合適的人選,可以給張兄參考一下。”
呂布點點頭,腦海之中不由浮現(xiàn)出兩個熟悉的名字。
“是誰?”
張汛眉梢一抬,連追問道。
“中山人,蘇雙、張世平!”
……
雁門通往五原的官道之上。
數(shù)十騎呼嘯而過。
和上個月不過呂布、高順二人二騎相比。
這一次,不僅排場大了許多。
氣勢也是更加攝人。
二十九名經(jīng)過塞外廝殺淬煉的護(hù)衛(wèi)。
兇悍之氣已經(jīng)不輸于一般正規(guī)軍了。
數(shù)日過后。
呂布一行在九原縣郊野一處略顯貧寒的草屋門前勒馬不前。
此番九原之行第一戰(zhàn),呂布并未直接返回自己在九原縣的家中。
而是第一時間兌現(xiàn)自己的諾言,撫恤此次行商死傷的護(hù)衛(wèi)。
這既是對諾言的踐行,也是很好的廣告,對收攏人心大有裨益。
“請問是趙大的家嗎?”
呂布下馬之后,上前輕聲問道。
“趙大的確是我夫君。”
“只是他此刻不在家中,追隨那九原豪杰呂布外出行商去了。”
“諸位英雄若是要尋他,可再等上數(shù)日再來。”
見有人來訪,一名身著粗布,皮膚黝黑,分辨不清年齡女子應(yīng)聲而出。
在她身旁還跟著一大一小兩個孩童。
大一些的是個女娃,六七歲年紀(jì),同樣一身粗布衣衫。
小一些的是個男娃,只有三四歲年紀(jì),連衣服都沒有,光著屁股蛋子。
二個孩子見有客人前來,紛紛躲在母親身后探出有些臟兮兮的兩個小腦袋瓜,好奇中略帶著怯懦。
“趙大嫂,我就是呂布。”
呂布見此情景張了張口,好半天之后才道明身份。
“趙兄弟此次行商不幸犧牲了。”
“我此次前來,乃是為了歸還他的遺體,并進(jìn)行撫恤的。”
說著,呂布對身后的高順點了點頭。
高順立即領(lǐng)著兩名護(hù)衛(wèi)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之中將趙大已經(jīng)收殮好的遺體抬出。
“什么?”
“趙大死了?”
“好好的人,怎么說死就死了?”
那趙大之妻聞言先是一愣,可等見到丈夫一片慘白的尸體之后,便不顧一切的一把撲到趙大遺體之上,嚎啕大哭起來。
“趙大啊!”
“你這個沒良心的!”
“你現(xiàn)在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要如何生存?”
而趙大那一雙兒女反而因為年紀(jì)尚小,有些茫然無措的看著母親趴在睡著了的父親懷中大哭,愣愣的一動不動。
“唉……”
看著這一幕,呂布忍不住輕嘆一聲。
說實話。
他寧愿在塞外一人對抗一百人的馬匪搏殺。
也不愿意面對這一幕。
可是,這是他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這趙大和其他護(hù)衛(wèi)既然選擇跟隨他,為他搏命。
呂布自然也要肩負(fù)起現(xiàn)在的商隊掌柜,以后的家臣主公的責(zé)任。
“趙大嫂,是我領(lǐng)導(dǎo)無方,這才讓趙大兄弟被馬匪殺死。”
“不過此次攻擊我們的馬匪也死傷慘重,特別是殺害趙大的那個胡人,也已經(jīng)被我們殺了。”
“也算是為趙大兄弟報仇了。”
“人死不能復(fù)生,我呂布作為商隊掌柜能做的實在是有限……”
“這兩袋錢財一袋是趙大兄弟行商的薪酬和戰(zhàn)斗的獎金。”
“另外一袋是犧牲的五千錢撫恤金。”
說著,呂布轉(zhuǎn)身從高順手中接過兩大袋銅錢放在趙大遺體身旁。
趙大妻子卻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有些茫然的摸著兩只鼓鼓囊囊的錢袋子。
“我丈夫人都死了,我還要這些錢還有什么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