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干什么呢？”

“當我這族長死了不成？”

“豈敢驚擾我族貴客？”

“還不快退下！”

胡屠族族長見狀眼神閃爍幾下，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退讓一步。

他雖然不愿意開罪商隊，愿意以貨易貨。

但是一旦真遇上能一口吃下全部商隊，且自身不用付多大代價的情況。

他也不介意率領胡屠部客串一次馬匪。

畢竟，在草原之上。

部族與馬匪之間的界限向來是十分模糊的。

面對利益，部族也不是不可能化身馬匪的。

畢竟，他們每過個幾年便要大規模入寇漢地，劫掠個自投羅網的商旅不過是開胃小菜，業務上根本沒有任何難點。

而馬匪只要壯大起來，就如之前呂布擊敗的那伙馬匪。

也不是不可以效忠鮮卑或者烏桓人，加入其中成為他們麾下嶄新的一個部族。

事實上，匈奴、鮮卑、烏桓乃至后來的柔然、突厥、回鶻、契丹、女真以及其中依附的許多大小部落，未必就沒有以馬匪出身，從而建立部族的。

甚至，某些時候。

就連同為漢人的商旅，也不是不能暫時忘記自己的漢人身份，對于同族的其他商旅揚起屠刀。

養豬哪有殺豬賺？

只是眼下，呂氏商隊上下精銳之氣撲面而來，又有之前的戰績在身。

這胡屠部族長投鼠忌器，不敢為之而已。

“只是……”

“我族好心招待貴商隊，沒想到貴商隊卻如此戲耍我胡屠部，是否太沒有誠意了一些？”

呂布聞言不由露出笑容。

他見這胡屠族長還算識相，也伸手拉回張遼。

“嫌我們沒有誠意？”

“不是胡屠族長你先消遣我們的嗎？”

既然這胡屠族長選擇繼續按照規矩交易。

那他既然漫天要價，呂布也不介意也同樣遵循規矩就地還錢。

“呵呵，方才的報價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貴客請不要介意?！?

“既然貴客如此沉得住，怕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不知道能不能聽聽貴客的報價？”

那胡屠族長聞言忍不住抖了抖臉上的橫肉，最后還是按捺住脾氣擠出一絲笑容。

“胡屠族長你說的不錯。”

“我心中的確已經有了價格?！?

“一口價……”

呂布自信不已，沖著胡屠族長豎起一根手指。

“一匹馬換一石鹽！”

“什么？”

呂布此言一出，不止對面的胡屠族長臉上橫肉一顫，就連他身后的張遼、張商也不由為之一驚。

他們來時就已經定好了價格，希望可以賣到兩石鹽一匹馬。

如今呂布的報價卻是比他們之前商量的還要貴上一倍。

“一旦鹽就想換我族一匹馬？”

“貴客！”

“你家的鹽難不成是金子做的？”

胡屠族長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來。

可是呂布卻面露似笑非笑之色。

“貴族長又在說笑了！”

“和鹽相比金子算什么東西？”

“人沒有金子不過窮點罷了。”

“還是可以繼續活著?！?

“可是若是沒有鹽。”

“即便是有再多的金子也是死路一條?！?

“我這也是因為受到了胡屠族的招待心存感激，這才愿意給出這個價格。”

“不然的話，就算是貴族西部大人步度根來了，我也不會再讓步分毫！”

說著，呂布還故作大度道。

“當然若是貴族實在是囊中羞澀，出不起這個價格。”

“或者覺得昂貴不愿意買?！?

“貴族這個朋友我呂布還是要繼續交的，可以友情贈送貴部一二斗鹽?！?

“可是這生意也不是非做不可?！?

“人總是要吃鹽的。”

“這草原之上也不是只有胡屠一部。”

“我們呂氏商隊還可以去別處碰碰運氣?！?

“相信總會有人愿意支付這個價格，也支付得起這個價格的。”

經過方才的交鋒。

呂布已經探明了對方的老底，吃透了這胡屠族長的心思。

因此分毫不讓。

來時他就已經做過了初步的調查。

和胡人做生意和與漢人做生意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漢人講究細水長流，凡事留一面。

即便是再黑的黑商，也不敢壓價壓的太過分。

頂多是背地里以次摻好，找補一些。

畢竟，若是將公然將名聲搞臭了，以后沒人再愿意和自己做生意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胡人做買賣可不管你這阿那的。

只要有便宜那是一定要占得，而且是分毫不讓。

你越是退讓示好，胡人反而會覺得你好欺負，就會繼續往死里欺負你。

在草原之上，動亂和紛爭永遠是主旋律。

不管是天災人禍，還是沖突廝殺。

除了少數頭部的大部族之外，其余的中下層部族都是朝夕生死。

隨時有舊的部族滅亡，也隨時會有新的部族誕生。

也許你今日還是胡屠族的族人。

可是經過一場大旱、疫病亦或是牲畜的瘟疫乃至部族之間的廝殺沖突。

但是到了明日，也許你就成了屠胡部的奴隸。

誰知道我們胡屠族明年還能不能存在？

因此漢人在乎的名聲，胡人那是一向嗤之以鼻的。

只有在今天還有資格壓價的時候，盡量壓價。

并通過壓價得到的利益武裝部族。

才能保證明年還有資格繼續和商人討價還價。

所以，呂布此刻的強硬策略反而擊穿了胡屠族長心理防線。

鹽是永遠不夠的。

打又不敢打。

那就只能老老實實買了。

誰叫鹽鐵這兩樣東西在大漠之中永遠是有價無市的存在呢？

“也罷！”

“一匹馬換一石鹽就一匹馬換一石鹽！”

“反正和你們漢人不缺鹽一樣?！?

“我們鮮卑人也從來不缺馬。”

“這價格雖然高了些，也就當我交大掌柜這個朋友，讓些利便是。”

“只是我族既然已經出這般高價，貴商隊此次帶來的食鹽就不要賣給他族了?！?

“我胡屠族全數都買下了！”

胡屠族長長嘆一聲，精神有些萎靡。

“好說，好說……”

呂布聞言，這才重新露出一開始的和煦笑容，拉著那胡屠族長坐下重新飲酒。

一旦鹽一匹馬。

呂布車隊之中的一百石鹽那就是一百匹戰馬！

此番出塞雖然吃了不少沙子，又遇到馬匪劫掠。

但是總歸是大賺一筆。

只這一單買賣，便已經將前期的所有投入全部回本。

還為護衛配齊了所有的戰馬。

自然值得呂布慶賀一番，陪這胡屠族長喝上幾杯酒。

而呂布身旁的張遼、張商二人也是一臉喜色，難掩耐心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