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丁三拗不過父母，敷衍的見一個相親對象，然后回到自己住的家。楊志峰和王強已經在屋里等他，一見丁三，楊志峰就笑著問：“三哥，相親相得怎么樣？”

王強也問：“長得漂亮不？”

丁三坐到沙發上：“女人長得是不錯，我請她吃了一碗刀削面。”

王強坐到丁三對面笑：“就請人家吃一碗刀削面？三哥你也太扣了吧。你現在可是百萬富翁了。”

丁三說：“咱干這事，決不能讓女人攙和進來，女人最麻煩。”

王強聽了這話，于是對楊志峰調侃說：“老楊，咱四個人里就你還和老婆在一塊兒了。”

楊志峰解釋道：“我老婆從來不問我的事，能拿回錢就行。”

丁三問楊志峰：“志峰，我讓你辦的身份證辦來沒有。”

楊志峰拿出身份證和一張紙交給丁三：“這是身份證，還有這個人的家庭情況。”

丁三拿起仔細看。

楊志峰說：“沒問題，就是真的。這是收下的，不是假的。”

丁三說：“牛剛！王強，你以后就叫這個名字了。”

王強不滿的說：“牛剛！我操，這名字真難聽。”

丁三對王強說：“我告訴你，你不但要叫這個名字，這身份證上寫的年齡，出生日期，家庭地址，家里的情況都要記清楚。”

“搞那么麻煩干啥？”王強不解。

“你是外來人口，雷子查你們查得最緊。背會這個，可以應付雷子。還有，咱那個公司開起來了，你的職務是公司保衛科科長，晚上你睡公司。”

楊志峰聽得一頭霧水：“三哥，我還是不明白，咱開公司是啥意思？鋼鐵這生意弄好了一年倒是也能弄個十幾二十萬。不過風險也大，說賠就賠個干干凈凈。”

丁三說：“一年十幾二十萬算啥，咱一個月就弄他百八十萬。”

王強聽得興奮，兩眼放光：“三哥你說咋弄？”

丁三這才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兩個人。

局里的會議室里坐滿了十幾名頂類的偵察高手和專家，大家圍坐一桌，正在熱烈的討論和交流著最近調查的情況，進一步分析案情。這兩天氣溫達到了二十七八度，柯處怕大家熱，特意安排了兩臺落地扇，微風輕輕吹拂，為熱烈的討論帶來一絲涼爽。

大劉說著偵察情況：“城順街儲蓄所的保安魏順前，在案發前一個星期曾經參與社會上的一次群歐，造成對方輕傷。對方威脅他，讓他賠兩萬元錢，不然的話就報案讓他坐牢。魏順前拿不出這筆錢，就逃回了老家。前天晚上我們把他給弄回來了，進行了審訊，發現他和6.7爆炸搶劫銀行案沒有關系。經過這幾天的詳細排查，可以斷定6.7爆炸搶劫銀行案沒有內部人參與。銀行的三個重點人物，都與該案都沒有關系。”

白娟談到了腳印的分析結果：“腳印方面。由于提取的腳印比較少，其中一對腳印殘缺不全，所以反映的信息并不多。但可以判定的是，罪犯一共是三個人。其中一個人身高一米七八上下，體重80公斤左右，步幅整齊，走路端正，很可能受過軍事訓練。由于案發現場事后有很多人經過，破壞嚴重。從現場提取類似腳印已經不可能。但從目擊者的調查情況來看，這個人應當就是手持八一杠的那名罪犯。”

趙亞輝補充說：“從尸體解剖來看，死亡的三人中，有兩人都是被自動步槍打死的。一槍致命，分別擊中心臟和頭部。可見此人槍法非常好，這個現象可再一次推斷出他很可能受過軍事訓練。”

白娟繼續分析第二對腳印：“第二對腳印比較模糊，從案發現場來看，也沒有找到相似腳印。初步判斷，這個人也具備一定的軍事素質。據目擊者稱，在巷口那一槍就是他打的，傷者腹部中槍。使用手槍在運動中準確擊中目標，說明這個人的槍法也很好。這個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六，體重在74公斤左右。”

白娟再說第三對腳印：“第三對腳印顯示，這個人的個子在一米七五左右，走路有些駝背，外八字。相比前兩人，這個人的步態更接近于普通老百姓。現場發現第三支槍的彈殼，應當就是他打出來的。”

趙亞輝接著說：“我們初步檢驗，第三個人所持槍是一把六四手槍。目前，我們正在尋找彈頭。如果他是朝天放槍的話，基本上就不可能找到了。但一旦找到彈頭，就可以進行彈道比對，進一步鎖定嫌疑人。”

老齊說：“這些都不是直接線索，但能在排查中起到縮小排除范圍，提高效率的重要作用。全市大范圍的排查工作還在進行，這個數字要及時通報到各單位。”

提到直接線索，柯處問：“老齊，炸藥的事查的咋說？”

“這種硝銨類炸藥的來源有三種，一個是從正規渠道流出。中間商為求暴利賣到黑市，這個經過查證等技術手段還是能查出來的，我們已經查到十三個經銷商有可疑問題，正準備對他們進行重點審查；第二個是當地土制的硝銨炸藥，經過對6.7爆炸搶劫銀行案爆炸現場的技術分析，這次使用的炸藥不太可能是土制的，不過為保險起見，我們也組織力量清查了一次羅城周邊的土制炸藥窩點，就清查情況來看，繳獲的炸藥與技術分析出來的炸藥樣品對不上。這方面算是初步排除了。第三個渠道是一些能接觸到炸藥的工人，老板把用剩下的炸藥賣到黑市。就羅城的情況來看，周邊基本沒有什么礦產、采石場等大量使用炸藥的生產場地。通過這個方式流入黑市的可能性也不大。”老齊分析的頭頭是道，一下就把偵察方向理清了，從經銷商這里查是個重要突破口。

柯處說：“我說說我這方面的情況。目前我們對全市流動人口的排查已經告一段落，打掉三個暴力犯罪團伙，破獲七起刑事案件，解救拐賣婦女兩名，處理治安案件十七起。這是我們這次排查取得的副產品，真正的目的并沒有達到，并沒有發現關于6.7爆炸搶劫銀行案任何有用線索。下一步，我們將利用技術部門提供的標準對常住人口進行第二次排查。”

柯處說完又問：“誰還有要補充的。”

程華說：“柯處長，根據技術部門提供的彈道痕跡檢測結果和彈殼擊發痕跡，三支槍與以前所有案件中所涉及的槍支都對不上。也就是說，從槍這塊兒往下查很難有新的突破。我們這一組目前沒有明確的線索再往深處進行偵察，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

柯處說：“這要問你們的大劉。”

大家都看大劉。

大劉說：“我覺得這個案子和曲慶安文物被劫案可能會有聯系。兩案都涉及到槍案，都使用的是六四槍。我建議我小組先抓緊把曲慶安的案子辦了。”

柯處同意大劉的想法：“曲慶安這個案子，大劉你這些天可以加緊辦一下，爆炸案也不能放松。”

大劉說：“好。”

柯處看了看表：“這都中午兩點了，同志們還沒有吃飯。趕緊吃飯。”

老齊提醒說：“食堂都關門了。大家就等你去飯店請客了。”

柯處說道：“這容易，我去跟食堂說一下，再加做一餐。”

老齊打趣著說柯處摳門不愿意請客，和大家站起來向外走。

由于李成和符合有用槍經驗，身高等多個嫌犯特征，他不久就被排查了出來。大劉、程華還有一個派出所民警來到李成和家調查。

李成和的家在一個高檔小區，綠樹成蔭，花園開著花，花香四溢。還有小孩游樂設施和居民鍛煉設施，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和居民們的健身身影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和諧的畫面。整齊劃一的高層電梯房，在那個時候顯得尤為罕見，更增添了幾分現代都市的氣息。

大劉來到李成和家，見到李成和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們是市局七處的，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大劉遞過去警官證，李成和接過警官證看了看，不動聲色的還回去：“找我了解啥情況，我可是守法公民。”

大劉說：“你不要緊張，只是向你了解情況，沒說你犯法。”

派出所片警說：“有啥就說啥，實話實說就行。”

李成和把三個人讓到客廳。

大劉問他：“6月7日那天你在哪兒？做什么？”

李成和想了想：“哎呀，現在都八月份了，兩個月前的事情，真是記不清了。”

程華說：“你再好好想想。”

“我想一下啊，哦，那天我和丁三在一起，還有楊志峰。”

大劉問：“丁三和楊志峰是誰？”

李成和說：“我和楊志峰原來開著一個公司，后來虧了本，公司雖然沒注銷，但已經不干了。丁三說還想把這個買賣搞起來，那天我們商量這事了。”

程華問：“丁三是什么人？你們怎么認識的？”

李成和說：“我本來不認識丁三，楊志峰和他是從小耍大的朋友，是他介紹我們認識的。我和楊志峰是生意伙伴，一起干了好多年了。”

大劉問：“丁三家在哪兒？”

“我也不記得門牌號碼，我給你們畫一張圖吧。”李成和熱心且配合，他拿起紙筆，認真地畫了起來。

調查完李成和，三個人馬不停蹄的趕往丁三家。

在車內，三個人還在探討案情。程華分析這幾天調查的情況：“全市一共有十三個有用槍經歷的男性，在年齡，身高和背景方面與曲慶安案中的罪犯條件相似。”

大劉說：“現在已經排除了七個，李成和再排除掉，就剩下五個人了。程華，這個人你看有沒有可疑之處。”

程華說：“如果李成和說的屬實，那他沒有作案時間。從作案條件上來看，李成和與曲慶安也沒有任何關系。”

丁三家租住的地方是一個六層步梯樓，他住在最高一層。雖然是步梯樓，也算是比較好的小區，一梯兩戶，都是大戶型。不過，丁三家對面是個兇宅，據說發生過兇殺案，一家兩口子都被人用斧頭砍死，尸體砍成好幾段，每具尸體都是用兩張床單兜著弄出去的，弄的走廊也都是血，所以一直租不出去。丁三所在的這一層，只有丁三一家住戶。

三個人敲開門，丁三開門見有一個人穿著警服，有些意外，但他仍非常鎮定。

丁三問：“你們找誰？”

大劉說：“我們找丁三。”

丁三說：“我就是。”

大劉把警官證遞過去：“我們是市公安局七處的，正在調查一件案子，想跟你了解下情況。”

丁三沒有看：“噢，公安局的同志啊，進來說話。”

三個人進來，大劉開門見山的問：“李成和你認識不？”

丁三說：“認識，他和我一起做生意了，一起開了個公司。”

“他說6月的時候，他和你，還有楊志峰在你家里商談做生意的事，有沒有這回事？”

“我們是談了做鋼材生意的事，具體時間我記不準，大概就是6月上旬。李成和，楊志峰他們以前開著一個公司，讓人騙了幾十萬，正準備關門。我聽說以后就跟他們說，公司這么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和關系，而且也掙著錢呢，關了太可惜。就和他們商量重新營業的事。后來也沒談成。”

程華問：“你再確定一下，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是哪天？”

丁三說：“具體日子我實在是記不清了，6月上旬沒問題，肯定有這回事。”

大劉又問：“你當過兵沒有？”

丁三說：“我沒有。”

程華問：“楊志峰在哪里住？”

丁三說：“他開了一個洗車行，我給你寫一個地址。”

三個人又去調查了楊志峰，楊志峰那里說得也一致，這樣大劉和程華就基本排除了對李成和的懷疑。程華有些灰心：“下午再查最后四個人，如果再沒有線索，這條線索就斷了。”

大劉卻還有信心，他說：“別忘了還有古玩市場這條線。根據調查，曲慶安所接觸過的文物商人中，三個人在事發后關閉店面離開羅城。其中兩人的情況已經落實，排除了嫌疑。只有一個叫二東的不知去向，且在短時間低價大批處理掉手中積貨。這個人，很可能是關鍵。”

在局里，孟津一路小跑的跑進法醫室，他手里拿著重大線索。

白娟看到孟津進來，不等他說話，搶著問：“哎？你啥時候回來的。”

“剛下飛機就趕過來了。”

“那ＤＮＡ比對情況怎么樣？”

孟津激動的說：“曲慶安文物被劫案在墻頭所留血跡和鵬鯤小區殺狗案在三輪車上所留的血跡是同一人留下的，也就是說兩案可以并案偵察。”

白娟說：“你把樣本給我，我趕緊出個報告，立即向柯處反映。”

孟津把樣本交給白娟，等白娟出來報告后，立刻拿著報告去柯處那里匯報。在走廊里，他碰上大劉和程華。

大劉正和程華一邊走一邊說話：“你把二東的親戚，朋友都查一查，看能不能找出他的下落。這個人十有八九與曲慶安的案子有關。”

孟津拿著報告向兩個人打招呼：“劉隊，程姐。”

程華見是孟津，打招呼說：“孟津回來啦。”

大劉急著問：“那個血液比對情況咋樣。”

孟津說：“是同一個人，可以并案。我正要去柯處那里匯報呢。”

大劉一聽這個結果，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來我的直覺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