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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唐王朝-前

武德九年的暮春,太極宮的牡丹開得妖冶,卻掩不住宮墻內暗潮洶涌。李世民握著青瓷酒盞的手微微發顫,看著眼前太子李建成殷勤夾來的鹿肉,想起三日前太史令那句“太白經天,秦王當有天下”在朝堂掀起的驚濤駭浪。“二弟這是信不過兄長?”李建成挑了挑眉,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動,“不過是父皇賜的鹿肉,嘗嘗又何妨?”李世民喉結滾動,余光瞥見江晚藏在屏風后的衣角——她今日特意扮成侍女模樣,此刻正攥著藥箱,眼神中滿是擔憂。他忽然想起昨夜她在燭火下,將銀針反復在藥爐上炙烤:“若遇蹊蹺之事,銀針可試百毒。”肉塊入口的瞬間,苦澀在舌尖蔓延。李世民強撐著笑意與李建成推杯換盞,卻感覺五臟六腑仿佛被烈火灼燒。江晚猛地從屏風后沖出來,手中銀針已刺入他臂彎穴位:“殿下中毒了!”殿內頓時一片混亂。李建成猛地掀翻案幾,酒壺碎裂的聲響中,他冷笑:“好個妖女!竟敢污蔑太子!來人,將這妖女拿下!”江晚護在李世民身前,從藥箱中掏出幾包草藥:“這是夾竹桃之毒,中毒者會心悸、嘔吐、四肢抽搐!太子殿下若心中無愧,可敢讓太醫驗尸?”她的聲音帶著醫者特有的冷靜,卻難掩眼中的憤怒。李世民靠在江晚肩頭,看著李建成倉皇離去的背影,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江晚的衣襟。他忽然想起兒時與李建成在晉陽宮騎馬的場景,那時的兄長還會在他落馬時,第一個沖過來將他扶起。如今,卻因皇位之爭,走到了這般田地。秦王府的密室里,長孫無忌看著李世民手臂上青黑的毒紋,神色凝重:“太子此舉,分明是要置殿下于死地!”江晚將熬好的解毒湯藥遞到李世民唇邊,聲音哽咽:“若不是我學藝不精,未能提前察覺……”李世民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湯藥傳遞過來:“與你何干?是我一直心存僥幸,以為血濃于水……”他猛地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的鮮血滴落在地磚上,如綻放的紅梅。三日后,江晚在御藥房查閱醫典時,意外發現太子的親信與太醫令密會。她悄悄尾隨,聽到令她毛骨悚然的對話——太子準備在昆明池設伏,借“為秦王餞行”之名,徹底鏟除后患。深夜,江晚將消息告知李世民時,他正對著燭火擦拭玄鐵弓。跳動的火苗映照著他冷峻的臉龐,他忽然笑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看來,我已退無可退。”江晚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里面裝著她新研制的止血散和金瘡藥:“我隨你一起去玄武門。”“不行!”李世民猛地轉身,“那里太危險!”“我是醫者,若你受傷……”江晚直視著他的眼睛,“況且,我早已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弱女子。”玄武門的晨霧還未散盡,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李世民握著江晚繡著藥草紋的護心鏡,想起中毒那晚她徹夜未眠為自己解毒的模樣。當李建成的箭矢擦著他耳畔飛過,他心中再無一絲猶豫,彎弓搭箭,血色黎明就此拉開帷幕。廝殺聲中,江晚提著藥箱穿梭在傷員之間。她看見李世民被李元吉的長劍劃傷,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用身體護住他。李世民望著她被鮮血染紅的裙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手中長劍一揮,寒光閃過,李元吉倒下的瞬間,他終于明白——在這皇權爭斗中,心軟便是致命的弱點。太極宮的鐘聲響起時,江晚靠在李世民懷中,看著尉遲恭捧著太子的首級走向李淵。李世民輕撫著她凌亂的發絲:“從今往后,再無人能傷害你。”江晚望著宮墻外初升的朝陽,想起現代的父母常說“醫者仁心”,可在這宮廷之中,她卻不得不以醫為刃,助心愛之人登上皇位。胸前的護心鏡沾著血跡,恍惚間,她仿佛又看到了實驗室里的顯微鏡,那里的世界雖然單純,卻遠不及此刻與他并肩的驚心動魄。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卯時三刻,太極宮的晨鐘還沒敲響呢,玄武門的城墻上已經悄悄埋伏了好多人。李世民按著劍站在那兒,目光透過晨霧,盯著遠處騎馬過來的兩個人影。李建成穿著黑色披風,在風中飄得像夜鴉撲騰翅膀,李元吉披著黑色鎧甲,上面映著沒干的露水。兄弟倆腰間佩劍的穗子隨著馬跑輕輕晃動,可他們哪兒知道,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殿下,太子已經進玄武門了。”尉遲恭聲音低沉得像鐵塊,手按著長槊,指關節都因為用力泛白了。李世民喉嚨動了動,眼睛掃向城樓下的臨湖殿,那里藏著他最厲害的八百玄甲軍。昨晚江晚給他縫的護心鏡貼著胸口,上面繡的藥草花紋在鎧甲下面隱隱約約能看見。想起她昨晚在燭光下低頭穿針的樣子,他的手指一下子攥緊了。

三天前,太史令傅奕偷偷上奏說“太白星出現在秦地分野,秦王應當擁有天下”。李淵把密奏扔在他面前的時候,眼里的猜疑像冰錐一樣扎人。更要命的是,后宮傳來消息,尹德妃告狀,說李世民在昆明池設宴的時候,偷偷給齊王下毒。這是李建成常用的借刀殺人的招兒,偏偏就讓李淵對李世民起了殺心。昨晚在秦王府密室,長孫無忌攤開地圖,燭火在大家臉上晃來晃去。他說:“太子已經買通了常何,玄武門守將申時換崗,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晨霧里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李建成的馬突然受驚,前蹄揚起,嘶叫起來。李世民看見弟弟李元吉猛地拉弓搭箭,可等看清城樓上的人是誰,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世民!你敢——”李建成的質問還沒喊完,就被弓弦崩斷似的聲響打斷了。李世民手里的玄鐵弓嗡嗡響,那支浸過止血散的箭(江晚昨晚反復叮囑“別射中要害,但要見血”),一下子穿透了李建成的喉嚨。

鮮血濺在青石板上的那一刻,玄武門后面埋伏的士兵全都沖了出來。李元吉的馬在混亂中跑驚了,他只好扔了馬想跑,結果披風被樹枝勾住,樣子特別狼狽。李世民一下子想起小時候在晉陽宮,這個總愛跟在他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弟弟。“二哥!”李元吉轉身的時候,眼里只有害怕,可手里的短刀卻狠狠地刺了過來。李世民躲的時候,腳踝被枯枝劃破了,聞到血腥味,他反手揮劍,可劍刺進肉里的那一刻,他閉上了眼睛。

宮墻另一邊,江晚緊緊抓著藥箱,手指都快掐進手心了。她站在臨湖殿后面的小巷里,聽著玄武門那邊傳來的喊殺聲,指甲都陷進護心鏡上繡的艾草花紋里了。昨晚她給李世民檢查鎧甲的時候,在他肩甲里面用朱砂畫了個小小的“安”字,這是她母親教她的祈福辦法,說能保佑人平安。這會兒她數著更漏,算著玄甲軍從丹棱街繞過來的時間,突然聽見西邊宮墻那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皇后!太子的殘余勢力往弘義宮去了!”貼身侍女小桃帶著哭腔喊道。江晚猛地抬起頭,看見好幾個騎馬的黑衣人舉著火把,朝著李淵所在的太極宮沖過去。她緊緊攥著藥箱上的銅扣,突然想起李世民昨晚的叮囑:“要是事情不順利,你就帶著醫局的典籍從水巷出城。”可這會兒她看著越來越近的火光,卻轉身朝著太極宮跑了過去。她是個大夫,可也是秦王妃,有些事兒,早就沒退路了。

太極宮的寢殿里,李淵手里握著玉笏,抖個不停。殿外的廝殺聲讓他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晉陽起兵那會兒。江晚一下子撞開殿門,正看見一個黑衣人舉著刀要砍龍案,她想都沒想,把藥箱朝著那人臉上砸過去,箱子里裝的石膏繃帶、金瘡藥撒了一地。“陛下,快走!”她拉著李淵的衣袖,躲進內室,就聽見殿外傳來尉遲恭的怒吼:“反賊敢動陛下!”

辰時初刻,晨霧散了。李世民站在玄武門城樓上,看著尉遲恭捧著李建成和李元吉的腦袋,朝著太極宮走去。鮮血順著鎧甲往下滴,在青磚上留下暗紅色的血跡。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江晚在御花園教他認草藥的時候說:“益母草能化淤血,不過得用童子尿煎著喝才管用。”這會兒這滿地的淤血,得用多少益母草才能化得完呢?

“殿下!”熟悉的聲音從下面傳了上來。他低頭一看,江晚正提著被血弄臟的裙擺,跑上臺階,頭發上還別著半根從藥箱里掉出來的銀針。她跑到他面前,顫抖著手摸了摸他肩甲上的缺口,問:“受傷了沒?”李世民突然笑了,笑得眼眶都發熱了。在這滿是血腥的黎明里,只有眼前這人眼里的淚光,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也讓他知道,這場孤注一擲的賭局,終于贏了。

太極宮的鐘聲響了九下,把宮墻柳樹上的寒鴉都驚飛了。江晚看著李世民被大臣們簇擁著,朝著太極殿走去。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自己在街頭救人的場景。原來命運的齒輪,早在她撕開現代實驗室的夜幕時就開始轉動了,讓她用醫術當武器,在這復雜危險的宮廷里,給心愛的人開辟出一條滿是鮮血的登基之路。她胸前的護心鏡,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沾上了點點血漬,特別像她記憶里母親種在陽臺的、開得正艷的、血紅色的益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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