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劍骨鳴霄

劍冢試煉場的三千六百級青石階泛著血光。云無涯赤足踏上去的剎那，臺階縫隙中鉆出無數(shù)劍氣，如毒蛇般啃咬他的腳踝。

“連問心階都走不完的廢物，也配進劍冢？”

嘲諷聲從云端傳來。云無涯抬頭，看見七名紫袍弟子御劍而立，為首者腰間玉佩刻著“天樞”二字——正是太虛劍宗執(zhí)法長老一脈。

他默然撕下染血的褲腿布條，露出雷紋密布的小腿。當?shù)谝坏绖獯倘肫つw時，雷紋突然暴起，將劍氣絞成齏粉。

“雷殛體？！”

天樞長老的佩劍脫鞘半寸。云無涯趁機躍上最后一級臺階，背后九霄劍相虛影轟然炸開，將七柄飛劍震成漫天鐵屑。

問劍池底浮起千柄殘劍。云無涯伸手觸碰池水，那些銹跡斑斑的劍刃突然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哀鳴。

“別碰它們！這是被天道剝離的怨劍靈！”

蘇璃的警告晚了一步。云無涯掌心已滲入黑血，瞳孔中浮現(xiàn)出走馬燈般的幻象——三百年前，太虛劍宗為鎮(zhèn)壓魔門，將十萬劍修煉成劍傀，怨氣凝成劍冢。

池底突然裂開深淵，一具無頭劍尸破水而出。它脖頸斷口處嵌著半塊玉玨，與云無涯懷中的殘玉嚴絲合縫。

“以混沌珠為祭，換劍靈臣服！”

云無涯嘶吼著捏碎玉玨?；煦缰榫`放血光，將劍尸生生扯入識海。劇痛中，他看見前世畫面：自己曾用這具劍尸斬斷蘇璃的前世仙根。

現(xiàn)實中的劍尸突然跪倒，劍尖指向蘇璃：“恭迎少主歸位?！?

云無涯的虎口崩裂，雷紋不受控地纏繞上蘇璃的腳踝。她腰間的冰凰玉佩應聲而碎，露出里面半枚染血的門主令。

子時的劍冢泛起磷火。云無涯追蹤劍冢深處的氣息，撞見個正在啃食劍修尸骸的黑袍人。那人轉身時，露出執(zhí)法長老的臉。

“長老也偷食劍靈？”云無涯劍指對方。

長老獰笑著拍出一掌，掌心竟涌出與劍尸相同的怨氣：“你以為蘇璃真是來幫你的？她不過是想借你的雷紋解開魔門禁制……”

話音未落，云無涯背后的雷紋突然暴走。九霄劍相化作鎖鏈纏住長老，混沌珠在識海發(fā)出歡愉的嗡鳴。當劍光沒入長老眉心時，云無涯聽見蘇璃的尖叫——她的右臂正在化作冰晶。

“用我的本命精血為引，可壓制你體內暴走的雷紋。”

蘇璃割開手腕，冰凰精血滴入云無涯口中。少年渾身劇震，背后劍相突然調轉方向，將精血煉化成赤紅符篆。

符篆沒入丹田的剎那，云無涯看清了真相：蘇璃心口處嵌著半塊天機盤碎片，正是寒村祭壇缺失的那枚！

“為什么要騙我？”他掐住蘇璃的咽喉。

女人慘笑著咳出冰晶，背后浮現(xiàn)血獄魔門圖騰：“因為只有你的九劫道體，能承受天機盤的因果反噬……”

劍冢突然劇烈震顫。云無涯抱著昏迷的蘇璃沖出深淵，看見天空中裂開血色漩渦——那是天道鎖鏈崩斷的征兆。

漩渦中傳來蒼老聲音：“云家小子，你爺爺用命換來的禁制，只能撐到今夜子時……”

云無涯握緊弒天劍，劍鋒指向東方。那里，太虛劍宗的主峰正被黑云吞噬，七十二座劍峰接連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