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額間已見細密汗珠,但眼神越發銳利。他雙手虛托著這柄能量結晶般的小劍,緩緩按向懸浮在眼前的陰陽太極圖后方四象的中央處。當劍尖接觸陣圖的剎那,整張陣圖突然劇烈震顫起來,中宮處一道陣基緩緩浮現。
“陣眼!入!”
蕭楓輕聲喝道,他一指點在陣圖上。他以指代筆,指尖匯聚著龐大的土系能量,在陣圖中央位置開始勾勒玄奧陣紋。每一筆落下,都有厚重的土黃色光暈蕩漾開來。漸漸地,一頭威嚴的麒麟輪廓在陣圖中顯現,其形似鹿而獨角,身披鱗甲,腳踏祥云。
然而刻畫神獸陣紋所需的能量遠超預期。蕭楓體內斗氣很快見底,不得不加大菩提古樹的吞噬力度。這一下,整個外院區域的能量都開始暴動。以蕭楓的閣樓為中心,形成了一個直徑百丈的能量漩渦。狂風呼嘯間,連地面細小的砂石都懸浮而起,如同被無形大手攫住般朝著閣樓飛去。
“怎么回事?”
“快看天上!”
閣樓外的學員們驚恐地發現,整片天空的云層都在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狀云渦。更可怕的是,他們體內的斗氣竟然隱隱有種被牽引而出的趨勢。眾人慌忙運功抵抗,紛紛逃到遠處的空地上。
這般異象很快驚動了學院高層。數道強橫的氣息從各處沖天而起,最先趕到的是琥乾院長。老者雪白的須發在能量亂流中飛揚,渾濁的雙眼此刻精光四射:“好霸道的吞噬之力!這是要抽空這一片天地能量嗎?”
緊接著,火長老、雷長老等數位斗皇斗王強者相繼現身。他們懸浮在半空,凝重地望著那間被能量風暴籠罩的閣樓。透過破碎的窗戶,隱約可見蕭楓端坐在能量漩渦中心,身前懸浮著散發三色光芒的神秘陣圖。
“這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火長老捋著被狂風吹亂的胡子,眼中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上次煉藥鬧出的動靜還沒這次大。”
雷長老周身跳動著紫色電光,將席卷而來的能量亂流隔絕在外:“看這架勢,怕是在修煉某種高階功法或者斗技,不過這動靜確實強大。”
就在眾強者議論間,陣圖中的麒麟圖案已經完成了七成。每多一道紋路,外界的能量風暴就猛烈一分。閣樓周圍的石板開始龜裂,幾株古樹被連根拔起,在漩渦中化作齏粉。琥乾見狀急忙揮袖布下結界,防止破壞范圍繼續擴大。
蕭楓對這一切渾然不覺。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陣圖刻畫中,指尖每一次移動都重若千鈞。麒麟的鱗甲已經清晰可見,但最關鍵的瞳仁部分始終難以點亮。他知道,這是能量純度還不夠的表現。
“還差最后一步…”蕭楓心中默念,突然全力催動菩提古樹。整株古樹爆發耀眼的碧光,竟然暫時停止了能量反哺,將所有儲存的精華盡數注入脾臟劍脈。這一冒險之舉,讓外界的能量漩渦驟然擴大了一倍!
閣樓外的空地上,一眾長老望著天空中仍在加快的能量漩渦,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能量風暴中心傳來的氣息明明只有大斗師級別,可這引動的天地異象,卻堪比斗皇強者突破時的動靜。
“院長,您確定弄出這般動靜的,真是那個叫蕭楓的新生?”身著灰袍的教委系林長老捋著山羊胡,眉頭緊鎖,“這能量波動,說是內院那些斗王巔峰的長老在修煉秘法我都信。”
琥乾院長白眉下的雙目精光閃爍,沉聲道:“氣息不會錯。只是沒想到,這小家伙竟能引動如此規模的天地能量。”他說著,袖袍中的手掌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轟隆——”
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傳來,眾人腳下的地面都跟著顫抖。只見那座青石閣樓在能量亂流中搖搖欲墜,磚石縫隙間不斷迸發出土黃色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崩離析。
“這小子是要拆了學院不成?”藥材系的侯長老瞪圓了眼睛,手中拄著的藥鋤差點掉在地上。
琥乾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家伙。”話音未落,他已然騰空而起,雙手結印間,一道湛藍色的能量屏障將整座閣樓籠罩。其余幾位長老見狀,也紛紛出手相助,數道雄渾的斗氣注入屏障,總算穩住了岌岌可危的建筑。
就在眾人剛松一口氣時,天空中的能量漩渦突然靜止了。那些狂暴的能量亂流像是被無形的大手一把攥住,瞬間凝固在半空。緊接著,一道土黃色的光柱從閣樓頂部沖天而起,光柱中隱約可見一頭威嚴的麒麟虛影仰天長嘯。
“他成了!”琥乾眼中精光暴漲,他能感覺到閣樓內的氣息正在迅速平穩下來。
片刻之后,閣樓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蕭楓一襲青衫從容走出,發絲間還殘留著幾縷未散盡的土黃色能量。見到院外站著的眾人,他先是一愣,隨即快步上前,對著琥乾恭敬行禮:“學生見過院長。”
琥乾上下打量著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少年,又好氣又好笑:“你小子這差點把學院都給拆了。”
蕭楓聞言,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學生修煉時沒控制好力度,驚擾各位師長,實在慚愧。”他說著,目光掃過琥乾身后那一眾氣息渾厚的長老,眼中適時露出疑惑之色。
“來,給你介紹一下。”琥乾側身讓開半步,指著最先開口的灰袍老者道,“這位是教委系林長老,你入學時申請的免修課程,就是他特批的。”
蕭楓立即正色,對著林長老深深一禮:“多謝林長老當日成全。”
林長老微微頷首,目光如電般在蕭楓身上掃過,當察覺到少年體內那隱而不發的厚重氣息時,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這位是藥材系的侯長老。”琥乾又指向那位手持藥鋤的老者,“你上次煉制的那些丹藥,可讓他惦記了好些天。”
侯長老不等蕭楓行禮,就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小子,你那枚聚氣散以及那些丹藥的成色,連老夫都自嘆不如啊!”
蕭楓連忙拱手:“侯長老過獎了,學生不過是僥幸…”
就這樣,琥乾將隨行的十幾位長老一一引薦。蕭楓始終保持著謙遜的姿態,對每位長老都執弟子禮,言辭恭敬有加。當介紹到執法隊的嚴長老時,這位素來嚴肅的老者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不過下次修煉動靜大,記得去修煉室。”
“學生謹記嚴長老教誨。”蕭楓認真應下,眼角余光卻瞥見幾位長老正在竊竊私語,時不時投來探究的目光。
這時琥乾看著蕭楓這幅樣子也不好說什么,“你小子,今天的事就不和你計較了,損失可是要你來賠償”,琥乾厲聲指責道。
蕭楓見狀一臉不好意思,當即拱手表示自己會賠償這一次損失。
就在蕭楓與琥乾院長交談之際,情報系的劉長老突然大步上前,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盯著蕭楓:“小子,方才那番動靜當真是你弄出來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疑與居高臨下的傲慢。
蕭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但很快舒展開來,拱手溫聲道:“學生修為尚淺,一時控制不住斗氣運轉,驚擾諸位長老實在慚愧。”他刻意放低姿態,言語間盡顯謙遜。
“哼!”劉長老冷笑一聲,袖袍一甩,“區區大斗師能引動這等天地異象?你莫不是在糊弄老夫!”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斗氣隱隱鼓蕩,“說!方才究竟在干些什么?”
這番咄咄逼人的質問讓在場眾人皆是一愣。蕭楓眼中閃過一絲慍色,但仍保持禮節:“劉長老明鑒,學生剛剛不過是在修煉一道秘法,只是涉及師門隱秘,不便細說。”
“哼!”劉長老突然厲喝,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身旁的石桌上,堅硬的青岡石桌面頓時裂開蛛網般的紋路,“你蕭楓與黑角域新崛起的葉閣關系匪淺吧,迦南學院豈容你來路不明之人肆意妄為,你混入學院究竟意欲何為?”
這番誅心之言讓現場氣氛驟然緊繃。蕭楓瞳孔微縮,背在身后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他注意到劉長老說話時,右手之上斗氣縈繞,顯然早有準備。
“劉長老!”琥乾終于忍不住出聲喝止,“學院從無逼迫學員交代私事的規矩!”
然而劉長老仿佛沒聽見院長的警告,反而變本加厲地厲聲道:“今日不說清楚,休想離開!”說罷竟突然出手,五指成爪泛起青色光芒,直取蕭楓咽喉。這一記“青峰爪”若是抓實,怕是連斗靈強者都要暫時失去反抗能力。
“錚——”
清越劍鳴響徹庭院。蕭楓身形未動,腰間虹霞劍卻自行出鞘三寸,凜冽的劍氣在身前劃出一道赤紅弧光。劉長老的爪風與劍氣相撞,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劉長老這是要強行動手?”蕭楓聲音依舊平靜,但周身已開始流轉三色劍氣。他挺拔的身姿如出鞘利劍,再不見先前的謙和模樣,“莫非情報系已凌駕院規之上?”
琥乾見狀急忙閃身插入二人之間,袖袍鼓蕩間將雙方氣勁盡數化解。老院長臉色陰沉如水:“劉長老!你今日言行已嚴重違反院規!”
劉長老卻像著了魔般,死死盯著蕭楓冷笑道:“院長何必維護此子?他若心中無鬼,為何不敢說明先前所做何事?為何不敢說明葉閣情況?”說著竟再次催動斗氣,三星斗王的氣勢完全爆發,“待我擒下他,一切自見分曉!”
這番執迷不悟的態度連其他長老都看不下去了。藥材系侯長老忍不住出聲:“老劉你瘋了嗎?哪有對學員動用武力的道理!”
蕭楓突然輕笑一聲,這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寒意。他緩緩抽出虹霞劍,劍鋒所指處,空氣都泛起細微的扭曲:“院長,今日之事學生已退讓再三。既然劉長老執意相逼…”他劍尖輕挑,一道劍氣將不遠處的一塊試劍石無聲切成兩半,“請容學生放肆一回。”
話音未落,蕭楓背后一震飛行斗技紫云翼浮現。“老匹夫!空中一戰”蕭楓劍指下方,聲音如冰,“今日不斬你,他日我劍心難安!”這句話仿佛一柄重錘,狠狠砸在在場每個人心頭。誰也沒想到,這個平日溫潤如玉的少年,此刻竟如出鞘神劍般鋒芒畢露。
劉長老怒極反笑:“好個猖狂的小輩!”背后深藍色斗氣雙翼轟然展開,整個人如炮彈般沖天而起。斗王級強者懸立半空,恐怖的氣勢對撞使得方圓百丈內的云層都被撕成碎片。
琥乾院長仰頭望著劍拔弩張的二人,突然重重嘆了口氣。他抬手制止了想要勸阻的眾長老,無奈道:“由他們去吧。”老院長揉了揉太陽穴,低聲嘟囔:“這劉老頭最近查探黑角域情報走火入魔了,讓他吃些苦頭也好。”
高空之上,劉長老面色陰沉如水,寬大的袖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他抬手指向蕭楓,聲音里帶著居高臨下的傲慢:“小子,今日就讓你知道什么是尊師重道!”
蕭楓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右手輕撫過虹霞劍鋒,劍身頓時迸發出刺目的三色光芒:“尊師重道?”少年抬眸,眼中劍意森然,“對一個不問緣由就要擒拿學員的老匹夫,也配談這四個字?”
“放肆!”劉長老氣得面紅耳赤,周身斗氣劇烈翻涌。
此時蕭楓手中虹霞劍已完全化為赤紅。劍身纏繞著碧綠、土黃、火紅三色流光,每一次顫動都引得周圍空間微微扭曲。他冷眼看著對面蓄勢待發的劉長老,心中最后一絲顧慮也被斬斷——既然對方執意相逼,那便用手中之劍說話!
劉長老此刻也察覺到不對勁。對面少年散發的氣息竟讓他這個三星斗王都感到心悸。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硬著頭皮雙手結印,周身浮現出數十道青色風繩:“小子,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蕭楓卻已不愿再費口舌。他手腕一抖,虹霞劍發出清越龍吟,劍尖直指劉長老咽喉:“要戰便戰,哪來這么多廢話!”話音未落,一道劍氣已撕裂長空,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取對方要害。
蕭楓的回答是一道橫貫天際的劍氣。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只是最純粹的斬擊,卻將天空都劃出細微的黑色裂痕。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