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若安寺
- 折柳不渡:被馬文才視為情敵
- 江縈溪卷
- 2584字
- 2025-05-10 12:44:52
當日傍晚時分,柳下姮端著親手熬制的蓮子羹來到父親書房。
輕叩門扉,柳下吟笙低沉有些疲憊地聲音:“進來。“
“爹爹,姮兒熬了蓮子羹,你用些吧。“她將瓷碗輕輕放在書案上,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書院來信。
柳下吟笙抬目看來人是她,揉了揉太陽穴,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寶寶有心了。這幾日為昶兒入學之事操勞,確實有些乏了。“
“昶兒能去尼山書院讀書,是件好事。“柳下姮垂眸望著茶盞中浮動的茶葉,聲音輕柔得如同春日柳絮,“只是...“
“只是什么?“柳下吟笙批閱公文的手頓住,敏銳地捕捉到女兒話中的遲疑。
柳下姮抬起眼,睫毛上仿佛凝著薄霧,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憂慮:“女兒這幾日夜不能寐,總是夢見有人將我推入湖里,驚醒時渾身冒冷汗...“她頓了頓,聲音愈發哽咽,“聽聞若安寺許愿特別靈驗,女兒想去祈福許愿...“說著,她下意識撫上心口。
“胡鬧!“柳下吟笙將朱砂筆重重擱在案上,眉頭擰成川字
“你剛初愈身體欠佳,若安寺路途遙遠,如何經得起顛簸?“他忽地起身,寬大的衣袍帶起一陣風。
“再者若安寺條件艱苦,且需整年祈福,你怎么受得了?“更何況他還尚未尋到神醫,一日治不好她的病,他是一日都不安心啊。
柳下姮眼眶瞬間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眸中打轉,攥緊繡著并蒂蓮的帕子:“爹爹,連這點心愿都不允嗎?自幼姮兒就在你們的羽翼之下,可庭院里的金絲雀再金貴,也抵不過風雨中翱翔的燕雀。“她哽咽著吸氣,“嬌花不只澆水施肥,也需沐陽。“
淚眼婆娑的模樣讓柳下吟笙心頭一緊,他何嘗不知女兒的心思,可一想到她的病,讓他如何舍得?
“此事不必再提!“他別過臉,聲音卻不自覺軟下來:“木宜,伺候大小姐回房歇息。“
柳下姮被木宜攙扶著離開,書房里只剩燭火搖曳。柳下吟笙捏著案上女兒喝過的茶盞,茶早已涼透,卻仍殘留著淡淡茶香。
三更梆子響過,柳下吟笙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卻見凌雨問倚在床頭,手里捏著女兒繡的香囊。
“方才姮兒是不是找你了?“她輕柔的聲音帶著沙啞說:“你答應她了嗎?“
柳下吟笙在床邊坐下,握住妻子冰涼的手,掌心的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我如何能答應?她連喝口藥都嫌苦,如何受得了寺廟的清苦?“
凌雨問將頭靠在丈夫肩頭,嘆息道:“可你沒瞧見,她站在月光下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我求著我爹爹嫁給你的樣子。“
她抬眼望向窗外,憶起柳下姮在他書房外的模樣被她撞見“或許,我們該信她一次。“
柳下吟笙沉默,忽然想起女兒出生時,他抱著那個皺巴巴的小團子,曾發誓要護她一世周全。如今她唯一的心愿,他要親手掐滅嗎?
凌雨問輕輕嘆了口氣,將頭更深地埋進丈夫懷中:“我知道你是擔心姮兒,可她這幾日確實精神恍惚,太醫也說過讓她靜心養病。”
她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憂慮,“你也知道,這孩子向來有主意,越是攔著,只怕她越要往心里去。”
柳下吟笙聽聞沉思望著窗外,一陣夜風吹過,梨花簌簌落在青石板……
柳下姮倚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玉鐲。系統冰冷的提示在腦海中閃爍:「剩余時間:十天零五個時辰。」
她沒想到柳下吟笙如此寶貝她,這樣下去她不是病死,而是被他們寶貝死,看來要找個新的突破口。
月光勾勒出她單薄的輪廓,將影子拉得細長而孤獨。
次日清晨,柳下姮正對著銅鏡梳妝,木宜匆匆跑來:“大小姐,老爺請你去書房!”
踏入書房,柳下姮便見父親端坐在太師椅上,神情嚴肅。
她心中一緊,正要開口,卻聽柳下吟笙說道:“你想去若安寺祈福,我準了。但有三個條件:第一、帶上府里的太醫和十五名護衛。第二、讓昶兒與你同去,在他到尼山學院前先送你去若安寺,讓他也在那里清修幾日。第三、你要時常給爹娘寫信”
柳下姮愣了一瞬,隨即眼中泛起驚喜:“多謝爹爹成全。”
柳下姮長舒一口氣,居然有意外之喜。計劃成功了一半,要在送柳下昶入學前,神不知鬼不覺換掉身份就需要柳下昶的配合。
她問安后就離開了書房,此時在不遠處的柳下昶——他正倚著廊柱,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渾然不知已經卷入她的計劃之中......
當日,柳下姮便催促木宜簡單收拾行裝。臨行前,凌雨問拉著女兒的手哭得梨花帶雨,柳下夫婦更是將姮兒喚進祠堂,足足叮囑了三個時辰。
“寶寶此去若安寺,定要保重身體,記得多寫信回來。“柳下吟笙一臉不舍,聲音微啞,“寺中清苦,但爹爹已打點妥當,若缺什么,只管讓人送信回來。“
她本以為自己能冷靜應對離別,可當柳下吟笙粗糙的手掌撫上她的發頂時,一股酸澀猛然涌上眼眶。她怔住——這不是她的情緒,而是原主殘存的意識。
這幾日的相處,她早已察覺柳下夫婦對女兒的疼愛近乎縱容。明知若安寺清修艱苦,明知女兒體弱多病,他們卻仍愿放手,只為成全她的心愿。這份毫無保留的溺愛讓她羨慕不已。
一滴淚滑過她的臉頰,涼感讓她回神慌忙抬手去擦,卻被凌雨問一把摟進懷里。
“傻孩子,哭什么?“凌雨問聲音哽咽,卻強撐著笑意,“又不是不回來了,待你祈福完,爹娘就去接你。“
柳下姮張了張口,最終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她不敢承諾什么,因為她根本不會去若安寺——系統任務要求她必須前往尼山學院,否則性命難保。
馬車剛駛出城門,系統突然發出刺耳的提示音:
【任務完成率僅達 50%,額外獎勵延長任務時限 24小時。】
柳下姮眉頭一皺。雖然多了一天時間,但按照原計劃——先繞道若安寺,讓柳下昶待三天,再趕往尼山學院——時間仍然緊迫。
若安寺到尼山學院,快馬加鞭需五日,可她的身體根本吃不消那樣的顛簸;若是慢行,則要耗費七日以上,加上若安寺耽擱的三天,十一天根本不夠!
她悄悄瞥了眼身旁正啃著果子的弟弟,心中暗嘆。父親本意是讓柳下昶經受路途磨礪,可如今這“考驗“反倒落在了她頭上。若按原計劃行事,恐怕還沒到尼山學院,她就要病死在半路。
“昶兒。“她忽然開口,指尖輕輕敲擊著車窗。
“嗯?“柳下昶抬頭看向她,嘴角還沾著果漬。
“想不想...玩個游戲?“她壓低聲音,指尖在案幾上畫了個符號。
柳下昶瞳孔微縮。這個暗號他太熟悉了——兒時他們常玩的把戲。只是自從阿姐十二歲那年病情加重后,這個游戲就被迫終止。如今兩人身形相貌差異明顯,再想瞞過爹娘幾乎不可能。
“阿姐,“他忽然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得不像個少年,“你要去的根本不是若安寺,是尼山學院對不對?“
柳下姮呼吸一滯。她低估了這個弟弟——那個總愛纏著她要糖吃的孩子,何時變得這般聰慧?
“自由。學識。“她簡短作答,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背。這四個字足夠重了——柳下昶比誰都清楚,纏綿病榻的這些年,她最渴望的就是這兩樣東西。
他沉默良久,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推到她面前。那是柳下府嫡子的身份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