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機會去兮兮哥哥房間里看看吧,小學生放學要比高中生早,成功溜進去的機會很高。”沈云枝喃喃自語道。
想到這里,沈云枝從地上站起來,打算打開房門去樓下倒杯熱水喝。
然而當她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陳向蓉嚴肅又急切的在說話,她稍稍傾了傾身子,偷瞄了一眼端坐在沙發上的陳向蓉。
原來是在跟人打電話。
“你不要跟我說什么苦衷,我是消費者,你收了我的錢,反過來讓我去體諒你們的難處,怎么,讓我花錢供祖宗是嗎!”
“不要跟我說什么你們總公司的調度問題,難道調一個女老師走,機構就沒有女老師了是吧,啊,絕對不止我跟你們反應吧。”
“舞蹈班里都是小朋友,還都是小女生,我們很多家長就是看著你們是個全部都是女老師的團隊,才放心把孩子放到你們那邊學習舞蹈的。”
“我沒有歧視的意思,你不要偷換概念,我說的問題是,舞蹈班所有小女孩的隱私問題,你們怎么保證!”
“怎么保證我問你?你們舞蹈班甚至連個單獨更衣室都沒有,孩子們都是在舞蹈教室外面單獨隔開的小房間里換衣服,本身隱私就堪憂,你們又怎么跟我們保證呢?”
“你在看什么?”少年悅耳的氣音在耳邊響起。
沈云枝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緊貼著墻壁,連說話都忘了只知道瞪著俯身看她的竇清遠。
竇清遠饒有興趣地直起腰來,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沈云枝的頭,“別怕。”
不怕才怪,沈云枝腹誹道。
“不早了,兮兮還不休息嗎?”他問道。
沈云枝搖搖頭,“我想睡前喝杯牛奶。”
“哦~”竇清遠點點頭,“原來是要喝牛奶,我還以為兮兮是在偷聽媽媽說話呢。”
沈云枝訕笑了一下,突然腦中靈光閃過,“哥哥,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竇清遠挑了挑眉頭,就聽到她繼續說:“我夢見了爸爸,哥哥。”
沈云枝這個問題,問的很微妙,她沒有兮兮的記憶,那就更不可能突然問爸爸怎么還不出現,如果利用夢境一說當作借口,一則可以試試這家人的口風,看看父親這個角色在這個家庭里是什么樣的角色,二則就算問不出來什么,她自己也能從哥哥的情緒或者表情里猜測一二。
然而讓她意外的是,這個哥哥肉眼可見的卡殼了,似乎是對于爸爸也并不熟悉,沈云枝這句話,貌似戳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這樣啊。”他這么說著看了一眼樓下,似乎是察覺到了樓上兒女的動靜,陳相蓉掛斷了電話。
“清遠吶,兮兮?不要在樓梯上啦,下來吃點水果,媽媽剛剛切了芒果。”她仰頭喊道。
“看到了吧,你的偽裝已經被發現嘍,下樓吃水果吧。”竇清遠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腦勺,催促她下樓。
還不是因為你,沈云枝在心里嘟囔了一句,慢吞吞邁開步子跟在竇清遠身后下了樓。
很快,時間又到了傍晚。
陳向蓉今天晚上還是來哄沈云枝睡覺,她坐在床邊溫柔的讀完了一本童話故事,給沈云枝塞了被角,俯身在女兒的額頭上留下一枚晚安吻,“晚安,小公主。”
做完這一切,她便關燈離開了。
而已經閉眼熟睡的沈云枝,卻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其實她根本就睡不著。
明明自己就快要摸到些什么了,可偏偏所有事情發展又都不符合自己的預期。
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沈云枝懊惱又無能為力地猛捶了兩下身下的床,重重蹬了幾下腿,煩躁地用拉起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給罩住,勉強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沈云枝獲得了重回小學時代體驗卡,時效暫定,由于兮兮上的是貴族私立小學,很早就實行起了小班化教學,就她在讀的三年級,不僅是學校成立初的第一批學生,卻這些學生只有兩個班,一個班的人數也不超過二十五個,一二年級也是如此。
換而言之就是,整個學校總人數就沒超過兩百。
沈云枝倒是聽說過這所貴族小學,學費出奇高,在她工作的那時候已經開始全英教育培養富家子弟了,不過這點,她跟兮兮就沒有巧合了,她小學是在老家鎮上的普通公辦小學上的。
而她所謂的比兮兮哥哥放學早就能偷溜進他的房間搜查的計劃,在她第一天來到他的門前,卻發現門被鎖住了的時候徹底宣布破產了。
這天周五,學校按照慣例都會早放學,下午三點半,教室墻上掛著的音響播放出一首節奏和緩,令人感覺溫馨的卡農。
班主任關掉了課件,“下課啦下課啦,周末作業都不許忘記帶回家,下周會來如果有人說沒帶,我會直接打電話讓家長來送哦。”
臺下端正坐好的同學們異口同聲道:“知道了老師,老師辛苦了!”
班主任揮揮手,拿起多媒體臺子上的課本離開了教室。
隨著班主任的離開,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有小男生瘋一樣跑到前面的多媒體上,開始用手滑動屏幕,讓電子屏退出黑板模式。
有小女生則是把桌洞里的所有書都放到桌面上,開始按順序一本一本,從大到小放進書包里,準備回家。
“竇清兮,今天是我們一起小組值日。”正收拾書包準備放學回家的沈云枝一抬頭,原來是兮兮的同班男生,好像叫張煥。
沈云枝根本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是嗎?我這周二不是做過值日了。”說著她起身走到教室前面的宣傳欄處,把值日表看了一遍,確認周五該做值日的,是那個一直沒來的郝佳慧而不是自己之后,她走回到自己座位。
對著無聊擺弄她鉛筆盒的張煥說:“確實不是我,是郝佳慧和你。”
小男孩有些扭捏道;“郝佳慧一周沒來了,我今天上午去問了班主任,她說讓我找個關系好的同學一起干值日。”
沈云枝眨眨眼睛,腹誹道:可是小朋友,我們好像也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吧,怎么就輪到我了呢?
張煥見她沒明白自己的心思,索性自暴自棄道:“反正老師讓我找人一起,我就想找你,你不愿意也行,我涮拖把去了。”
說完他就跑了,似乎是去教室后面那拖把去廁所涮了。
沈云枝:?
想要開口拒絕,可張煥已經消失在走廊盡頭了,沈云枝無奈嘆了口氣,任命放下書,走去衛生角拿掃帚,“算了,一天值日而已。”
等張煥提著濕漉漉的拖把回來,教室里的同學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沈云枝正拿著掃把安安靜靜掃著地。
他有點高興,竇清兮竟然沒走,還答應跟自己一起做值日了。
張煥瞬間覺得自己拖地都更有力氣了,他風風火火的來到教室前面高出的講臺上,對沈云枝說:“你前面掃干凈了那我就從前面拖了哈!”
沈云枝略直起腰點了點頭,“嗯行。”
教室的區域并不大,再加上平時的校規就很注重管理學生的個人衛生,所以需要沈云枝和張煥打掃的垃圾并不多,兩人很快就干完活并把衛生工具擺放整齊,各回各自的位置收拾好書包,關好教室門就一起下樓,往校門口走去。
兩人一路無話,張煥的步子走到要比沈云枝慢一些,不遠不近墜在她身后。
就快要到校門口的時候,沈云枝就看到了身穿儒雅風衣的陳向蓉,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很知性的女人,哪怕是四十多歲,人們在她的身上第一眼所注意到的,也只有成熟女人的休養和知識分子的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