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小吏:受巡天使者令,聽風聆信,鎮惡禳邪;平乾坤異,正陰陽規。】
【萬靈位業圖第三十七等。】
扶著米承瑞躲開這雨水,米沛看著這新浮現出來的消息,再度默然。
聽風小吏——只是吏。
萬靈位業圖第三十七等。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完全不入流的職司。
可是,再觀其權責。
聽風聆信,鎮惡禳邪;
平乾坤異,正陰陽規。
查,審,決,一體為之。
便是戲文當中,先斬后奏的錦衣衛,也不過如此了。
看似地位卑下,可實際上的權柄,卻是大得嚇人。
【斗部仙武修煉輔助系統】上,信息還在繼續流轉。
【已授箓于巡天部。】
【賜法眼,旗印。】
【天規加載完畢。】
【特殊狀態觸發:沉疴猛藥,亂世重典,邪魔外道,只殺不渡。】
一連串的信息過后,一點輝光,又在米沛的眼前展開,化作恢弘的聲音,在米沛的腦海當中回蕩。
【人間有火妖為惡,滋擾天人,罪證確鑿,著巡天部聽風小吏米沛鎮殺之!】
“遵法旨!”米沛低聲應道,隨即便下意識的展開了法眼。
視野當中,無數的氣息呈現,被那雨水所沖刷著——緊接著,一道黯淡的,赤紅色的氤氳,便在那火場當中顯現出來。
那氤氳的軌跡,便正好是米沛方才回望的片段當中,那火妖在這糧倉當中輾轉的軌跡。
——這暗淡的赤紅氤氳,赫然便是那火妖所留下來的痕跡!
循著這痕跡,米沛的目光,便在剎那間將一個背著單肩小竹簍的老者攏入眼簾。
這火妖所留下的痕跡,離開了火場便直接消失,無有來處,也無有去處——可那小竹簍上,卻繚繞著和那火妖所留下的痕跡一模一樣的赤紅氤氳!
就似乎,那背簍,便是那火妖的‘巢穴’一般。
下一個剎那,一陣疲憊感襲來,法眼隨之散去,而那老者,亦是察覺到了米沛的目光一般,向著米沛望過來,然后朝著米沛點了點頭,頗有些‘羞恥’的繼續拿了棍子,在灰燼當中撥弄著。
“莫非,是他豢養的火妖?”米沛心中一動。
就算是妖靈精怪,也不可能憑空而來憑空而去,而這火妖,之所以如此,那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有人帶著它來,有人帶著它去。
想著這些,米沛心頭對那火妖的忌憚,便陡的消退了三分。
一只被人所豢養的火妖,其威脅性,或許在‘野生’的之上,但其神秘和莫測,其帶給人的‘恐懼感’,卻是大不如前。
親身體會了這法眼的玄妙過后,米沛的心神,才是落入另外的兩個東西之上。
他被敕封為聽風小吏的時候,除卻這法眼之外,還有另外的旗印。
法眼乃是加載于聽風箓上的一個法術模型,縱然米沛當前還完全不懂得仙道之法,可只需要心神勾動那聽風箓,就能引動那法眼之能,審視萬物之痕跡。
當米沛的心神消耗過甚的時候,這法眼,也會主動斷開,免得傷了根基。
至于說那法旗和法印。
前者,便類似于公門的‘制服’,常人見那法旗,便能知曉你的來處,對那些觸犯了‘天規’的妖邪,有極大的震懾。
天庭的威嚴還籠蓋于這一個世界的時候,那法旗一展,四方的妖孽之流,便都是瑟瑟發抖。
而那法印,則是另一個層面的玄妙。
其能從天庭當中,調動‘權限’之內的力量——雖然當前這個世界,天庭遠去,天庭的力量難以調動,但其本身,也依舊是有著鎮滅妖邪的力量。
若其加于刀兵之上,則那刀兵,便能給刀兵加持傷害妖邪的力量。
若是其加于妖邪身上,則能讓那妖邪被天地之間一切的力量所傷。
——用米沛的理解,便是這法印,能給予那些被判定為‘妖邪’的生靈以‘真傷’的效果。
至于說判定的標準,當然就是天規。
這便正是米沛當前最需要的,‘傷害火妖’的手段!
法眼,法旗,法印——此乃巡天部的標準‘三件套’了。
法眼審視追蹤妖邪的痕跡,法旗彰顯自身的存在,震懾妖邪,令其他人,不敢于輕易的干擾。
不過,相比于那直接加載在聽風箓上的法眼而言,那法旗和法印,就需要米沛自己制作了,而那法印,則是和妖邪廝殺所用。
從這三件套來看,巡天部在天庭的序列當中的權責,應當就和米沛前世公門當中那的‘掃黑防暴’相對應,要么不出動,一出動,就是大事!
不過,這三件套當中,法眼是直接加載在聽風箓上,但那法旗和法印,則需要米沛自己制作。
……
“道師,你在那糧倉火場,已經看了兩日。”
“這鄭水縣中的少年,乞兒當中,可有良材美質?”
傍晚,那背著單肩小竹簍的老者回到了花月樓。
花月樓中,那江南糧商的‘少主人’,主動迎了上來,將其引入宴席之上。
“倒是有幾個良材美質,不過,公子大事在即,不值得為此引起城隍廟的注意。”
“前夜的大火,已然是不得已而為之,至于說那些良材美質,還是等公子的大事成后,再行謀算為宜。”
老者一邊說,一邊打開竹簍。背簍當中,是一層黃布,黃布之下,是一圈白米,將那白米撥開,一個銅質的酒壺便顯露出來。
老者拿出酒壺,往外一倒,火焰便如水一般流淌出來,在桌上化作一個三寸的紅衣小火人兒,然后往一個酒甕當中一跳,在其內翻滾起來,那糧商亦是拍拍手,旁邊便有人牽著過來一個蒙著眼的孩童。
牽著孩童那人,在這孩童的手腕上割一刀,便有鮮血滴入酒甕當中,在那火童子的身上化作煙氣繚繞。
一翁童子血酒被那火童子給‘飲盡’化作白水,那老者才是將這火童子收回銅壺當中,再扣扣銅壺,再度一倒——這一次,倒出來的卻是一個白衣小火人兒。
這次,卻是一個女童被牽上來,滴血入酒,喂養那白衣小火人兒。
之后,那一男一女兩個孩童,才被護衛帶了下去——這,便是‘良材美質’!
“道師,我聽說那米氏一起被趕出去的五公子,今日也去了火場,道師可曾見他?”
待得那銅壺重新被放回米堆里面,用黃布包好過后,那少年糧商才在老者身邊坐下來。
“那米氏的五公子,我亦是見了。”
“其身上的氣血倒是充盈,然其神思,卻很搖曳不定。”
“公子放心,等公子將米氏大宅買過來,我取他一二舊物,輕而易舉的就能魘了他,令其親手弒父。”
“終究是小門小戶,不曉得長居之宅的重要!”
“好!”這年輕的公子點著頭。“那就勞煩道師了。”
“那米世杰,若是知情識趣,倒也罷了,本公子憐其才,也不是不能收下米氏為仆役——正好,他那第三子打算考科舉,可為我米氏之助力。”
“奈何,其自以為是,非要擋在我們朱氏之前。”
“既然他要螳臂擋車,那本公子,自然也就成全了他。”
其冷笑著,顯然,他已經知曉了米世杰要往那些莊子各處組建保糧隊的事,且對此,很是惱怒痛恨。
正說著,便又有仆役來報。
說是米氏的新家主,以及鄭水縣中糧行的各家掌柜,以及城隍廟的趙司祭,縣衙的錢主簿等人,都已經前來赴宴。
花月樓門前,那些前來赴宴的客人,看著彼此,亦是面面相覷。
尤其是那城隍廟的趙司祭,以及縣衙的錢主簿,這兩位的出現,更是令糧商們,都心中發寒。
“世杰兄,若是這宴會,早幾日開啟,你能親眼見到這江南糧商已經將鄭水縣的上下都打點通常的模樣,又何至于有那一場大火?”一個姓李的武者飛快的低下頭。
連縣衙,都站到了外人那一邊。
可見這根本就不是米氏所能對抗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