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張小凡起床洗漱一番，將焚寂和墨雪劍背在身后，碧落黃泉別在腰間，便出了屋子。

“吱吱！吱吱！”

見張小凡出門，小灰立即跳上了張小凡的肩膀，輕輕蹲了下來，張小凡轉頭看著小灰，輕聲說道。

“今日我要去通天峰，你便留在大竹峰和大黃作伴。”

“吱吱！吱吱！”

也不知小灰聽沒聽懂，只見小灰歪了歪腦袋，盯著張小凡叫喚了兩聲，隨后便蹲在張小凡肩膀上，兩只眼睛四處眺望著。

見小灰粘著自己不愿留下，張小凡也就隨它去了。

手指一掐法訣，背后墨雪劍出鞘，落在張小凡腳下，載著張小凡和小灰，就要朝著通天峰飛去。

“汪！汪！”

卻在這時，大黃竟突然從一旁跑了出來，不斷叫喚著，讓得張小凡臉色微苦，卻見大黃不斷搖著尾巴不愿離去，小灰在肩膀上，也‘吱吱’叫著。

略一猶豫，張小凡還是將大黃也一并帶上了。

張小凡御使著墨雪劍，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沒入天空云海之中，在云海之上，群峰之間穿梭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來到了通天峰。

墨雪劍呼嘯而下，最終載著張小凡和大黃，落在一座巨大的廣場之上。

廣場白玉為欄，云氣蒸騰，宛若仙境，正是青云六景之一的云海。

此時，廣場之上倒是頗為冷清，除卻負責看守的弟子，少有人走動，唯有九尊銅鼎，立于廣場之上，靜看青云風云變幻，云卷云舒。

那幾名弟子見張小凡一身青云門服飾，倒也沒有多問，只是目光在大黃和小灰身上多停留了一二。

穿過虹橋，行至碧水潭旁，靈尊水麒麟并未藏于深潭之中，而是趴在潭邊，似是等待著日出，準備曬太陽。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靈尊體型過于龐大，讓小灰受了些驚嚇，騎著大黃緊緊跟在張小凡屁股后面，半步也不肯離開。

對著靈尊行了一禮后，張小凡便延著石階，來到玉清殿前。

抬頭仰望面前高大雄偉的玉清殿，張小凡目光在那巨大匾額之上停留了一下，目光幽深，也不知是想起了記憶中的哪一位故人。

定了定神后，張小凡伸手輕輕叩門，隨后行禮道。

“啟稟掌門師伯，大竹峰門下弟子張小凡拜見！”

“進來吧！”

殿內傳來一道溫厚的聲音，張小凡聞聲，這才推門走了進去，身后，小灰小心地回頭看了看后面那只巨大的水麒麟，雙目微微轉動了一下，拍了拍大黃之后，也跟著鉆了進去。

剛進入殿內，張小凡便見到一身墨綠色道袍的道玄真人，立于大殿之中，站在三清祖師神像之前，背對殿門，淡淡氤氳之氣，環繞道玄真人四周，更添幾分仙風道骨之蘊。

張小凡進來后，道玄真人似是沒有察覺到一般，躬身對著三清祖師神像拜了三拜，張小凡這才發現，道玄真人手中還拿著三柱香。

略一猶豫，張小凡便從一旁的案桌上，取來三柱香，手指間簡單施展了一道火焰術法，將長香點燃。

卻在這時，見又三柱香從一旁遞來，張小凡抬眼一看，卻見小灰手里也有樣學樣地拿著三柱香，一雙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張小凡不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灰的腦袋后，又伸手指了指小灰身下，小灰呆了一下，低頭看了看大黃，伸手撓了撓頭后，又取了三柱香。

張小凡將六柱香都點燃后，放到了小灰的手中，隨后，便來到道玄真人身后，朝著三清祖師拜去。

如今，他早已不是昔年那個只會彈琴的仙人，曾經的天墉城，修行天地清氣，可算是道門，如今青云門更是天下道門正宗。

兩世受道門之恩，亦是道門弟子，合該給三清祖師上香。

道玄真人上完香之后，便轉過身來，正欲開口，卻見張小凡手持長香，幾乎是下意識地后退幾步，讓開身形。

在讓開身形之后，道玄真人臉上又添幾分驚愕，卻見在張小凡身側，還有一只小灰猴子手持六柱香，身側還站著一只大黃狗。

只見張小凡手持長香，朝著三清祖師神像恭敬拜了三拜，而那小灰猴子臉上竟無半點嬉鬧，也跟著朝三清祖師神像拜了三拜，就連旁邊那只大黃狗，都跟著點了三下頭。

張小凡拜完之后，便上前兩步，將長香插進香爐之中。

“吱吱！”

聽到小灰的輕聲叫喚，張小凡低頭一看，見小灰兩手拿著長香，眼睛卻緊緊盯著案上的香爐，似有焦急之色。

張小凡愣了一下，這才明白小灰的意思，伸手接過那六柱香，幫小灰和大黃插在香爐之內。

道玄真人在一旁心中亦是有些詫異，猴子大多心性頑劣，眼前這灰毛猴子，能夠讓那大黃狗作伴，顯然是個頑劣性子。

可在這玉清殿內，這灰毛猴子竟如此規矩，令得道玄真人不由出聲贊嘆一聲。

“這位小居士，倒是頗有慧根。”

“掌門師伯恕罪，小灰自幼與我為伴，弟子不忍將其棄于峰內，方才冒犯祖師之處，弟子甘愿受罰，還請掌門師伯降責。”

張小凡對著道玄真人躬身一禮，沉聲說道。

道玄真人望著面前這個神色恭敬，態度端正，但眉宇間隱約透著一股孤傲之氣的少年，眼神亦是有幾分恍惚。

反應過來后，道玄真人緩步行至張小凡身前，抬手輕輕一托，笑著說道。

“祖師不在這神像之上，只在你我心中，心中若空無一物，舉止便是再如何虔誠，亦不過是心有魑魅，以致迷失心途。”

說著，道玄真人也不由轉頭看著一旁的小灰，緊接著眼眸一凝，伸手輕輕摸了摸小灰的腦袋，神色溫和仁愛。

“一飲一啄皆是緣，我觀小居士頗有靈性，與我道門亦有緣份，祖師又豈會因其出身而怪罪？”

“多謝掌門師伯！”

實際上，張小凡也不覺小灰有冒犯之處，不曾有對祖師絲毫不敬，也未曾擾亂祖師清凈。

只不過，在大多人眼中，小灰一畜生帶著大黃給三清祖師神像上香，是在冒犯祖師。

好在道玄真人修為高深，心胸亦是寬廣，并未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