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被田靈兒的動作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地朝著水潭那邊蹦了兩步，隨后便是身影一歪，竟是突然倒在了地上。

田靈兒見狀更是一喜，正想要加快速度，卻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只感覺一股陰煞之氣直沖腦海，疼得田靈兒臉色煞白。

“咻！”

下一刻，一道劍光忽然出現在田靈兒身前，旋即化作少年的身影。

張小凡一把抱住田靈兒，隨后腳尖一點，便帶著田靈兒退了回來。

離開那幽潭附近，那股陰煞之氣也頓時消失了，田靈兒大口喘息著，回想著剛剛那突如其來的變故，心底不由得閃過幾分劫后余生的感覺。

緊接著，田靈兒的腦海中又下意識地回想起，剛剛在關鍵時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道身影，以及那個讓她感受到死亡的冰冷時，帶給她溫暖的懷抱。

下意識地，田靈兒抬頭便要去找張小凡的身影。

卻見少年背對著她，站在那詭異的幽潭邊上，小心翼翼地將那只瑟瑟發抖的小灰猴子抱起，那輕柔的動作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憐惜。

少年的背影，讓田靈兒又是想起了，剛剛在竹林里，小師弟將其護在身后時的情景，不知為何，竟感覺心跳有些加速。

可很快，田靈兒又是暗自咬著牙，眼中帶著幾分敵意的盯著張小凡懷中那小小的灰色身影。

“吱吱！吱吱！”

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小灰，在對上田靈兒的目光之后，更是被嚇得尖叫了兩聲，那頗為刺耳的聲音，吵得張小凡眉心有些生疼。

“好了，小灰，沒事的，師姐不會傷害你的。”

張小凡伸手摸了摸小灰的小腦袋，手指在其眉心處那一道細小的金線處撫過，輕聲安撫道。

在張小凡的安撫下，小灰果然安靜了下來，但還是有些怕田靈兒，小心躲在張小凡的身后，緊緊抱著張小凡的脖子，偷偷打量著田靈兒。

“小凡，你救這只死猴子干什么？”

田靈兒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只覺得心底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師姐，它叫小灰，我看它有些可憐，與我也有緣分，就養著吧，正好做個伴。”

張小凡輕聲解釋道，說著還伸手揉了揉小灰的腦袋，小灰頗為享受的‘吱吱’了兩聲，也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張小凡喜靜，聲音并不尖銳，聽著倒是有些活潑頑皮。

田靈兒聞言不由得想起了張小凡的身世，心底有些心疼，可臉上還是氣呼呼地瞪了小灰一眼，卻沒有再說什么。

“師姐，我們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張小凡說著便打算離開此地，田靈兒也沒有反對，正要御起琥珀朱綾離開。

然而，此時，小灰卻突然在張小凡肩膀上不斷跳動著，神情似乎有些急切，伸手指著那幽潭深處，‘吱吱’地叫喚著。

“好了，小灰，我們回去吧。”

張小凡伸手安撫著小灰，他知道小灰的意思，但他并不想要攝魂。

小灰見狀還以為張小凡不明白它的意思，不免有些著急。

隨后，小灰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定似的，一個縱身跳到田靈兒面前，拉了拉田靈兒的衣袖，指著那幽潭‘吱吱’尖叫著。

田靈兒先是又是奇怪，隨后，看小灰那焦急的模樣，也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拉住張小凡，一臉激動地說道。

“小凡，小凡，小灰好像在說，這里面有寶物！”

說著，田靈兒又打量起了這幽潭，思索了一陣之后，越發興奮地說道。

“此地如此奇異，肯定是有什么奇珍異寶，我跟小灰都靠近不了，但小凡你卻可以隨意靠近，這寶物跟你有緣啊！”

“師姐，不必了，我有焚寂就夠了。”

張小凡微微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或許，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只不過在欺騙自己罷了。

“為什么？你有焚寂，也可以把那異寶取來啊？你要是不想用，也可以送給師姐我嘛！”

田靈兒心里有些不解，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真少女的田靈兒，隱約意識到了一點什么，面上卻是笑嘻嘻地勸說道。

“師姐，你看四周，方圓三丈生機盡絕，可見此物兇煞異常，此異象卻與異寶十篇中所記載的一件奇物相合。”

張小凡見狀便開口跟田靈兒解釋道，也不知是在說服田靈兒，還是在試圖繼續欺騙他自己。

“古書《異寶十篇》中曾有記載：天有奇鐵，落于九幽，幽冥鬼火焚陰靈厲魄以煉之，千年方紅，千年成形，千年聚鬼厲之氣，千年成攝魂之能。”

“若是不出我所料，幽潭之中的便是至陰至邪之物，異寶攝魂！”

見張小凡似乎還想要解釋什么，田靈兒卻忽然開口打斷了張小凡。

“可是，小凡，你手中的焚寂，也不是兇劍嗎？按我爹爹所說，你這把劍的兇煞，甚至還在傳說中的魔教至寶噬血珠之上，怕是比這攝魂還要恐怖。”

“小凡，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不管是什么法寶，它的用途，都是取決于法寶的使用者，小凡，娘說你心地純良，雖然性格孤僻了些，但卻胸懷大義，這攝魂只有在小凡你的手里，才不會成為肆意殘害生靈的邪物啊！”

張小凡身形猛然一怔，眼神也有些恍惚。

他一直都試圖在逃避命運的追逐，可命運卻像是一張早已織好的大網，而他，不過是一只粘在網上，無處可逃的獵物。

是，他可以躲，兩年之后的七脈會武，他可以主動落敗，躲在青云山上。

可東海之行他還能躲嗎？他能夠明知師姐遇險，卻置之不理嗎？

之后魔教攻山，十年后的獸神出世，之后鬼王帶領魔教攻山，他能一直躲嗎？

如果逃避命運的代價，是做一個懦夫，那還是他嗎？面對命運的不公，他反抗過，瘋狂過，偏執過，卻從沒有畏懼過！

現在，無論是前世的他，還是身為太子長琴的他，亦或者是身為張小凡的他，都有了第二次的機會，難道就甘心做一個懦夫嗎？

不，那不是他！

命運？那又如何！

聽天，不會由命！

便是身死道消，仙魂永散，絕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