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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熾月

在走錯四次門被趕出來后,阿力克謝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這個叫馬克西的孩子每天的工作是從一個劇烈振蕩的冷卻床里將一些金屬構件拿出來清理干凈,并且分類。這些金屬制品對一個沒有過系統訓練的孩子來說非常沉重,并且將這些配件拿出來時也很容易受傷。他回到坐位上時配件已經積了很多,但沒人有任何人注意也沒有任何人試圖幫忙。

阿力克謝不緊不慢地從冷卻床里撈出一個金屬件擦干并分類,很快他就發現這些應該是某種兵刃的一些配件,他有把握在熟悉一陣后就能將它們拼接出來。

到了晚飯的時間他的工作明顯沒有干完,但他很鎮定地跟著一行人去領了一份飯,果然和他想的一樣,他并沒有遇到任何為難,這里的人們好像被上好發條的傀儡,所有的人都無條件的遵守規矩,沒有人置疑,也不存在任何變通,甚至也沒人有監督。

阿力克謝雖然領到了自己的那份飯,但確實沒什么胃口,下午吃掉的生魚腥味反了上來,再拿著手里這份粗糙的散發著臭氣的不明物質,他極力壓抑才沒讓自己當場就吐了出來。周圍的人們默默地呑咽著劣質的食物,沒有交流,也沒有抱怨,整個工坊的氣氛十分平靜溫和但又說不出的詭異。

這些人雖然活著,但并不比木偶更像一個活人,阿力克謝突然想起小時候聽人講起的那些關于那些會吃掉人腦子的地獄魔鬼的傳說,由此產生的荒誕聯想讓他這樣一個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人也不禁打了個寒噤,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深深的厭惡。生活里阿力克謝是一個溫和冷漠的人,但眼前的一切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毀滅欲,如果他的異能還在,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會控制不住,一把火燒了這個鬼地方。

他殺過人,見過血肉橫飛,也見過能量罩外那些早早就死去的人的瘋狂和狼狽,但在面對那些的時候他都能肯定對面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然而現在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生活在一群活人中間。

第二天天還沒亮,不用人催促這些人就起了身,吃了豬食一般的早餐,又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沒有人監督,但即使手都累得發抖也沒有人偷懶,這中間阿力克謝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被煅打的鐵錘砸碎了一支手,那他卻仿佛不知道,但那支手卻不能再使用了,手中的工具掉在地上,那人掙扎著爬起來哆嗦著用另一支手重新去工作,由于他的傷勢導致的廢品就那樣扔在地上。沒有人同情也沒有人抱怨,那個傷者在第二天支撐不住無聲無息在栽倒在地,然后他就一直被人遺忘在他倒下去的地方。

阿力克謝覺得深深的窒息,他走到門口彎腰去看那個面無人色的傷者,提高聲音問:“他怎么辦?”但沒有人回答,一直到吃完飯眾人離開工坊,那個人一直躺在那里,沒人關注,中間甚至有人路過被他絆倒,也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回到自己的工位。

那個傷者就這樣在那里躺了五天,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到后來他大小便失禁,呼吸微弱,傷口開始變黑發臭,越來越多的蠅蟲落在傷口上,他工作的地方已經出現大量的堆積品。

阿力克謝冷眼看著工坊的情況,計算著這里多久才能出現一個管理者。

就在這天夜里,睡覺的地方傳來一些騷動,幾個全身都包在灰白色斗篷的人出現在工坊里,他們檢查了工坊里失控的情況,發出了短促的咒罵,幾個工人被選出來,將那個傷者裝進一條裹尸袋,翻過了一座山,將他直接扔下了山崖。

過了好久,從崖下傳來一聲悶響,那些人木樁一般地立在山崖邊,很快又跟著灰白斗篷下山去了,一切又歸于平靜。無論是領路人還是搬運者對于傷者被扔下去時是死是活完全無動于衷。

幾個人走遠后,阿力克謝從一株白樺樹的陰影里走了出來,凝視著懸崖的方向,臉色蒼白,目光沉沉。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人和畜牲似乎沒有區別,人甚至還不如一只畜牲。

他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斷定,自己得到的這個身體,他的主人是死于過度勞累和營養不良,如果不采取行動,以馬克西現在的惡劣處境來說,自已很快就會再死一次!

那個穿著灰白色斗篷看不到臉的男人此后也沒有再出現過。阿力克謝小心地確認過工坊里都是那種失了心智的人以后,他每天都去河邊帶著從廚房偷來的土豆和火種,用烤魚和土豆把自己喂飽,為了方便捕魚,他甚至用樹枝和在工坊里找到的繩子做了一付魚叉。他每一天都在不停的練習,讓自已更快習慣這具瘦小的身體,這種虛弱無力的感覺是他從記事起就從來沒有體驗過的,這個世界讓他覺得深深的不安,阿力克謝很清楚,他的時間不多了。

隨著他的工作越落越多,很快這個工坊的問題會被人發現,他必須在那之前想辦法離開這里,否則就危險了。

阿力克謝現在用手頭的配件差不多拼成了一把左手短劍的手柄和護腕,但是最重要的劍身部分他還沒有找到。這種短劍是一種為女性或體格瘦小的人設計的大劍,雖然劍身窄短,但它的刃脊略厚,握持揮砍破壞力很強,非常適合馬克西現在這具身體。

幾天來阿力克謝已經找了幾個工坊,但是由于這種劍使用的人比較少,他找了好幾個工坊,見過了不少騎士劍和斬劍卻始終沒能找到這種短劍的劍身。

十天就這樣過去了,由于阿力克謝的怠工,工坊里已經出現一種空轉的現象,那些灰白斗篷隨時會出現,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自己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阿力克謝決定,就在今夜,一定要弄到一柄劍。如果還是找不到適合這具身體的短劍他就砸斷一支長劍!作為一個多年游走在生死邊緣的戰士,本能告訴他是危險已經近在咫尺。

夜里,阿力克謝摸到了最后一座工坊,這是一座獨立的木頭房子,比別的工坊小了很多,并且門上加了鎖。和別的工坊相比這里更象是一間管理用房,但是這幾天卻從沒見過有人出入。阿力克謝覺得這里不大可能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又總覺得在這里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隨著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這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今天終于他順從自己的感覺來到這座房子的門前。

在月光的照耀下,整棟房子在阿力克謝的眼中微微有些發紅,似乎有爐火的光芒從屋里透了出來,阿力克謝集中他的意念,感受著周圍的元素,這一次他能感知到更多的火元素就在這座房子的周圍,它們活躍而豐富,而最密集的地方就在這座房子里!

阿力克謝的心劇烈地跳動。緩緩抬起雙手,但和這些天他嘗試的結果一樣,這些元素在空中飛舞,無論怎樣努力卻并不能為他操控。他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走門,砸碎了一扇窗子,仗著身體瘦小從窗子的空隙處鉆了進去。

房間內月色暗淡,一切都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這里果然不是什么工坊,屋子的正中央是一張很大很大大到離譜的桌子,桌子邊上是幾把零零散散的高背椅,靠墻一排黑沉沉的柜子,阿力克謝毫不猶豫走到左側第二個柜子跟前,一把拉開柜門。

在黑暗的陰影里,一把左手短劍隱隱地閃著紅光靜靜地立在那里,向他發出了無言的邀請。

阿力克謝上前一步,將手輕輕拂上了它窄細的劍身。觸感光滑而溫柔,他的手一路上滑,是最后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劍柄,不粗不細剛剛好,他將它持在手中,確實有些沉重,但不是不能忍受,他有些著迷地對著月光打量著手柄及護腕上的花紋,繁復而華美。阿力克謝很小的時候在外公的訓練下曾經系統地學習過劍術,但自從他的火系異能可以鑄火為劍后他就很少用到這種實體的武器了,現在重新執劍在手,一種微妙的喜悅感從他的手尖傳遍了全身。

阿力克謝情不自禁地用另一支手拂過那些花紋,它們十字交纏在一柄權杖上,象月光下的祭壇,周圍活躍的火系元素簇擁著它們,象一場狂歡。他手腕一振,那劍身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光。阿力克謝露出滿意地微笑,著對那柄劍輕聲說“熾月,從今以后你就叫熾月了?!?

他曾經也有過一柄漂亮的左手短劍,“熾月”,那是外公送他的,他人生當中第一柄劍,外公去世后阿呼克謝出于憎恨永遠封存了它,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它的名字竟然一直在他心里沉睡,從沒被真正的遺忘,這時順嘴就叫了出來。

寂靜的夜里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踏在石板上的清脆聲音,有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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