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路線是白天定好的,族人們沒有絲毫遲疑,跟著伊蓮娜用最快和速度,逆著風向上風口跑去。身上的灰白色斗篷,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等到猶亞人發現時這些人已經脫離營地進入森林的邊緣了。
鐸爾.烏達又驚又怒,他從懷里掏出了一支黑色短笛,極快地吹出幾節尖銳而嘹亮的短音,立刻,那些忙于救火的猶亞人就放棄了著火的營地,迅速列隊,向那些摩亞人追擊而來!
阿力克謝守手執火把守在在林子的邊上,見伊蓮娜一群人跑過去后鎮定地點燃了早就布置在這里的長長一排細節草。這種草干枯之后沾火就著,立刻在追兵面前升起了一道火墻。烈火借著風勢向跟在后面的猶亞人猛撲過來!沒有人能直面這種挾著風勢撲過來的火焰,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因為躲避不及被點著了衣服,后面的人迅速兩側跑動繞過火場繼續追擊。
伊蓮娜在守一旁,等阿力克謝點著了火,就一把將他扛在肩上,繼續向前飛奔。
火墻阿力克謝一共準備了三道,這是等他將第三道火墻點燃時身后一片火海,已經沒有一個追兵,阿力克謝終于長長地出了口氣。白天踏查時他就發現,只要離開颶風陣口,風速就下降得非??欤挥幸坏阑饓Σ蛔阋宰屗麄兺耆珨[脫追捕。
這些摩亞人仿佛有什么默契,他們不顧阿力克謝的抗議,一個接一個輪流的將阿力克謝背在背上,向大山深處飛奔而去。他們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卻一直保持著十分驚人的速度,直到天快亮時才在一處溪水旁停下了腳步,強悍的體力讓阿力克謝十分贊嘆,他真心希望自己這個身體成年后也能擁有這樣的健壯身體。
到了暫時的休息地后,人們分成兩組,一組將斗篷鋪在身下,直接倒地就睡,另一組開始忙活起來。人們分工十分明確,一組人熟練地砍折樹枝燒炭,點燃篝火,另一組出去打獵,很快出去打獵的幾個人就帶回了大把的蘑菇。堅果和一頭,鹿?
阿力克謝在別人的后背上呆了一夜,除了有點顛簸其它一切都好,這中間甚至還睡了一覺,因此十分有精神,看著這些人們在溪水邊將這頭鹿放血,分解,在地上挖坑,將鹿腿和肋骨部分用樹葉包好,放在點燃的碳化的樹枝上面又用土埋上,其它的分割成長長的肉條,抹上隨身帶著的鹽,一排排的掛在樹枝上,并且放到火上去熏烤。就覺得他們十分適應在森林中的生活。
肝臟和心臟被切成塊放在火上烤,剩下的就扔在那里,周圍有些野獸聞著血腥味尋了過來,但這些摩亞人完全不放在心上。那些野獸在營地外不遠的地方停住腳步,它們嗅到了危險的氣味,直覺讓它們不敢再靠近這里。
這些摩亞人處理食材的動作熟練有效,作為圍觀者阿力克謝看得有些入迷,這里的自然界向他展示出如此溫情的一面,它包容,溫暖,潮濕,和柔軟。隨處可見的食物在人們的操作下很快就散發出陣陣香氣。這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非常放松和安全,眼前的這個世界終于讓他有些明白了外公口中那個綠洲為什么如此的讓人不能抗拒。
第一份食物弄好后被送到阿力克謝的手上,然后睡著的人被叫醒大家開始坐下默默吃飯。所有人的情緒都非常低落,沒人說話,吃過飯后,阿瓦西招手叫過來伊蓮娜,溫和地摸著他的頭說“干得好??!我們的小伊蓮長大啦!”
伊蓮娜給他贊得有些忸怩,她不由得用手蹭蹭鼻子,不大自在的笑笑說:“不是我,是阿力克謝的主意,當初我們從鎮子上逃出來也是聽他主意,別看他年紀小,他可厲害呢!”
阿瓦西向力克謝看過來,非常鄭重地行了一禮說:“謝謝你救了我們族人的命?!彼麑Υ⒘酥x禮數周全,完全是用一種平等的成年人的態度來對待他。
阿力克謝對這種鄭重的禮節十分陌生。擺了擺手:“在颶風陣口你們也救過我的命?!彼D了頓又說:“我在里面殺了四個人,這些猶亞人的軍隊也有可能是他們招來的?!?
阿瓦西平靜地說:“他們是送糧的軍隊,但人數確實比之前多,不過無論如何,你給了我們一個進入颶風陣的機會,這關系到我們全族的興衰,只要颶風谷的消息能傳回族中,就算陪上全部的性命我們也是愿意的。”他看著阿力克謝瘦小的身體和那雙異瞳猶豫了一下,再行一禮,卻終于沒有將心中的疑惑問出口。
阿力克謝慢慢拔出熾月,將劍遞到阿瓦里的手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緩緩地說:“被我殺死的那幾個猶亞人說這把劍是老尤里克最后的作品?!?
“尤里克”三個字讓阿瓦西握住劍的手微微一震,圍過來的族人也發出驚訝的抽氣聲。他忙將熾月湊到火邊仔細打量,過了好半天,他做了和當初阿力克謝一樣的事,將手輕輕拂上了那些精美的花紋。
“是老尤里克的作品?!卑胩欤⑼呶鞑泡p聲說:“劍柄上的交纏十字藤草比別人有多出一節。”他的聲音里帶著點哽咽:“他是我們摩亞人最好的鑄劍大師?!彼麤]有再說下去。熾月在人們手中被無言地傳遞著,最后被送還給阿力克謝。
阿力克謝沒有接過來,他后退一步,舉起劍鞘,熾月在最后執劍人的手中猛地躍起,劃過一道閃光,歸于鞘內。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說:“我失去了記憶,但醒來時聽到了它的呼喚。”他連劍帶鞘再一次遞回到阿瓦西的手上,松開手:“我不知道這種感應是否同族的人都會有,大家可以試試。”
阿瓦西和眾人一一試過。但熾月毫無反應,最后阿瓦西將它重新還給阿力克謝,他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很傷感,又似乎很欣慰又有一些難以言說的敬畏:“尤里克大師親手打造的劍是有靈魂的,沒想到變成了無心人后他的劍還能找到你,你應該是他最重要的血親。好,你很好!”他情不自禁地拍拍阿力克謝的肩膀,態度比之前親呢了許多:“不管尤里克大師的靈魂去了什么地方,他終于可以安息了。”他說到后來,微微哽咽,借著攏頭發的動作悄悄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