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犒軍治軍
- 不一樣的三國,從大夏太子開始
- 黑白肉
- 4131字
- 2025-06-04 07:55:00
整個征東行營在緊鑼密鼓的調動、整備,有兩件事刻不容緩。
一個是濮王請求探視。
一個是如何處理金賊的一干賊酋。
監軍常克成,剁了也就剁了,對外是戰死沙場,反正沒人將實情通報至興慶府,父皇李乾順也不會想到下面的人會如此大膽!最多重新派個監軍過來。
大軍都整合好了,新監軍過來,還不是任由李仁愛拿捏?
濮王這邊好說,就說大軍和金賊開干,前軍死傷慘重,進退兩難,難以分兵,又擔憂太子安危,所以將太子護在前營。
畢竟后營的輔兵都沖出來賣命了,可見戰況慘烈。
得了李良輔允許,濮王帶了三十親衛,直奔前軍大營。
李良輔本人還裹著紗布,滲透血跡,賣相著實不佳。
李仁愛陪著李良輔,在營門迎接濮王。
“太子殿下,李將軍!”濮王飛身下馬,對于李良輔拖了他一天,沒有絲毫不滿——人家一軍主帥,都這樣了!而且當天太子就遣人告訴他,在前營安好。
與太子互相問候之后,他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李良輔:
“何至于此?!”
李良輔微微躬身:
“見過濮王殿下!說來話長,金賊,實在不好相與!”
李仁愛、李良輔帶著濮王經過傷兵營寨,沿途凈是哀嚎綿綿,斷箭殘甲隨處可見,濃重的血腥味混著膏藥的苦澀,撲面而來。
李良輔再將事先準備的說辭一說,結合這慘狀,濮王嵬名仁忠當即就信了。
是的,都信了!
這么慘,誰還懷疑什么陰謀,簡直要遭天譴的!
“殿下,不是本將不想派兵守護太子殿下,實在是,金賊剽悍,大軍一分為二,怕是處處不敵金賊,所以,我前日才叫沒移乞埋將軍帶兵與我合兵一處。”
親眼見太子無礙,大營安好,嵬名仁忠心中大定,道:
“雖說如此,可也不能讓太子殿下輕涉險地啊!”
太子率領親衛沖出后營,嵬名仁忠先是驚慌,后來也是要追來,他的護衛先給他駕了馬車,被他大罵一通,換了馬兒來追。
他只是覺得太子肯定進入了前營大寨,但沒有上官允許,守寨士卒可不管他這個什么濮王的,拒絕他帶人進入。
他急的繞了前營一圈,也不得入。
及至宜水山洪爆發,他才覺得金賊沒法再過來沖擊大營,太子在營寨里,應該是安全的,這才返回后營,修書遣人送至大軍主將李良輔,請求探視。
至于宜水對岸的廝殺,很遺憾,濮王錯過了觀瞻。
畢竟不能對這么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文人王爺苛求太多,是吧。
李仁愛和李良輔對視一眼,笑道:
“王兄,孤在李將軍大軍之中,還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么?”
嵬名仁忠張了張嘴,好像確實沒有比這里更安全的了,便道:
“那接下來,李將軍能否率軍護送太子殿下面見大遼皇帝?”
都到陰山了,再有個一兩天路程,就能覲見大遼皇帝,嵬名仁忠也不想輕言放棄,畢竟,這會是太子殿下的一份資歷,一份聲望。
濮王沒有提及后退,讓李仁愛和李良輔驚訝不已,他們生怕濮王膽怯,要求使團回去呢!
李良輔看了一眼太子,當即道:
“如今宜水水消,金賊退卻,本將當率大軍,護衛使團,面見大遼皇帝陛下。”
嵬名仁忠緊追不放:
“何時出發?”
李良輔道:
“待本將派遣精騎查探一番,若金賊果真退卻,我們再出發不遲,濮王殿下覺得如何?”
嵬名仁忠點點頭:
“甚善!”
李仁愛插嘴道:
“王兄,李將軍大破金賊,然士卒傷亡慘重,孤尋思,不若將進奉遼帝的財貨,厚賞大軍,李將軍也愿意將捕獲的金賊俘虜,當做禮物進獻大遼皇帝。
想大遼被金賊欺辱至此,這份厚禮,當比財貨更得大遼皇帝之心,王兄覺得,妥否?”
李良輔拱拱手,表示自己也是這個意思,但一切,還要濮王這個使團副使、夏國宗室拍板。
嵬名仁忠很喜歡這種被尊重。
太子長進不少,知道投其所好。本來夏人就是來援助遼國的,還有什么比金賊俘虜,更合適的呢?
而且夏軍如此慘烈,他不忍拒絕,道:
“當言是陛下厚賞!”
李良輔笑道:
“那是自然。濮王殿下可看本將犒賞全軍!”
皇帝連太子都不讓沾染軍權,他這個閑散王爺,還是安心讀書做事的好,嵬名仁忠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大軍自有章程,本王怎可越俎代庖呢!”
皇帝有派監軍,監軍自然不會允許大將私自籠絡人心,嵬名仁忠如是想。
李良輔道:
“那本將帶二位殿下查看一下金賊俘虜?”
嵬名仁忠笑道:
“榮幸之至!”
戰俘營內,腐臭與血腥混雜的氣息在烈日蒸騰下愈發刺鼻。
被繳了甲胄的金兵俘虜蜷縮在泥濘圍欄中,手腳都套上了木枷,多數人衣衫襤褸,裸露的傷口潰爛流膿,引來蠅蟲嗡嗡盤旋。
夏軍士卒將弓持矛巡視,偶爾將餿臭的豆餅踢進欄內,俘虜們便如餓犬般撲搶——在李仁愛決定將這些底層戰俘送給天祚帝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定格成祭品了。
只要餓不死,渴不死,活著見到天祚帝就行。
嵬名仁忠看的心有不忍,但就因為這些金賊,大夏損失了數千兵馬,如此一想,心里才好受了些。
匆匆離開戰俘營,那種臭味任然縈繞不去,嵬名仁忠扇了扇鼻子,自嘲道:
“倒是本王鼻子嬌慣了些。”
李良輔搖搖頭,指了指旁邊的帳篷,道:
“那里都是金賊的尸體。
太子殿下建言,也當呈送給大遼皇帝陛下。
好叫大遼看看我大夏軍威之盛,可彰顯吾皇治國之道。”
嵬名仁忠一想到眼前這些帳篷里,居然都是金賊尸體,強忍著心口的不適,速道:
“本王也會向陛下建言,我大夏天兵大勝金賊,揚我國威,當求厚賞。”
李良輔再次拱手致謝:
“多謝殿下美言!”
……
嵬名仁忠匆匆離開了前營,策馬回后營,半途忍受不了顛簸,下馬大吐。
吐完了,以酒水漱口,方才感受好了些。
這才想起,都沒有跟太子殿下好好交流。
想起太子全程面不改色,優雅從容,不禁感嘆,自己一把年紀,還不如一個少年郎。
但又想到,對方是大夏太子,國之儲君,又感覺此等氣度,實在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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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人貴火葬。
但幾千陣亡將士,燒不起。
唯一奢侈的,就是每具尸體都能獨占一個土冢。
甚至連墓碑都不能有。
有的隊伍成建制滅亡,誰知道誰是誰?
況且會寫字的文吏也不多。
唯獨一些將官,可以有個墓碑,其余士卒共用一個無名石碑。
不過,李仁愛已經吩咐文吏盡可能記錄了將士名字,待形勢穩定,這里就是他征戰生涯第一戰的紀念碑。
李仁愛帶著諸位將校,對著墳塋鞠了躬,轉而回身,看著八千戰兵,在暮色中凝成深暗的波濤。
“將士們——!”李仁愛聲裂蒼穹,揮劍直指身后墳塋:
“可見,孤身后新墳?”
戰旗獵獵,彷佛就是八千將士的回答。
“那里躺著的,不只是尸體,是替我們擋下金賊刀劍的兄弟!
他們的血,染紅了這片山水,他們的魂魄,正盯著我們——問一句:大夏男兒,可敢再戰?!”
“戰!戰!戰!”八千將士的回答,渾厚有力,響徹天地。
李仁愛猛然揮劍,劍光劈開暮色:
“金賊起兵以來,踏碎遼邦,未嘗一敗,屠城滅國,猖狂不可一世,但今日——?”
他將劍鋒重重頓地,火星迸濺:
“是我們!
是你們!
用我們的刀槍箭矢,告訴金賊,
用我們的悍不畏死,告訴金賊,
我大夏兒郎,個個善戰,個個敢死!
他們想要贏,得問問我們,答不答應!”
李仁愛驟然拔高嗓音,握拳高舉,“但金賊會因此停手么?”
“不會!他們肯定磨刀霍霍,想將我們當做豬羊宰殺!
想砍下我們的頭顱去邀功!
想搶我們的妻兒做奴隸!
將士們——!
我李仁愛今日立誓——凡愿追隨我殺敵者,有功必賞!
官位!
財貨!
甲胄!
土地!
女人!
任爾取之!
戰死的,我替你們養家!
活著的,我帶你們封侯!
孤還要征召新軍!組建八萬鐵騎!
我征東行營,就是要做讓金賊聞風喪膽的虎狼之師!
行將、副行將、佐將、副佐將、首領、小首領,數不過來的位置,只要爾等能斬將奪旗!能沖鋒陷陣!
孤統統都給你們!
大夏的兒郎們——
隨我殺——!”
李仁愛驟然舉劍,嘶吼道。
“殺——!殺——!殺——!”
八千將士隨之山呼海嘯,殺聲震天。
李仁愛滿意的看著下面激動的面孔,壓了壓手,全場再次寂靜無聲。
“死者已矣,活著的兄弟們,孤要厚賞!
來人!”
李仁愛一聲令下,親衛們抬著早已備好的木箱魚貫而出。
箱蓋掀開的瞬間,銀錠在火把映照下泛出雪亮光芒,絲帛錦緞如瀑布傾瀉而下。
李仁愛抓起一把銅錢,松手灑下,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響徹全場,動人心弦,他甚至能聽到士卒們粗重的呼吸!
“第一功——鐵鷂子!”
親兵跟著重復高喊,好讓太子的聲音響徹全場。
兩百鐵鷂子出列,很多人身上還綁著滲血布條。
輕傷,壓根不在陣亡、重傷、失蹤之列。
第一功選擇鐵鷂子,既是對李良輔乖巧的肯定,也符合眾將士對鐵鷂子這種國之重器的認知,況且,前兩陣400名金賊,基本是鐵鷂子一沖而下嘛。
是人家的功績,都得算!
“每人賜銀十兩、絹二匹!”
鐵鷂子,即便最基層的戰士,在別的部隊,也是小首領、副首領的級別。有些受傷的戰士,就被調派到別的部隊,任職首領、副佐將等職務。
李仁愛親自給鐵鷂子一一頒發:
他負責跟將士碰個拳(相當于握手),親兵負責奉上獎賞。
這是施恩環節,怎么能假手他人?
好多鐵鷂子熱淚盈眶。
不是他們沒拿過賞賜,而是,即便身為國之干城的他們,也沒有和統帥如此面對面過,更別說碰拳致意,更別說還是一國儲君了!
多阿古忍不住哽咽道:
“愿為殿下效死!”
李仁愛還貼心的幫他翻了一下胸口的包扎棉布,作為對他忠誠的嘉獎。
你看,人,都是追求被尊重的!
這輕輕一拳,不知道又收了多少人心!
李良輔做得來這事么?做不來!那就更遑論坐在興慶府龍庭之上的李乾順了!
如此多來幾次,將士們愿意為誰拼殺?
“第二功——哨騎諸營!”
致敵而不致于敵,哨騎功不可沒。
當然,主要是布和的韃靼營,李仁愛比較滿意,執行到位,效果顯著。
李良輔大營派出的哨騎,連伏兵都沒探出來,差強人意。
哨騎就不是全員上來了,只有小首領以上,才有資格跟太子殿下碰個拳。
“將領賜鐵甲一副!士卒賞錢五貫,絹一匹!”
……
直至皓月當空,火把換了又換,激動人心的犒賞儀式才結束。
李仁愛又順勢頒布了征東行營見官不跪,以拳擊胸致意即可。
他要一點一點改變這支隊伍。
各軍歸營,李仁愛感覺要累散架了,卻也不得閑。
他三兩下吃過晚餐,又接見了李良輔。
“耽誤殿下用餐,臣深感慚愧。”
李仁愛令人給李良輔泡茶,道:
“將軍不必多禮,孤深知將軍無事不登三寶殿,請講!”
李良輔道:
“殿下讓臣負責招募新軍,充塞行伍,臣斗膽建言。
臣觀金賊降卒,久經戰陣,熟知金軍戰法。
若收編其卒,既可削弱敵勢,又能以其為向導破金賊虛實。
此皆悍勇之士,與其充作遼帝祭禮,不如令其戴罪立功。
降卒只需供給口糧,無需厚賞。
彼等為求活命,必效死力。”
李仁愛沒想到,李良輔居然把主意打到金賊降卒身上了。他知道知道金兵戰力了,但,
“招降納叛,不擔心他們陣前反水?”
李良輔道:
“自當打散,編入不同隊伍,杜絕其串聯。
再令其按我軍制,著我軍袍,修我發飾,甫一交戰,即便反水,金賊如何敢信?
此等降人一旦立下功勛,殿下賞罰分明,功名財富一視同仁,為殿下征戰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