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和十九年谷雨,疏勒王庭外的胡楊林突然一夜泛黃。蘇瑤望著手中枯萎的民心種子,種子表面的律法紋路已變成扭曲的魔紋,仿佛一條正在窒息的蛇。月璃的圖騰紅光整夜未歇,映得她臉色如紙:「大雪山的雙生咒已經(jīng)生效,姐姐用蝕靈咒污染了綠洲的本源。」
「我們?nèi)パ┥健!固K瑤將銀章按在地圖的大雪山標記上,銀章光芒如活物般鉆進地圖,竟在羊皮上燒出一道通往雪山的路徑,「明燭的虛影曾在玉璽中暗示,雙生詛咒的弱點在圣湖底的因果鏡。」
林羽檢查著新制的驅(qū)邪箭簇,律法印記在箭頭流轉(zhuǎn):「商盟在雪山布下了『蝕靈迷障』,每走一步都可能觸發(fā)過去的罪念。」他忽然握住蘇瑤的手,眼中閃過掙扎,「如果我在迷障中失控……」
「不會有如果。」蘇瑤回握他的手,銀章與律法印記交相輝映,「我們的印記已經(jīng)共生,你的心魔,我來扛。」
一行人抵達雪山裂隙時,天空正飄下紫色雪花。裂隙入口處站著一名女子,銀發(fā)在風中揚起,正是明燭的容貌卻帶著陌生的冷冽笑意:「蘇大人,別來無恙?」
「你不是明燭。」月璃握緊骨刀,圖騰在憤怒中裂開細紋,「你的瞳孔沒有守墓人的悲憫。」
「我是明燭,也不是明燭。」女子抬手輕揮,裂隙中涌出無數(shù)由蝕靈咒凝成的冰蝶,「三百年前,守墓人用雙生血脈設(shè)下因果鎖,她守光明,我守黑暗。」她指向蘇瑤的心口,「而你,正是打開這把鎖的鑰匙。」
林羽突然擋在蘇瑤身前,律法印記化作護盾擋住冰蝶:「你想要她體內(nèi)的血珠殘片?」
「聰明。」女子指尖彈出三枚冰晶,每枚冰晶中都封著一個西域百姓的惡念,「把血珠給我,我便讓你們活著離開。」
蘇瑤趁亂觀察女子的步法,發(fā)現(xiàn)她雖模仿明燭的儀態(tài),卻多了幾分狠辣——那是長期操控傀儡才有的機械感。她悄悄取出從綠洲帶回的金色沙礫,沙礫卻在接觸女子的瞬間變黑:「你用因果逆轉(zhuǎn)術(shù)篡改了自己的因果鏈。」
「不愧是律法的守護者。」女子大笑,冰蝶突然匯聚成巨大的傀儡熊,「那就讓你看看,被自己守護的律法反噬的滋味!」
傀儡熊揮掌砸下的剎那,蘇瑤突然將銀章刺入地面,高聲道:「疏勒的百姓們,還記得你們在星火碑前的誓言嗎?」遠處隱約傳來律法誦讀聲,竟是阿依夏帶著律法學(xué)堂弟子趕來支援,他們手中的律法竹簡化作光盾,擋住了傀儡熊的攻擊。
「民心不可欺!」月璃趁機擲出守墓人鎖鏈,纏住女子的手腕,「姐姐,回頭吧!」
女子瞳孔驟縮,露出破綻。蘇瑤抓住機會,銀章光芒化作鎖鏈纏住她的脖頸,竟在她胸前照出一道裂痕——那里藏著月璃華的魔紋烙印。
「原來你只是個傀儡。」林羽揮劍斬斷傀儡線,女子化作萬千冰晶,中央躺著一枚刻著「因果逆轉(zhuǎn)」的令牌,「真正的月璃華,還在雪山深處。」
裂隙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圣湖的方向騰起紫黑色煙霧。蘇瑤等人趕到時,只見因果鏡已碎成兩半,月璃華正將明燭的真實靈魂吸入冰晶棺,棺中的女子正在吸收靈魂能量,她的容貌逐漸與明燭重合,而心口的星芒胎記變成了魔紋形態(tài)。
「蘇瑤,看看這完美的因果閉環(huán)。」月璃華指向冰晶棺,「她是守墓人,你是律法者,而他——」她望向林羽,「是帶著魔紋的因果容器,你們?nèi)说难情_啟仙魔之門的鑰匙。」
林羽突然感到一陣劇痛,律法印記與魔紋在體內(nèi)撕扯。蘇瑤立刻按住他的眉心,銀章光芒如流水般注入他的經(jīng)脈:「還記得沈先生說的嗎?『律法不是枷鎖,是讓光透進來的縫隙。』」
明燭的靈魂突然從冰晶棺中飄出,她的虛影與傀儡女子重疊,竟在因果鏡殘片上拼出完整的守墓人預(yù)言:「當雙生花開,律法者需以心為種,以血為肥,方能破局。」
蘇瑤頓悟,她取出尚方寶劍,劍尖挑起自己的一縷發(fā)絲:「我以律法之名,以心為種!」發(fā)絲落入因果鏡殘片,竟開出一朵金色蓮花,蓮花中浮現(xiàn)出西域百姓的律法祈愿。
月璃華驚恐后退:「不可能……民心之力怎會如此強大?」
蓮花光芒掃過冰晶棺,明燭的真實靈魂回歸肉身,而傀儡女子化作光點消散。月璃華見勢不妙,化作紫霧逃入雪山深處,臨走前扔下一句狠話:「就算你守住了綠洲,仙魔之境的大門也已裂開!」
林羽扶著明燭,望著她重新變得清澈的眼眸,輕聲道:「歡迎回來。」
明燭微笑著搖頭,她的身體開始透明:「我的時間不多了。蘇大人,帶著我的份……讓律法在西域扎根。」她將窺天鏡碎片放入蘇瑤手中,碎片與銀章融合,映出遠方正在發(fā)芽的民心種子——那些曾被污染的種子,竟在百姓的祈愿中長出了堅韌的根須。
雪山之巔,第一縷春風拂過,將金色蓮花的種子帶向西域的每一個角落。蘇瑤望著手中的銀章,章面上隱約浮現(xiàn)出世界樹的紋路,而林羽的律法印記已化作一片樹葉,永遠生長在樹的枝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