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大早外面什么事，這么吵？去看看。”

“是，姥姥。”

一大早，明姥姥就被吵醒，指使明月去外面察看。

明月來到大宅門前，正好遇到小南母子倆著急忙慌的往街上去。

“小南媽媽，小南，街上出什么事了，你們急匆匆的去做什么？”

“明月姑娘，好事啊，我的恩公，就是云在青天陳大俠到無雙城了，就住在城隍廟里。好些年了，沒想到還會再見到恩人，我要帶小南去當(dāng)面拜謝救命之恩。”

“陳大俠？城隍廟？那里不是年久失修，破敗了嗎，他怎么住在那里？”

“不知道，不過聽早上行乞的流民說，陳大俠昨晚上一整晚，都和乞丐們睡在城隍廟里。明月姑娘，你要去看看嗎，你不是一直都想親眼見見陳大俠本人？”

“啊？我...”

明月正猶豫。

身后傳來明姥姥的冷聲呼喚：“明月。”

小南母子很快告辭離開。

明月回到屋里。

明姥姥坐在祠堂邊座，問她：“打聽到了嗎，是什么事？”

“姥姥，聽說是陳青云陳大俠到無雙城了，我去看看。”

“站住！我們明家暗中守衛(wèi)無雙城多年，今天有外人闖入無雙城，我們卻比市井百姓知道的都要遲，你不覺得慚愧嗎？”明姥姥站起身，指著宗祠牌位，“你跪下！對著明家列祖列宗，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陳青云混進無雙城了？”

明月?lián)渫ㄏ鹿颍骸袄牙眩?..”

“你是不是忘了，明家世世代代傳下的誓言？”

“姥姥，明月不敢忘。”

明姥姥正要再說什么，卻聽屋外又有嘈雜聲響，有人敲鑼打鼓，有人吹拉彈唱，好不熱鬧，末了，門外有人唱名：“奉無雙城獨孤城主之命，拜會明家明鏡姥姥，明月姑娘。”

一箱箱掛系紅綢的禮物送進明家宅邸。

明月意識到了什么，一時心神俱震，愣在當(dāng)場。

明姥姥則是喜笑顏開，趕忙拉起明月出門迎接。

不多時，隨著禮物送到半數(shù)，獨孤一方攜子獨孤鳴來到明府。

當(dāng)聽到“提親”二字，跟在堂內(nèi)敘話，聽著獨孤一方和明姥姥討論婚姻事宜的明月一時如臨深淵。

“姥姥，剛才談到...”

“當(dāng)然，城主放心，明月假使嫁過去，那無雙陰劍當(dāng)然就是嫁妝。”

“那真是太好了。明月跟鳴兒喜結(jié)連理，假以時日練成傾城之戀，天下會何足為懼，無雙城稱霸武林，也指日可待。”

聽到這般對話，又看到獨孤鳴奇譎樣貌，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模樣，明月的心都涼了。

正在此時。

卻聽門外忽有屬下緊急趕來，似有要事：“城主！”

“何事驚慌？”獨孤一方故作姿態(tài)，“這里都是自家人，有事但說無妨。”

“稟城主，府上武林豪杰聽說那陳青云在城隍廟沽名釣譽，聚眾去做挑戰(zhàn)。”

獨孤鳴最先坐不住，拍手叫好：“好！正該如此，那邊情況如何，快快說來？”

明月心中莫名緊張，眉頭緊皺。

卻聽那來人說道：“那陳青云在城隍廟設(shè)下擂臺，500兩銀子接一個挑戰(zhàn)。”

還是獨孤鳴：“什么？好大的膽子，欺我無雙城無人嗎？”

獨孤一方忍不住叫住他：“鳴兒，勿要大驚小怪，遇事當(dāng)沉著以對。你，繼續(xù)說。”

“是，城主。我來時，府上豪杰上了三個，都被打敗。那陳青云喊話城中商鋪，要用那些錢買糧、雇人，在城隍廟開鋪施粥，賑濟災(zāi)民。而且...”

獨孤一方黑沉下臉：“而且什么，快說！”

明月也豎起耳朵。

“而且他還說，愿意去挑戰(zhàn)的，都是有俠義心之人，得救濟的民眾也該感激他們慷慨解囊，并放言，希望更多豪杰可以參與進這場賑災(zāi)義舉。”

獨孤一方一掌拍在桌上，拍出了一個掌印：“豈有此理！釋武尊和斷浪呢？”

“他們在看。”

獨孤一方反應(yīng)倒快，意識到陳青云分明是在和他打擂臺，知道不能放任事態(tài)惡化，果斷命令：“去傳我的命令，讓他們盡快結(jié)束這場鬧劇！”

“...城主，城隍廟現(xiàn)在百姓聚集無數(shù)——”

獨孤鳴罵道：“什么，真是欺人太甚，爹，請讓孩兒去當(dāng)面擊敗他，殺之而后快，讓天下知道我無雙城不是宵小之輩可以相欺的！”

獨孤一方冷下聲來：“這件事還用不了你我父子二人親自出馬。傳我命令，讓斷浪去擊敗他，將他趕出城去！”

明姥姥忍不住看向身旁侍奉的明月，見她好像很關(guān)心事態(tài)，面有憂色，更是冷眼如刀。

且聽明姥姥告罪道：“城主勿怪，放此等惡客入城，是我等失職。若那惡客難逐，不需城主親自動手，我明家當(dāng)捍衛(wèi)誓言。”

說著，明姥姥看向明月。“明月，取鳳舞箭來，你知道該怎么做！”

明月聞言，一時只覺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

聶風(fēng)壓低頭頂斗笠，混跡潮涌人群中，來到現(xiàn)下無雙城最熱鬧的城隍廟街。

他聞訊時晚，到此地時街頭已是萬人空巷。

人潮洶涌，但很古怪的，隱隱有一種秩序。

靠近街區(qū)，未至城隍廟，便見街口有聲音洪亮的流民高聲吶喊指路。

“陳大俠的粥棚在廟外河畔空地，來吃粥的不要擁擠街道，影響城中行人正常通行。”

“陳大俠施粥的地方在廟外百步外空地...”

聶風(fēng)看得驚奇，那些聞訊匯聚來此的乞兒流民，自有衣衫破爛的流民引路，走向別處。

遙遙可見，人群盡頭河畔一片開闊地，數(shù)百流民排隊等粥，井然有序。

那據(jù)說昨夜陳青云落腳的城隍破廟外圍百十步距離外圍區(qū)域，人聲鼎沸。

而萬人矚目所在，便在倒塌城隍廟屋頂之上。

移目看向廟頂。

一男子漁夫打扮，盤坐屋頂一側(cè)，手拉二胡，琴音切切。

“那就是陳大俠！”

“已經(jīng)五個了，陳大俠已經(jīng)為災(zāi)民籌集到了二千五百兩！”

那屋頂上的人仿佛在等什么似的。

恰在此時，有風(fēng)拂過，那男子長發(fā)飄揚。

但看他端坐屋頂，雖漁夫打扮，卻自有一股高手風(fēng)范，舉止間似有沖天俠氣，讓人不禁為之心折。

聶風(fēng)掃一眼周遭。

城隍廟周邊高地、樓頂、高墻，站滿了手持兵刃的江湖客。

其中多為無雙城武士。

隱有包圍之勢。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躍上城隍廟屋頂。

聶風(fēng)目光一滯。

他看清那人影正是他的友人斷浪。

此刻的斷浪，于屋頂抱劍而立，戰(zhàn)意熊熊。

聶風(fēng)心中忽地緊張起來：“斷浪...當(dāng)年在凌云窟，若不是陳大俠將我們拋給師父，我們恐怕已經(jīng)命喪獸口。如今，為了無雙城，你真的要對他拔劍相向嗎？”

原來，當(dāng)年凌云窟前，兩孩童追進凌云窟被熱浪熏暈，半昏半醒中模模糊糊聽到了陳青云和雄霸的對話拉扯，知道聶人王將他們擊飛洞窟，是陳青云接住他二人。

也知道在怪物第二次出洞襲人時，是陳青云將他們撈起拋給師父雄霸，方才得救。

后來在天下會，聶風(fēng)隱隱感覺也是因為陳青云，天下會在一開始的時候?qū)λ蛿嗬说年P(guān)照可謂關(guān)懷備至。

可惜，許是因為陳青云對師父雄霸不辭而別，傷了師父的心，天下會對他倆的態(tài)度便逐漸冷落下去。

直到某天聶風(fēng)被雄霸收入關(guān)門弟子。

可惜斷浪沒有聶風(fēng)的運氣，始終不被雄霸賞識，終于是脫離天下會，加入無雙城。

如今城隍廟頂上，一個是自幼一起長大，被聶風(fēng)引為摯友的友人，一個是正在做聶風(fēng)想做而又做不了的義舉、讓聶風(fēng)感到欽佩、救過聶風(fēng)性命的恩人。

聶風(fēng)此刻，怎能不緊張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