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囈語般的話音傳入耳中，勞倫特能聽懂大部分，但部分關鍵信息藏了起來，讓他聽不真切。

與之一起的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力量，無孔不入，直透靈魂，就在即將接觸到勞倫特的瞬間，被一道至高無上的力量瞬間湮滅。

叮！

無敵模式，開！

勞倫特面無表情，感受著消耗不大的規則之力，看向遠方的遠方，心中又多了些想法。

那邊彌漫著無邊黑暗，讓他感到本能的排斥。

“省省吧，冕下又豈是你這種低賤的爬蟲可以侵犯的。”

“呵，希望你一會還能嘴硬，這個世界必將終結！”

“那你猜猜，我們能換走幾個大邪神，答對了有獎勵哦。”

清朗的聲音自高天傳來，黑暗陣營的邪神不再說話，也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無法作答。

緊接著，要塞這邊的幾道身影消失，隨后出現在勞倫特身邊。

弗蘭克，貝琳達，以及……阿塔利婭？

勞倫特有點懵，前兩位還好說，半個月前見過面，如今正在黑旗領共事，但后者，這和他知道的歷史不一樣啊。

根據維拉的描述，在開辟紀元中期，伊索米亞大陸所有的半神就全都隕落了，那他現在看到的是誰？

“不必疑惑，在您進入深海的那一刻，開辟紀元的歷史就改變了，其中究竟有什么變化，可以等您回去后，由后世的我與您慢慢講述，或許其他人也能解開塵封的記憶也說不定。”

眼前的阿塔利婭執掌懲戒權柄，位格等同于后世的強大神力，并不依存于信仰，而是獨立的個體，以下稱呼為古神阿塔。

相比于隨著勞倫特一同到來的阿塔利婭，古神阿塔所擁有的力量仿佛在另一個次元，完全無法理解。

“我也是才知道，原來您第一次造訪開辟紀元居然是這個尷尬的節點，請容我多嘴，雷恩和米瑞兒還好嗎？”

弗蘭克一襲黑袍，背負一口棺材，手持獵魔弩箭，碧藍色的眼眸閃爍著神輝。

祂的氣息十分不穩定，估計是受了重傷，但仍然掩蓋不住思念。

“冕下都來了，你怎么能問出這么愚蠢的問題，邪神氣息給你污染傻了？”

一旁的貝琳達攻擊性十足，全然沒有后世那種圣母救世的氣質。

祂的眼中充滿了紅光，舉手投足間都有金色雷霆閃爍，氣勢狂放到了極致，很難將她此時的形象與黑旗領中的那位耀光祭司聯系起來。

“抱歉，關心則亂，還請冕下不要責怪。”

被嗆了一句的弗蘭克也不惱，相比于祂自己，貝琳達才是那個受到邪神氣息影響最大的那個。

死在她手中的邪神已經超過了兩位數，黑暗本源已經與其融為一體，長則數日，短則頃刻，這位雷霆之神就要失控了。

“好了，你們都少說兩句，讓冕下安靜一會。”

“另外，伊萊亞，萊拉，好久不見。”

古神阿塔止住了話題，和雙子打了個招呼，隨后看向勞倫特，眸光如水，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位執掌懲戒權柄的神靈并不無情，反而有一種神愛世人的溫柔氣質。

就怎么說呢，割裂！

但從眼下的境遇來看，這些事并不重要。

深呼一口氣，勞倫特迅速理清思路，隨后開口道：

“雷恩和米瑞兒都很好，但現在我只接觸到了耀光帝國的部分歷史，很多東西還是不清楚，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

“不過，你說的歷史早已改變是什么意思，難道一切都是必然？”

聞言，古神阿塔輕輕搖頭。

“您的到來，讓本成定局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能再次見到您我也很高興，因為這說明我們還有機會。”

“再次？”

勞倫特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但也讓他更加迷茫。

“是的，再次。”

阿塔點了點頭，一旁的貝琳達與弗蘭克皆是露出笑容。

“女神耗盡了所有力量，將開辟紀元的分劃出了數百條時間線，每一條時間線都有特定的時間節點，等待您的探索。”

“不過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如今還剩下幾條時間線不好說，但肯定不多了。”

因為我的失敗嗎。

勞倫特眉頭皺起，他想起了老霍的那句話。

“并不是您的過錯，邪神一方也有一位掌握了時間之力的大邪神，它從源頭上掐滅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線，具體還有幾條，您回去的時候可以看到。”

這句話多少給他帶來了一點安慰，但也只有一點，這意味著留給他的時間所剩不多，最壞的可能就是，這是最后一次機會。

思考片刻，勞倫特接著問道：

“如果所有時間線都失敗了呢？”

“開辟紀元消失，與之相關的一切不復存在，不論是過去，現在，亦或是未來，并對后面的紀元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具體會有什么變化誰也不知道。”

古神阿塔沒有猶豫，直接做出了回答。

祂不怕打擊到勞倫特，因為祂很清楚，這個男人的心態絕不會這么脆弱。

實話實說，勞倫特壓力爆大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明知自己有掛的情況下感到力不從心，如果說這個紀元和他沒有關系，那最多只是擔憂，畢竟一個紀元徹底消亡就意味著黑暗陣營更加強大。

但現實恰恰相反，他早就深入其中。

家人，屬下，同伴，任何一個勞倫特都不愿意放手。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在探索之初就給每個人加上一層無敵防護。

說的偉大一點，這是大愛。

但說的自私一點，這是源自骨子里的貪婪，他什么都不愿失去，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水手。

自覺性宿慧之始，勞倫特便平等的看不起這個世界的所有，有了外掛后更是變本加厲。

所以，他驕傲，狂妄，目空一切，智慧生物的劣根性體現得淋漓盡致。

但他認！

老子都開了，狂點怎么了？

可正是因此，他割舍不下所擁有的一切，悲劇，在他這，不準存在。

沉默良久，勞倫特突然笑出了聲。

挑起阿塔光潔的臉龐，兩人的距離十分曖昧。

“我不想看到這個結局，能現在就讓那些惡心的玩意消失嗎？”

這一刻，在場幾位神靈皆是松了一口氣，神色頗為激動。

那個不可一世的狂徒回來了，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唯一的差別就是太過年輕。

“當然可以，吾主！”

古神阿塔毫不猶豫的向前踏出，一觸即分，只留下些許柔軟的余韻。

“不過，這需要您為我們提供一些助力。”

話落，海量規則之力傳輸給勞倫特，多到可以將這個時間節點暫停數日之久。

回味一番剎那的觸感，勞倫特眉頭一挑。

“我果然是個貪婪之輩，真不知道是怎么讓你這樣的冰塊動心的。”

“凡事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