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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天驕魍魎,粉墨登場(下)

  • 黑天書
  • 納樓蘭
  • 4083字
  • 2025-05-20 23:59:15

為了修行么?

他與初鴻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這個秘密揭開或暴露的時候,或許就像這座百尺閣一樣,冷冷清清無人關注,皆大歡喜。或許也會如集賢街對面的天下香滿樓,引得萬眾矚目,還會伴有一場結局難料的禍事。

總之誰也無法預測。

他只能根據與初鴻兩人死而復生后的種種狀態與表現,初步揣測。一個關系著魔,一個關系著妖。

難道要對折書掏心窩子說,我體內藏著喜愛掏心的魔頭,我們成為朋友吧?

付墨生心底自嘲,回道:“有一些緊要的事情,必須借著學宮的力量調查清楚。”

對于折書,他決定還是先做隱瞞。

畢竟與宴客不同,那時情形生死關頭,若不同宴客掰扯清楚梁氏夫婦死亡緣由,恐怕這個號稱劍修的家伙,真會一劍刺死自己。現在想想,肩頭劍傷還有些疼痛。

付墨生轉頭看了宴客一眼,后者正對初鴻挑眉壞笑,像是在說,“看來不需要咱們操閑心了,這不挺會的嘛……”

初鴻得意回個眼神,“那當然。也不看是誰哥哥!”

折書端起茶水,明眸皓齒,爽朗一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后就是同窗好友了,咱們以茶代酒,敬未來友誼。”

“敬未來友誼。”扎著沖天鬏的初鴻有模學樣。

付墨生和宴客也隨之端起面前茶水,而后一道人影折射進門,被午后的陽光拉得斜長,投在大堂地上。

四人齊齊朝門口望去。

那是一位赤衣郎,梅枝挽著頭發。年齡似乎比宴客還要長些,不過其面容卻是俊美少見,眸含笑意不露齒,唇色比那身艷眼的赤衣略淡些,像是楊梅汁子染過。

與少年劍修宴客的市井氣不同,他站在門口,拎著兩壇驚龍城里頗負盛名的‘金蘭藏’,自有一副難以言說的神韻。

裴鳳樓站在門外望了眼大堂里的四位少年少女,性情孤僻的他沒有說話,進入百尺閣后,直接走向后廚。

“這人,有點兒邪性。”宴客將杯中茶水飲盡,視線緊跟著那道赤紅背影,一直看著對方消失在轉角,忍不住評價道。

付墨生若有所思。心想莫非是元七十二口中所提的少掌柜?

幾人各自疑惑間,又一道人影出現在百尺閣門前……

一身青衣道袍的暮成雪青絲結著道髻,膚色白膩嬌嫩。她抬步而進,神態悠閑,帶著兩分仙風道骨及不染塵埃的冰清玉潔。

入樓之后,美目流盼,“請問,掌柜的在否?”

聲音輕柔,溫婉好聽。

掌柜的自是不在。

大堂里,付墨生幾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他。暮成雪則看著四人。氣氛突然迎來一陣尷尬與沉默。

最終還是小丫頭初鴻嘆了聲氣,老氣橫秋的。然后站起身,在幾人詫異目光之下,走到青衣女道面前,直接拉起暮成雪嫩如白蔥的雙手:“姐姐好美,像是水仙花一樣。”

暮成雪被扎著沖天鬏的小丫頭突然拉起素手,桃腮帶暈,有點兒疑惑。再聽小丫頭開口即脆的聲音與贊美,于是疑惑盡消,清麗一笑。

初鴻又道:“姐姐也是今年要參加學宮考核的學子?”

青衣女道微微頷首:“你喊我暮成雪即可。”

“暮姐姐,掌柜的與店小二暫都不在。姐姐要是住店的話,樓上還有客房,價格標注在房號門牌之上。如果要吃食……我們也才動筷,姐姐若不嫌棄,可與我們一起。你瞧,那些菜都是我哥哥做的。”

暮成雪瞧了瞧付墨生、宴客、以及折書幾人,面露猶豫,“會否有些唐突不妥?”

少年劍修,宴客大大咧咧起身:“相逢即是緣。借用折書姑娘的一句話說,咱們年齡相仿,日后又是學宮同窗,既然注定相識,何不早日相知?既然注定相知,那么賞光小聚,吃頓便飯,又怎會唐突不妥?”

骨子里帶著市井痞氣的宴客抱拳笑道:“我叫宴客,名劍觀。”

“付墨生。”

“折書。”

“我叫初鴻。”

暮成雪目光逐一掠過,見幾人神色真誠,心底涌起一股奇異暖流。這是她在天符宗從未體會過的一種感覺。

八仙桌加了一副碗筷。

暮成雪落座。

五人碰杯。

然后暢聊起各自出身與境遇。

原來暮成雪是西千重洲山上巨擘,天符宗的弟子。天符宗位于多寶山,修行的是紫薇觀道門符箓一派。若論宗門實力,比起西都昆侖境的十六劍宗也是不遑多讓。

而道門符箓,在天符宗內又根據側重不同分為四峰。多寶峰,神篆峰,天書峰,大衍峰。暮成雪出自天書峰。

所謂天書,亦指天符。

所謂天符,便是天造地設,因自然運轉而于天地山川乃至日月星辰間形成的大符。這等符箓,只能靠修行者觀天地之形神意象數自行領悟。除此之外,天書峰內別無他法。

說白了,天符一道純粹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這也是暮成雪入宗之后選擇下山歷練的緣由。走一走,看一看,悟一悟,不在乎是觀山賞雪還是憑欄聽雨,漫無目的。

直到聽聞學宮開學招生,便有了一個想法,去萬卷書臺碰碰運氣。

畢竟是傳聞中天下藏書最豐富的圣地,她想看看,萬卷書臺里是否有關于天符修行之法的古籍。

大堂里的談話,無心被后廚的裴鳳樓盡數聽了去。

這位性情孤僻的赤衣郎給自己煮了一碗面,飯飽之后,便躺在一張木椅上,獨自品嘗著‘金蘭藏’。

驚龍城久負盛名的金蘭藏,據說最早是數百年前,學宮兩位義結金蘭的弟子臨終前攜手所釀。后來悄然擴散,便一躍成為了稷上與稷下兩峰一眾弟子聚餐時的心頭好。

兩位師兄辭世之后,有同窗好友整理遺物,發現了這上上之品的釀造配方,本著不愿讓其埋沒的初衷,便帶到學宮十里外的驚龍城,尋了一家酒坊,讓其得以流傳。

時至今日,金蘭藏依然是少年少女們聚會之首選。否則平日里極少沾酒的裴鳳樓也不會一次性買了兩壇。

是的,裴鳳樓購酒,原本是想著與百尺閣里幾位未來同窗暢飲一番。畢竟這座樓開業許久,見證了十數個學宮招生年,但唯有今年今日,破天荒入住了四人。還是與他同屆,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注定。

大道修行十四觀,他走的是神衍觀的路子,故而非常信奉天意二字。

所以當元七十二找到他,并在回峰前刻意交代百尺閣已入住了四位少年少女時,他一改往日喜獨的習性,買了兩壇金蘭藏,幻想著今日敞開心扉,與同齡共飲。

可當他拎著酒站在門口,看著八仙桌周圍兩少年兩少女喜笑顏開,四人目光齊齊投送而來,頓時又覺得自己多余!

從沒有主動結交好友習慣的裴鳳樓拉不下臉,只能維持著冷漠,繼續孤僻。自嘲果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他靜靜聽著大堂里的歡聲笑語,那里碰杯,這里獨飲。聽到有趣處,他也會隨之欣然一笑。好像由始至終自己也參與了其中一樣。

只不過他是孤獨飲者。

……

諸葛離和南宮術也想成為飲者,孤不孤獨倒也沒那么重要。反正有彼此相伴,孤獨二字向來很遠。

兩人在天下香滿樓說了半個時辰的書,早已口干舌燥。好在沒有白白辛苦,羽扇綸巾的少年諸葛離掂了掂手中錢袋子的分量,頗為滿意,“不愧是天下香滿樓,出手就是闊綽。這些錢,應該夠咱們在學宮生活一陣子了。”

南宮術眉清目秀,少年裝扮,卻有種小家碧玉的味道。他咧嘴笑道:“接下來呢,你打算去哪?”

諸葛離勾著同伴的肩膀,盯著南宮術秀氣的眼睛,“自然是先去買兩壇金蘭藏,然后再找個館子,飽餐一頓。

你不知道,我在臺上瞧著那些或是出身非凡、或是背靠宗門的公子小姐們推杯換盞,大快朵頤,肚里的蛔蟲早已鬧翻天了。可得讓它消停消停。”

南宮術抿嘴而笑,“不然,我們去食味居怎么樣?”

“食味居么?”諸葛離站在天下香滿樓門外,隔著熙熙攘攘的集賢街,視線突然被對面的百尺閣吸引。

他來這驚龍城已有十日余,倒是罕見以冷清空蕩著稱的百尺閣也能招攬客人。心底故而生了幾分好奇。

“小術。”

“嗯?”

“你說咱就選對面的百尺閣怎么樣?一張八仙桌,七人相對坐,倒是挺溫馨。”諸葛離嘴角一彎,忽然笑道。

南宮術視線隨之投去,細眉皺起:“七人?明明只有五人……”

“當然要算上咱們。”諸葛離輕搖羽扇,一副高深模樣。

“聽你的。”南宮術很少反駁諸葛離的提議。自從相識之日,他分給他唯一的一張炊餅吃時,他便死心塌地。

諸葛離說書,他一旁幫襯。

諸葛離要拜入學宮修行縱橫觀,學那故事里的丞相亮,巧舌如簧,游說捭闔。他便一路三千里陪同入學宮,要進偃甲觀,形影不相離。

只為了他說的那句:“縱橫辯修,要坐在木輪車上才能彰顯出實力。”

兩人買了四壇金蘭藏,轉而進入百尺閣。

以說書人諸葛離的嘴皮,用不到小丫頭初鴻主動交際,三言兩語,七人便臭味相投,沆瀣一氣……

那是人間四月天。春日里,一個平凡的午后。

百尺閣中,少年與少女因緣聚頭。

時有布衣少年郎,天魔身中藏的付墨生。

有扎著沖天鬏,生來天地壽的初鴻。

有鵝黃裙衣女夫子,看書也折書。

有青樓劍修端坐如佛,市井氣宴客。

有赤衣郎美無雙,孤獨飲者裴鳳樓。

有青衣女道,朝如青絲暮成雪。

有向往著木輪車上指點江山的說書人諸葛離,還有平生無大志,只愿不離棄的南宮術。

熒惑二十三年,四月七日。

同窗情誼至此始。

……

日暮。

柳宗白出現在百尺閣時,八仙桌上的七人已醉倒其五。

一襲鵝黃裙衣的折書面頰微紅,神態微醺,一手抵著下頜,還在樂呵呵看著書。

付墨生則在默默收拾殘局。

倒不是布衣少年郎酒量深不可測,而是付墨生壓根不敢多喝。

一來梁府前車之鑒,不得不讓他遇事留心眼。二來這驚龍城畢竟是初來乍到,年輕的、年長的修行者多不勝數。

他與初鴻情況特殊,處境雖不至于步步為營如履薄冰,但謹慎一些總是好的。待眾人睡后,他先后背起初鴻、宴客,將兩人分別安頓在東西兩間客房。

再返回大堂時,瞧見了柳宗白。

柳宗白頭戴書生冠,一身典型的書生裝扮。站在大堂里以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著每一個人,直到看見將醉未醉的折書。

他眉頭緊皺,面露不悅。從付墨生身旁擦肩而過,目不斜視,恍若無人。

他來到折書身旁,瞇了瞇眼,“跟我走。”

付墨生聞言,困惑不解。

折書茫然昂首,看清來人面容,不予理會。而是將書折了一角,扶著桌面自行站起,想轉身回到樓上客房休息。

誰知柳宗白卻突然探手如爪,朝折書手臂抓去。

千鈞一發之際,折書柳腰間懸掛的一方真言小印突然白芒暴漲,一道似虛非虛,似實非實的身影凝現在柳宗白面前。

那身影須發皆白,赫然是一位老者。

“柳宗白,你想死嗎?”老者聲如洪鐘大呂,背后同時顯化一座萬卷文宮,書聲瑯瑯,肅穆而威嚴。

“爺爺。”折書看著那道日漸蒼老的背影,頓時淚眼朦朧。

付墨生對柳宗白的驟然出手猛一心驚,當下并無修為的他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這會兒老儒生模樣的先生護在折書身前,他才沖了上來,拉著折書手臂,將其擋在身后。

被喚作爺爺的老儒生微微側首,撫了撫須,對少年付墨生點了點頭,似是頗為欣賞。

“金臺拜將訣?”柳宗白瞥了眼折書腰間所掛的真言小印,有些意外。不過也只持續一瞬,隨后便露出輕蔑笑容,“老窮酸,金臺拜將訣可不是你詩絕城獨有!”

言罷。

柳宗白腰間,同樣一方真言小印暴漲紅芒,一位中年男子腳踏文字長橋赫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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