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繪珠沒想到她竟還敢認下了，激動地喊：“看吧！爹爹！女兒沒有說謊。”

沈穆仁朝她哼了一口氣。

卻見沈如林腰板跪得直直的，仰著頭，圓滴溜的雙眼透著疑惑，“但那時候女兒并不知道這人是王羊啊~阿瑟帶女兒推門進去后就離開了，但沒注意到桌上已經有人趴著睡著了。女兒以為是喝醉的客人，便離開了房間。”

“果真？”沈穆仁聽著，她并不像說謊。

沈繪珠卻急了，“你以為你這般說就會有人信嗎？！”

沈如林卻輕笑一聲，“四妹妹這話說得真是可笑，不是每個未出閣的小姐都可以將‘私通’這等腌臜事輕易做出來的！”私通二字，她咬得格外重。

“你！”

“更何況我衣裙未亂，很快便回到了府中大門處同爹爹一起送客人，這么短的時間，怕是連同這王羊說兩句話都來不及吧？對吧姨娘？你當時也在的呀！”沈如林說著愈發委屈，情緒都帶著激動。

沈穆仁眼神落在錢秋意身上，錢秋意噎住了，她確實還找不出她的錯處，“阿瑟！”

跪在后邊的阿瑟立刻跪著往前挪了兩步，“老爺，奴婢當時見著房中……”她看了一眼錢姨娘那盯著她的眼神，一咬牙，道：“房中的王羊是清醒的，我看見他一把抱住了三小姐！”

沈如林大聲一喝：“荒謬！你若真見者這王羊對我動這番手腳，你作為府中婢女又怎么會直接離開了？難道因為你是錢姨娘的人，所以便讓我至于危險卻不顧？”

阿瑟突然砰砰砰的往地面磕頭，哭著求饒：“老爺！是奴婢錯了！是奴婢自己想替錢姨娘打抱不平，老爺的眼中只看得見優秀的三小姐，卻看不見姨娘的兩個女兒也很努力。所以……所以才想放任三小姐做那樣的錯事……”

阿瑟說得聲淚俱下，說得沈如林都要感動這主仆之情了，悠悠地說了句：“嗯，謝謝你。”

入戲正深的阿瑟突然一愣，“啊？什么？”她完全沒想到三小姐怎么沒有惱羞成怒，就這么淡淡地說了一句感謝。這不接戲她還怎么繼續啊？

沈如林唇角一勾，輕笑著道：“謝你贊揚我優秀呀！”

錢秋意皺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你認了？”

卻見沈如林搖搖頭，“所以優秀的我，已經找到王羊為何出現在通意房的突破口了！”

眾人一愣，沈穆仁問：“是何？”

跪在地上的沈繪宜一瞇眼。

本來今日她讓她娘不要再做其他的動作，她要用清憂道長來徹底踩倒沈如林。可沒想到，她敗在了臨時出現的程暮春身上，而更沒想到的是，上一世明明水火不容的兩個人，這一次怎么就合作到了一起？

她失敗了，所以她娘還是用了那個見不得人的方法。而這王羊拿了賞銀應當是滿足不了貪欲，他很有可能還順走了她娘房中的東西。所以……當鋪掌柜！

想到此處，她立刻說：“三妹妹肯定是清白的！爹爹！這件事只是簡單的周家三郎和四妹妹情投意合的事情，至于那王羊……對！他是和阿瑟相好！一同在房中照顧罷了！爹爹，這件事情若是再復雜下去，牽扯出其他人，到時候并不是傷了沈家臉面的事情，周家也……”后面的事情不說，她相信她爹也會想到。

沈繪珠不明白，這阿瑟都出來踩這沈如林了，姐姐怎么還要幫她？！

“姐！”

錢秋意的腦子轉的快一些，立刻意識到這沈如林莫不是是真的留了后手，所以才這般有恃無恐？她制止住了小女兒不讓她再說話。

沈如林看向沈穆仁：“爹！”

沈穆仁開始犯難，但沒有人比他女兒們的名聲更重要，直接道：“既如此，將那王羊和這婢女一同打死了，拖出去！至于珠兒……宜兒，你的婚事……”

跪在地上的阿瑟一聽，整個人都丟了魂一樣癱在了地上卻無人在意。

沈繪宜道：“宜兒愿成全！”

沈如林看著這一幕，心里只剩下嘲諷。面子，面子，面子，是沈府只剩下面子，是里子也沒有了！

沈如林噌地站了起來，眼神冷漠，嘴里說出的話更是一點溫度都沒有，“呵！成全？是成全那戶部侍郎大人看清我們沈家嗎？是成全我們沈家放任一個毒害嫡女的姨娘逍遙快活嗎？還是成全那周家三公子娶了我們沈家兩位小姐？！”

沈穆仁沒想到她一連番說出了這么駭人聽聞的話，“你這是何意！”

“呵，何意？這得問姨娘了！周夫人當眾宣布與他兒子成親的是我們沈家的大小姐，姨娘也在場親眼看著，不是嗎？堂堂周家大夫人，說過的話定然不能反悔，這時候又出了四妹妹的事情，那周家人是寧愿娶兩位小姐，還是讓周夫人承受出爾反爾的罵名？”

沈穆仁帶著怒火的目光落在錢秋意身上，“這事你怎么沒和我說？”

錢秋意一怔楞：“妾身……”

沈繪宜膝蓋跪得痛得很，剛想起來反駁她的話，卻被眼尖的沈如林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壓了回去，撞得她痛上加痛！

只見沈如林雙眸的眼神突然間換成了心疼，“大姐姐，你這般愛護四妹妹，可她又何曾將你放在心上？”

“你用不著這么假惺惺！”這戲竟然比她還過！

卻見沈如林突然間又砰的跪在了沈穆仁面前，眼眶里掛著可憐楚楚的淚珠要落不落，“爹爹，女兒的婢女謹月懂些藥理，竟然發現姨娘給女兒準備的衣裙竟然浸了催情藥，而這藥更是和通意房中燃的香是同一種！”

沈穆仁一怒，“什么？！”

“爹爹，有人要毀了你的兩個女兒啊！！”

這人是誰已經很明顯。

沈穆仁一記冰冷的眼光落在錢秋意身上，“你！你！你有何臉面當人家娘親的？！”

錢秋意慌了，“不！不是的老爺！”

沈繪宜急了，她一定不能讓她娘坐實這個罪名，不然她以后還如何出去見人！

她伸出手指指向了阿瑟，“爹！是阿瑟！一定也是阿瑟！爹，你知道姨娘的，她向來柔弱又不怎么出門，她又怎么可能找來這般奇藥來害人？但阿瑟的外祖是域外之人，這樣的禁藥一定是她才能找來的！”

本來就心如死灰的阿瑟聽見這污蔑，麻木地搖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高宅大院的人心她已經見慣，她清楚的知道，這里沒有人會聽她說話。

可，她的命便不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