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設計部時不時打量沈伊婉的人都很多，其中還夾雜著幾句議論聲。

沈伊婉沒理會，似乎早已習慣這種關注。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這次只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信息，江敘白發過來的。

沈伊婉習慣性地將手機亮度調到最低，然后點開一看。

【有個外快，接不接？】

【沒空，不接。】

干脆利落，沈伊婉回完信息就將手機丟到了一邊。

她沒騙江敘白，眼下她的確沒空，她還得了解下有關全國展會的資料。

這還得歸功于中午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可還沒等她瀏覽幾份關于展會的資料，手機就又響個不停。

依舊是江敘白打過來的。

沈伊婉面色從容地掛掉。

對方似乎不信邪，緊接著又打過來一個。

沈伊婉戴上耳機，撐著桌子站起身，抬腳。

隨著她的動作，半個設計部的人都注視著她所處位置的方向。

本竊竊私語熱鬧非凡的設計部，忽然寂靜了一瞬。

茶水間門口旁圍著幾個女孩子。

沈伊婉雙手拿著手機，在她們面前停下，抬眸。

只一眼，幾個女孩子像是聽到了口令一般，齊整整地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沈伊婉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垂眸，繞過她們，直接朝隔壁的洗手間走去。

留下幾個女孩子面面相覷，她們還以為，大佬是來打水的......

沈伊婉找了最里面的隔間。

門反鎖，剛坐到馬桶蓋上，江敘白的視頻電話又打了過來。

指腹劃過屏幕，電話被接通。

冰島那邊已是晚上。

江敘白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風流倜儻，即便身穿白大褂都擋不住一股紈绔青年的痞氣。

“還在加班？”沈伊婉開口便是調侃。

對沈伊婉的問題，江敘白只是微微頷首，隨后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笑得含蓄：“婉長能耐了，敢連續掛我三次電話。”

“我在公司，”沈伊婉解釋得隨意，緊接著補充道，“如果是關于那個外快的事，那沒什么好說的，姐沒空。”

“如果這個外快，”江敘白吐了一口眼圈，煙霧環繞下，他故作神秘地頓了一下，再開口，“與你有關，也不接？”

“什么意思？”沈伊婉瞥了眼微信彈窗，倒有些好奇了。

江敘白喉間微動，故作遺憾地感嘆：“算了不提了，反正當事人也沒空啊。”

沈伊婉秀眉擰起，緘默了半晌，語氣輕飄飄的：“行啊，那我忙了。”

“欸別啊，”江敘白及時制止了她掛斷視頻的動作，臉上掛著笑，“掛單的人想查你。”

江敘白的表情認真了些許，沈伊婉知道他沒在騙她。

外面的洗手池傳來了聲響，有人在外面。

“資料發給我，”沈伊婉壓低了自己的聲線，不以為意的，“沒其它事我就掛了。”

沈伊婉打開隔間門走了出去。

洗手池邊站著三個女人，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間的謝琳。

因為沈伊婉的突然出現，三人交談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琳緊抿著唇，眼神落在沈伊婉的身上，帶著濃郁又不好發作的厭惡。

沈伊婉攥著手機，走到幾人面前，一臉平靜：“洗個手，麻煩讓下。”

另外兩個女人退了一步，給她騰出了洗手的位置。

沈伊婉洗完手到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瞧過她們。

等到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愈來愈小，幾個人才回過神來。

兩個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雙馬尾忍不住感嘆：“這新來的長得確實......”

謝琳的臉色黑得嚇人。

另一個女人見狀，連忙拽了下雙馬尾的手，代替她說了下去：“長得就是一副狐貍精樣，或許真如謝總監所說，只是個靠男人上位的花瓶罷了。”

——

下午，沈伊婉只上了三個小時的班，就跟HR提了請假。

她走后的辦公位上，只剩下幾張被隨意涂鴉的草稿紙。

紙上，線條凌亂、微顫，筆力稚嫩。

幾個離得近的設計師好奇地上前看了一眼，很快便失望地走開。

“天吶，那個新人居然連線條都畫不穩。”

“真不知道賀總為什么會選她，這種低水準設計部也就只能找出她一個了吧。”

“會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張勾人的臉啊......”

沈伊婉走得快，并沒有聽見她們的閑言碎語。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紅色卡宴剛駛過停車桿，在拐角處就被另一輛車截停了下來。

這個時候還沒到下班點，周圍行人零散，挺安靜。

對面車走下來一個貴婦，敲響了沈伊婉的車窗。

車窗落下。

貴婦先發制人：“你就是沈伊婉？開個價吧，多少錢才能讓你松口和解？”

“開價？”沈伊婉眉頭輕皺，又不失禮貌，“你是？”

她對眼前的貴婦沒有一點印象。

“你明明一點事都沒有，卻將我女兒送進了警局，如今還跟我裝糊涂？”

沈伊婉算是聽出來了，原來是蘇顏汐的母親。

她看著貴婦，神情冷傲，笑里藏匪。

見沈伊婉沒說話，貴婦又趾高氣揚地指著她的臉：“你整這么大一出不就是想要賠償么？只要你和我去警局解釋一下，你要多少錢，我都滿足你。”

“哦？”沈伊婉挑眉，見蘇母財大氣粗，又順著她的意思問，“那你能出多少錢？”

“五萬！這能頂你幾個月的工資了，別不知滿足，現在就跟我去警局！”蘇母臉上掛著輕視的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五萬？蘇阿姨，您的女兒這么不值錢么？”

沈伊婉簡直要被逗笑了，聽她剛剛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要給五十萬五百萬呢。

“那你要多少？”

“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五百萬？你也真敢要！”

蘇母瞪大了眼睛，扯著嗓子大叫，她完全沒想到沈伊婉張口就要五百萬。

她怎么不去搶？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不要臉！

沈伊婉見她惱羞成怒，也沒了心情陪她繼續鬧下去：“阿姨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別說五百萬，你就算給我一千萬，我也不會和解，我要讓蘇顏汐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