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江知頤和賀星躍的刺激與心跳，宋銜月和林硯青的溫馨與熱烈，直播間轉(zhuǎn)到凌舒和傅延錚的畫面時，觀眾只覺得氣溫一下子降到了零下。

“這就是冷面cp的氛圍嗎？”

“從硯池映月那邊來的，我感覺我一下子從赤道到南極了。”

傅延錚一路上只對凌舒說了兩句話。

“你不舒服就先睡一會兒。”

“到了。”

傅延錚安排的約會地點是寧大旁邊的藝術(shù)館。寧大以人文學科為名，旁邊的藝術(shù)館據(jù)說有不少稀世藝術(shù)品，不過凌舒并不了解藝術(shù)品。

傅延錚拿好導覽圖，示意凌舒跟上自己的腳步。展廳內(nèi)冷白射燈從挑高穹頂傾瀉而下，在灰水泥地面上切割出幾何光斑。空氣里浮動著松節(jié)油與檀木香薰混合的氣息，偶爾傳來展廳深處某幅抽象畫前觀眾的低聲耳語，像暗流涌動的背景音。

藝術(shù)館內(nèi)總是團著冷氣的，凌舒只穿了一件襯衫，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傅延錚見狀，便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到凌舒身上。

“多謝。”傅延錚身材高大，他的西裝外套披在凌舒身上倒顯得原本比較高挑的凌舒有些瘦削。

“一樓是一些瓷器，二樓是畫作，三樓是現(xiàn)代的一些藝術(shù)品，Sylvia，你對什么比較感興趣？”傅延錚翻了翻手中的導覽圖，問道。

凌舒抿了抿嘴，“我對藝術(shù)都不太了解，Ethan，看你吧，你比較了解什么我們就去看什么吧。”

傅延錚合起導覽圖，“那真是不巧了，我只略懂一些畫作。”

空氣一瞬間變得更冷了些。

傅延錚輕笑了一聲，“沒關(guān)系，我們就當隨意看看了。”

一樓正中間是一副瓷畫。凌舒只見過一些瓶身細膩如玉，顏色通透無瑕的瓷器，并不知道原來可以用瓷構(gòu)畫。傳統(tǒng)青花瓷盤與一片彩色花朵并置，青花瓷盤上精細描繪麒麟、果蔬、祥云等經(jīng)典紋飾，而花朵則以現(xiàn)代色彩呈現(xiàn)，極妙的古今藝術(shù)之集合。

“Sylvia，你喜歡這個？”傅延錚注意到凌舒的注意力幾乎都要被這幅瓷畫吸引過去了。

凌舒回過神來，“從沒見過如此搭配，很新奇。”

傅延錚轉(zhuǎn)頭和一旁的工作人員說了什么，工作人員點頭離開。

“我們?nèi)ザ强纯窗桑易约嚎催@些藝術(shù)品不是很懂，不如聽你給我講解講解。”

二樓的墻上掛著不少畫作，有寧大藝術(shù)學院的學生的畫作，也有不少傳世佳作的仿品。或許是一樓都是一些冰冷刺骨的瓷器，二樓擺滿了色彩鮮明的畫作，倒顯得溫暖了幾分。

凌舒原本有些冷澀的手也回溫了不少。

“這幅畫的真品，我在奧地利的維也納見過。”傅延錚停在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的《吻》前面。以金箔覆蓋畫面所作的畫，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與外面投射進來的陽光一起撒在傅延錚的面容上，使他原本冷冽的面容添了幾分柔和。

“女性閉目沉醉于這個吻，而男性主動靠近掌控全局。”凌舒在生活中常占據(jù)主導地位的，她皺著眉看著這幅畫作，“兩人又處于懸崖邊，還真是危險啊。”

傅延錚道：“Sylvia，你不希望男性主導關(guān)系嗎？”

凌舒不解地看向傅延錚：“一段感情，怎么能由著一方主導呢？自然是平等的，若長久由一方主導，那這段關(guān)系注定是要覆滅的。”

傅延錚卻凝視著《吻》：“不管什么樣的關(guān)系都是要覆滅的，只有絕對的利益是不會改變。”

凌舒覺得好笑：“那你來參加什么戀綜？你應該參加誰能成為百萬富翁。”

傅延錚似乎想點根煙，但他拿煙的手又縮了回來，“利益之外或許有真心吧。”

凌舒笑笑，“我一直自認我自己是絕對理性的人，沒想到你更勝于我，絕對利益至上。”她話里的諷刺不言而喻。

傅延錚也笑笑，“所以我必須要掌控感情，我不容許有超脫我的掌控之外的事物，那樣我會很沒有安全感。”

凌舒將傅延錚的西裝外套還給他，“Ethan，我們是同類。”說完，凌舒走向一邊，去欣賞馬克·夏加爾的《秋千》，比起《吻》中太多隱喻感情不安全，《秋千》的畫面使得凌舒的心情好了一些。

傅延錚卻出神地一直看著《吻》。

他的腦海里全是江知頤。

這場約會原本是為他和江知頤準備的。他從江知頤的行為看出來，或許江知頤是他不會需要分心擔心感情的最好人選。

走出藝術(shù)館時暮色初臨，街燈還未亮起，凌舒的精神比上午好了許多，不過他們一路上還是沒有過多的交流，二人皆沒有什么話題可以聊。

直到車停在小屋外面，凌舒準備下車時，傅延錚叫住了她，從車后座拿出一個用牛皮紙包住的薄薄的長方體。

“什么？”

“瓷畫。”

凌舒十分驚訝，“送給我的嗎？”

傅延錚挑挑眉，“不然呢？我看你喜歡，索性買來送你，在這十幾天，或許還要你的幫助呢。”

凌舒無語。傅延錚原來什么浪漫細胞都沒有，他依舊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畢竟愛情里也需要助攻嘛。

凌舒坦然收下了這份禮物，她剛轉(zhuǎn)身要回小屋，似乎想起什么，又回頭對著隔著一輛車的傅延錚說道：“Ethan，有時候你覺得你是感情里的上位者，你掌控一切，但同時你也在低下頭顱祈求下位者的愛。”

傅延錚沒有說話，他一只手插兜，擦過凌舒的衣角走進小屋。他想要的從來都輕易得到。

小屋里的其他四人已經(jīng)回來了，屋子里充滿了宋銜月的歡笑聲，里面夾雜著江知頤溫吞的一兩句話，傅延錚這才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有了點溫度。

比起前兩組的彈幕，這一組的彈幕明顯有些瑟縮。

“好嚇人啊這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沒有人覺得傅延錚很裝嗎？”

“凌舒姐姐好嘲諷！”

“可是傅延錚送凌舒那副瓷畫誒！我搜了一下，價格嚇到我了！”

“接愿意掌控我一切的霸總。”